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 萨 蛮

程 垓

扶犁野老田东睡，插花山女田西醉。醉眼眩东西[1]，看看桃满溪。        耕桑山下足，纨绮人间俗[2]。莫管旧东风，从教吹软红[3]。

【注释】

[1]眩（xuàn炫）： 眼花。[2]纨绮：有花纹的丝织品，这里指代华丽的衣裳。[3]软红：指桃花。

【品读】

这首小词描写山村春耕时节的田家风情，充满淳朴温馨的乡土气息。正值春耕季节，山村农民们都投入到紧张的耕种生产之中，男人们扶犁耕种，妇女们送饭到田头，这是山乡春耕季节常见的情景。但是在这首小词里，词人却并没有平铺直叙地来描写山乡的春耕情景，而是像摄影师那样捕捉和选取了一个很特殊的场面来加以表现：在春风吹绿的田野上，一个“扶犁野老”卸下犁杖，正在田陇东头的坡地上席地而睡，大概是吃过晌午饭后稍事休息，送饭的“山女”可能是因为陪“野老”（大概是她的父亲或丈夫）喝了几杯水酒，此时正微带醉意，头插山花，跑到田陇西头的小溪边照影自怜，醉眼蒙眬地观赏小溪边烂漫的桃花。词人不直接写山民耕种的紧张辛劳，而是选取他们在劳作之余的一个生活画面来描写和点染，“野老”在“扶犁”之后的席地而睡，实际上是从侧面反映了他耕种生活的辛劳和艰苦；而“山女”的“插花”醉酒、“醉眼”观花，也反映了山乡女子淳朴而又浪漫的精神风貌。词的下片描写山乡田家的勤劳简朴生活，表达了作者对朴实而又温馨的田家风情的赞美之情。“耕桑山下足，纨绮人间俗”二句，其意是说山民们靠勤劳的耕织来获得温饱生活，而“人间”那些豪门贵族穿红着绿的富贵生活也正来自劳动人民的创造。“莫管旧东风，从教吹软红”二句，则一扫文人们惜花伤春的感伤情绪，表达了词人从眼前田家风情中所获得的欣慰愉悦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