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预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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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 蛛丝马迹

“树林里也没有藏身的地方啊。”我苦恼地说道。

“当然不会有。”井礼军立刻接上我的话。

当然不会吗……他一直在这工作、生活,的确是有说出这个定论的十足把握。

“接下来呢?去哪?南边是我们来的地方,别墅北边有个后山,西边好像也是沙滩吧?”

“你知道的真清楚。”不仅井礼军赞扬钟今成,一旁的张兼稳也投出“士别三日,刮目相待”的眼神。

“我和小罗之前走过。”他并不想借此展现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

“先去南边看看,”井礼军说道,“我带了这个。”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瓶罐。

“这是?”

“速喷漆,”他解释道,“在沙滩上弄一个‘SOS’——你们知道吧?”

没想到这个保安想得这么周到。不过也是,他是上过战场的人,就算遇见再怎么紧急地情况,都能冷静地处理,前瞻后顾,思维缜密,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炮火之中活下。包括现在,我们没法和外界联络,来接我们的船还有五天才来,用显眼的红色在沙滩上喷出救助信号——这是个绝佳的主意。

“知道。”张兼稳代我们回答了。

“那就先去那里吧,说不定能正好碰到来船。”井礼军这样说着,马上又迟疑起来,“不过我在岛上这么多年,很少见到有其他船只过来的——总是先喷好再说吧。”

“嗯。”我同意,一直胡思乱想不如早点撸起袖子做实事。

这个岛屿并不大,但由于天气过热,这两地之间也没有直接的道路,我们走了大概二十分钟才到沙滩,这样稍微估算一下,从东边到南边有两公里左右的距离。

井礼军很快就把“SOS”喷好在沙滩上,虽然不断打来的潮水很可能会把这些玩意给弄乱,但我们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总不能让这些潮汐别上岸吧。

“好!”井礼军拍拍手,他的运动鞋上已经沾满了沙子。

“西边没有什么山洞之类的吗?”我问。

别墅在岛中,有一定的高度,南边是平缓向上的坡,而西边——从大阳台看去,那片区域还比较陡峭,我合理地猜测,那个峭壁之下,应该会或多或少有几个山洞。

“有两个,走。”井礼军说,“不过……你们去看了就知道了。”

我们跟着他,从南边直接沿海岸线向西走去,没过一会儿,就看到前方有一个巨大的石山,山上长满墨绿的苔藓植物,在太阳的直射下有些泛黄。井礼军走在前头,一只脚踩在石山的根部,向我们介绍。“整个西面都被山围住了,这里是一道石山,如果想要越过这里,”他爬上石山,踩了踩地上的青苔,然后抬起脚,“就会这样。”

我们凑上前,上面是个很明显的运动鞋鞋印。

“大家可以四处看看有没有这种印记。”

答案是没有。

整个石山和青苔融为一体,绿色和灰色连贯着绵延不绝,一直延伸到高处。

“西边的这个沙滩,被月牙状的东西围住,这边是石山,北面又和山丘相接,如果要藏在西边的洞穴里,也只能从北边下来。”

“嗯。”井礼军满脸的细胞都在说:你们不要后悔。

之后我们就跟着他去了北边。

从北边下到西边的沙滩要比想象中困难很多,虽然我凭借别墅一览众山小的高度观察过这个岛屿,但正真切身经历后才发现,这趟下坡的路途是在坎坷。

因为土壤比较松软,我们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井礼军说他在这这么多年,就下去过三次。第一次是初次登岛,别人带他来熟悉环境;第二次和第三次都是前几年闲来无事,当做锻炼身体。

“这可是命悬一线的锻炼。”钟今成是唯一敢在下山时和井礼军搭话的人。我和张兼稳都气喘吁吁地寻找下一个落脚点、然后是再下一个……我的双手抓住扎根于地的植物茎叶,但也不敢把一切重心都放在那上。有次我就差点被这些脆弱的家伙害了——它被我给扯断,我滑了一跤,好在我反应快,那一瞬间我立刻把手插入泥中,深深扒住泥里的根系,身边的几块小石子因为我的大动作而滚滚落下,我望着还有几十米才能到的地面,惊出一声冷汗。

汗水和泥巴浸湿了我的衣服,米色变成了土黄,在太阳下被烧得火红。上面还沾了各种乱七八糟的虫子,有些顺着我的汗迹往脑袋上爬。

我现在完全不认为,麦强会藏在这种地方——他没有任何这样做的理由。

至少我是不知道。

我在下山时,还煞有其事地观察了张兼稳和钟今成的表情。

张兼稳正一心一意地想着如何安全下山,同时脸上有些懊悔,应该是在想自己为什么要跟着钟今成趟这趟浑水,他看起来对麦强为什么消失的原因毫不知情。回想他们在生活和工作中,关系并不是非常密切——当然也说不上坏,就是普普通通的同事情谊。

