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64. 生死较量

“懦夫，像狗一样地躲啊——！”嘎鲁张牙舞爪，咆哮着追击，丝毫没有懈怠的迹象。

加兰德一边跑一边想：“这么逃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等他筋疲力尽昏过去为止吗？可即便今夜逃开了，过几天他还会继续报复啊！哪怕我带着家人躲起来，只要我们还在这片荒原上，就永无宁日。”

他不禁反复地质问自己：“荒原上的部族，争抢水源、好胜斗狠、杀夫夺亲，何曾有谁手软过？面对一个要置我于死地的敌人，究竟在犹豫什么！”

这片荒凉的草场，加兰德再熟悉不过。他骑着马，不多时飞奔到荆棘丛边。大概他自己常来，马儿就习惯性地带他来这里。他驻足在荆棘丛外，有些怅惘。再回首嘎鲁眼看就到面前。

“嘎鲁，你不要欺人太甚。挡在我面前的敌人，最后都只有死路一条。”加兰德发出了最后的警告。

嘎鲁听了，一阵狂笑。他咆哮道：“白狼崽子，我这就把你剁成肉酱！再回去糟蹋你家两个小婊子，捏碎那丑八怪的脑袋，让你们一家人永世不得超生！”

加兰德点点头：“有你这句话就好。今夜一战，你必死无疑。去森罗殿报到吧。”说完他策马逃进荆棘丛。

嘎鲁喘着粗气，想也不想便追进去。

荆棘丛中的小路蜿蜒曲折，加兰德引着他走入深处。嘎鲁为了抄近路，在荆棘丛里蹭得满身是伤，浑身血淋淋的。不知为何，走着走着路不见了，只剩加兰德的影子在荆棘丛中时隐时现。

加兰德个头小，可以从藤蔓之间的空隙穿过。他也清楚许多隐蔽的通道。而嘎鲁必须不停斩断挡路的藤蔓才能行进。他高傲地搜索着敌人，根本不屑于向荆棘丛低头。

嘎鲁反复咆哮着，“加兰德——！懦夫——！胆小鬼——！”

他的体力惊人，奔跑了许久仍旧有力气。肚子上的伤口流血不止，形成一道血印子。

冷不防锋利的猎刀穿过荆棘从刺过来！当嘎鲁转身反击，却又被眼前的藤蔓困住。他眼睁睁看着加兰德钻进荆棘从逃走，自己的弯刀却只能砍断零星枝叶。

终于，嘎鲁发现地上一排马蹄印。他沿着足迹追上去，却仅找到那匹灰马而已。

“白狼崽子，狼养的杂种，你在哪——！”嘎鲁双手握着断裂的荆棘朝天大喊。他连那匹马也看不惯，提着刀砍过去。

一时间血肉横飞，惨不忍睹。弯刀反复劈砍着马儿的尸体，最后刀刃卡在骨头里拔不出来。嘎鲁即便是铁打的身躯，这般消耗一番之后也有了倦意。他蹲下身，抹去脸上的血污，喘着粗气。

“亏你还是大将军的儿子。”不知何时，加兰德出现在他身后。少年看准时机，往嘎鲁背后猛刺。

如此一刀，加兰德用尽全身力气。刀尖完全没入嘎鲁的后背，直指心脏。万万没想到，仍未能伤及要害，嘎鲁缓缓转头，瞪着血红色的眼睛。加兰德一惊，抽身要走。猎刀已然卡在嘎鲁的肋骨中。嘎鲁脸上尽是扭曲的笑容：“白狼崽子……”

他一把揪起加兰德，把他狠狠往地上摔。荆棘丛的下面，不是松软的土地，而是碎石密布的沙地，又干又硬。

加兰德被撞得满脸是血。一时间来不及起身，嘎鲁又走过来抓起他，举得老高又用力扔出去，这次加兰德被摔得头晕目眩。他手臂和腿上都疼得厉害，颤抖着根本直不起身，更别说逃跑。

说来奇怪，那把猎刀插在嘎鲁背上，他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却这般斗志昂扬，难道是回光返照？嘎鲁满口是血，重复着：“白狼崽子，加兰德……”

他一步步地靠近，思量着如何虐杀眼前的少年。

“看我亲手捏碎你的脑袋。”嘎鲁攥紧拳头，骨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不，我要从你的双脚开始，一点点捏碎你所有的骨头……”

加兰德没了武器，也失去了坐骑，他蠕动着后退，一直退到密密麻麻的荆棘上，已经没了退路。

嘎鲁更是得意。他抓起加兰德的脖子，一用力，把他整个人都拎起来。加兰德双手掰着对方的手，却完全无法掰开。他又用脚狠狠地蹬嘎鲁的肚子，对方强忍着疼痛，力道分毫未减。

加兰德只觉得脖子都要被掐断了，眼前变成血红色。他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从前的画面，难道，这是自己的死期了么？

“不……一定、一定还有什么办法！”

恍惚之中，他摸到嘎鲁脸上的伤口，正是不久前砸下一块石头留下的痕迹。淤肿当中，是一处破口，被尖锐的石头砸出来的，刚刚止血，还未来得及结痂。加兰德手指狠狠地抠那伤口，指甲撕破皮肉直达白骨。嘎鲁痛到骨子里，却不肯退缩。

二人之间的较量，生死一线，全都拼尽全力。直到少年一直抠到他眼珠子上，嘎鲁才忍受不了疼痛，猛地一摔加兰德，结束了这场对峙。

加兰德摸索着爬起来，眼前模糊不清，脑子里一片混乱。而嘎鲁，在疲惫和疼痛之下，显现出一种绝望。他已经意识到身体的极限，但在愤怒的驱使下，要与少年同归于尽。他呼哧呼哧地又扑上来，试图抓加兰德的手臂……而加兰德手脚并用地反抗。

加兰德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只是凭借触觉，任何嘎鲁在用力的方向，他都拼尽全力向着相反的方向使劲。嘎鲁始终不能顺心地捏死他，只是靠体重暂时地压制。二人缠斗着，两个仇家近距离地接触，彼此的心跳声都能清楚地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