第18章 温暖的怀抱
“只希望她来世……哎……”俞子翊话未说完。
“她不愿入轮回，在生命最后捏碎了灵魂……”
言淼淼死死咬住下唇，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眼泪却止不住地流，如露水般滴落在手上的花苞上。
淼淼脑海中仍然在倒放着花妖的记忆，她的一生都凝聚在最后的还没能绽放的花苞上，每一片鲜艳的花瓣，都是她璀璨而美好的妖生。
故事的开始，是刚成年的少女遇见了青涩的人族少年，三百年前的他们生活在边境小城中，少年是有名的花匠，为当时的平阳公主效忠。
绾棠——这是少年给予他的牡丹最美的名字，她的容貌妖媚，左眼下方生一粒朱砂痣，形如凋零的牡丹瓣，引得无数男子倾慕。
可是花妖非武力强悍的族类，少年也没有能力守护他的牡丹，勉强依仗平阳公主的势力抵挡一些好色之徒。
在公主的主持下，他们结为夫妻，顺利诞生了一个男婴。
男婴逐渐长大，少年养育妻儿，卖力做工，身子日渐衰弱，公主也随着前夏国得分裂去了。
从此他们失去了庇佑，命运逐渐走向悲惨的结局，继承绾棠样貌的男孩，被一名喜好娇美少年郎的贵族子弟强行买走，只留下十两银子和打的半残的父亲。
花妖被她的丈夫锁在地窖中，泪流满面却又不能发出一丝动静，眼睁睁看着儿子哭喊着爹娘，丈夫死死拽住儿子，落得双臂尽断。
但是她即是在外面，也无能为力。
人族生命脆弱，没有坚持多久死在病榻上，绾棠在丈夫死后，一路寻找试图找回他们的儿子，灵族忠贞，一辈子只有唯一的爱人，若是爱人已死，不会独活。
她还有孩子！
绾棠的灵力太弱，操纵了所有藤蔓抵挡不住人族的攻击，最终被抓住成为了这地下市场的生育工具，不断地为各种贵族王侯生下混血孩子。
在母亲的日日诅咒下，没有爱意的孩子，只是一坨肉体，空有花妖美貌的痴傻儿，她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脱人族的利用，事实上她将人族的欲望想的太简单，后面的记忆痛苦，黑暗，没有一丝留存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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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淼淼！淼淼……”是俞子翊轻柔的呼唤声。
他不知如何安慰她，学着母亲小时候的模样，搂着淼淼的肩膀，抚摸着她因抽泣而颤抖的后背，触到是女孩背后柔软的长发。
没有得到她的回应，他的动作也不敢有所移动，一路保持着直到进皇城。
泪水渐渐浸湿少年的衣襟，温暖的怀抱默默给予她支持和力量。
“主子，怕是出事了，城门守卫拦着不让进。”驾车的宿二听见车内没有声响，以为是表小姐又睡着了，拉开一条缝隙细声说道。
“无事，丧钟没响，拿将军府身份出来吧。”
出城的时候，他们并未暴露身份，连将军府的常用车夫也没带，让暗卫宿二亲自驾车出去办事的。
守卫见到威武将军的牌子不敢阻拦，吩咐所有手下放行。
然而其他百姓没有这么幸运了，早上出城的，不知多少天才能再次返家。
“你去忙吧，我需要时间冷静一会。”淼淼推开了温暖的怀抱，拿帕子捂着红肿的眼睛。
但给俞子翊的传音，语气很平静，好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到将军府了，我为你收拾了院中的偏房，往后便少点待在树上了，注意点身份。”安慰时的温柔神情已完全消散，恢复到正常的语气交代着她。
“好。”淼淼自是满意这样的安排。
“主子回来了，将军在书房等您。”俞子翊来不及安置新带回来的两姊妹，脚步匆匆地就离开了。
宿二领着两个伤痕累累的孩子下车，吓了将军府的护卫们一跳，都没想到表小姐竟是买了两个未训练过的幼童。
特别的两双眼睛，怯生生的打量着四周环境，一句话不敢说，走进内院没有了宿二带路，更是动都不敢动。
言淼淼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今日还带了人回来，连忙做手势示意身边的侍女，让她们帮忙给两个女孩清洗更衣。
完蛋了，我要怎么和她们说话呢，又不是灵兽。淼淼心里嘀咕着。
她坐下喝了两杯茶，思考着这些问题，听到侍女在门口的脚步声。
“表小姐，两个孩子身上还有很多鞭伤，奴的已为她们上药了。”侍女冬至向言淼淼禀告。
侍女是蒋雯身边的贴身人，暂时借来给淼淼帮着训新人，办事很是周到。
“二位姑娘，这位是你们的主子，将军府的表小姐，日后机灵点，进了将军府便不必担心从前的仇怨了。”
冬至弯着腰，温柔安慰着还不到腰间高的两个孩童，她们的神色明显放松了下来。
言淼淼在桌面比划着——名字，识字。
侍女冬至看一眼懂得她的话，“表小姐想问你们的名字，识字吗？”
“我……叫花儿……妹妹叫叶儿。”其中神态更为坚毅的女孩犹豫地开口，慢慢地说道，生怕惹到主子不高兴，抬头打量她们的表情。
淼淼和冬至很耐心地听着她说话，名叫花儿的女孩又继续说着：“母亲不识字，只能取这样的名字了。”
听到她的表达清晰，言淼淼也放心了许多，接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她的。
花儿很机灵，不需要冬至传话已经能看懂言淼淼的动作，“我们的眼睛是吗？和父亲一样的，他也是蛇瞳，母亲说他是风尘之人，她是普通家女子偷偷怀上我们，被家里卖做奴隶。”
“怕不是本国的女子，应当是东夏国才盛行养灵兽之子。”冬至低声与言淼淼说道。
她点了点头，早些时候她还在想这件事情，蘸了茶水在桌面写到——麻烦？
“是有些麻烦，她们是混血，按本国律法是不能上户籍，只能做奴隶养。”
字迹——为何？
冬至像是有些为难，毕竟关于律法之事渊源有很多，她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
“小姐，不用为难，我们能在将军府中为奴已是荣幸，总好过被浪荡男子收作宠物。”
花儿稚嫩的声音讲述着她坚定的决心，叶儿也跟着姐姐点头。
冬至看着她们在七岁的年纪，却早已知晓世间的丑恶，心疼不已。
“也只能如此了，明日为她们做家养奴的腰牌，从此出门再也不用怕了。”
打狗也要看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