至于我们这位领头的“福尔摩斯”,他游刃有余些,身上的肌肉可不是充气而来的,他的力量足够支撑他做其他的事情:和井礼军了解情况,观察四周的环境。他不像是知情人,只是一个对案件有极大好奇心的侦探。

跟我一副德行,只不过他毫无掩饰自己这个性格的意图。在这点上,他比我坦荡多了。

终于下了山,脚踩细软的沙地,劫后余生的错觉在侵扰我的大脑。

“就在前面。”井礼军拍拍身上的泥块和昆虫。我们也一样。稍作整理后,便跟着他向西边沙滩走去。

两个洞穴,一个在底部,比较小;另一个在断壁中层,除非有攀岩工具,否则没法上去。

我们凑到下面的那个小洞穴前。

光滑的石缘看起来已经被海水洗礼过多年,没有一点锋利的凸起,就像有人曾孜孜不倦地打磨过。

这个洞只有大概一米五的高度,非常的狭窄,只比肩宽多上十厘米左右。我虽然没有什么幽闭恐惧症,但让一个正常的人躲藏在这种地方……一想到如此,我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洞内的石地上铺满细沙,是曾经留下的,没有任何有人进来过的痕迹,倒是有一些蜘蛛借此为巢。

我们都失望地摇摇头。

不止失望,如果这里都没有找到麦强,那壁炉里那个无法指认的尸体……

我惊骇地叹息一声。

“没有其他地方吗?”张兼稳无聊地扔着石块,大海的哗哗声就在我们身旁。

井礼军笔挺地站在沙滩上,这样的姿势放在现在,让我觉得格外不合时宜。“就剩北山后头了。”

“如果麦子有意避开我们呢?”张兼稳提出一个新的假设,他抬起头指着我们方才下来的地方,“他说不定正躲在那些树丛里,看着我们在这个危险的地方上上下下,心里开心得不行。”

我也抬头看去,没有任何动静。

蝉鸣还在耳旁,海水拍岸的声音依旧。

“先到这吧,肚子都饿了,下午再去北山。”张兼稳询问我们。

我的肚子早就叫唤了。

其他人也同意。

下山比上山难。这句话说得不错,虽然是原路返回,但上山的用时要少上许多,而且也再那么提心吊胆,如果人的一生只有上山就好了。

我们沿着蜿蜒地小道走回别墅,人们早就焦急地在等待我们。

“怎么样?”老板看到我们,连忙走上前,急切地询问结果。

“东西南都看过了,就差北山,那个山丘后头。”钟今成擦着汗。

“老板,让他们先去洗个走吧,一冷一热,会感冒的。”陈一沁建议。

“也是,快去,你们的吃的已经弄好了,我们吃过了。”

我看向餐桌,只有四个位置摆放餐具,其他的已经被王婆收走了。

我们上楼,回到各自的房间,井礼军则在一楼——工人居所也有洗澡的地方。

我打开房门,里头没有异样。

洗完澡后,我们在一楼大厅集合了,众人围坐在餐桌上,听我们讲述方才的发现。这让我很不自在,我们几人像是动物园的猴子,供人观赏。

“麦子还没找到啊……”田适谦喝着茶,有些心神不宁。

“还有北边。”郭耳提醒。

“小罗,我有个问题,”老板开口了,“我听你们一直说去找麦强,难道那个尸体不是他的吗?”

我愣住了。

我在那一瞬间,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寻找麦强的依据是,壁炉里的尸体是一具无法辨别身份的尸体,而麦强正好在尸体发现的前夕消失,正式长期看推理小说的惯性,让我自然地下一个定论——这具尸体不是麦强的。

可谁说这是小说了?这是真实世界,没有那么多一如既往的诡计。

岛上只有十三个人,而现在少了一个活人,多了一具尸体——

“等等。”我想到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众人不解的看着我,好像在问我为什么不回答老板的问题。

“怎么了?”钟今成诧异地看着我。

“那个尸体,不会是管理员儿子的吧?”我说出这句话,大脑已经嗡地发出巨响,一阵电麻感穿过我的身体。

大厅还能隐约听到外面那片不绝于耳的蝉鸣。

这并非不可能,岛上就十三个活人,现在麦强消失,只剩十二个,那个尸体看似是麦强的,但……但岛上还有第十四人啊!那个在几个月前就已经死去的李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