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因为我才去的国外吗？

“你和我外孙女一个名，你还记得不？有次你在我这登记，我还说了的。”

她摇头，一点也没印象。

“那天你应该迟到了，上午我没当班一个年轻的警察帮我值得，交班的时候看到你这名我还问了他你迟到了多久，他说就几分钟我也就没写上去。”大爷如数家珍，显然印象深刻。

“那就谢谢爷爷啦。”黎烟目光闪烁，礼貌道谢。

大爷一个劲的摆手，“这不是缘分嘛，没事没事，再说你又没迟到多久……”

没迟到多久吗？

她清楚地记得前天晚上兴奋过度，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八点了，然后就遇见了沈以珩。

黎烟走进校园沿着一排的柳树闲闲散散逛起来。

多久没回来了呢？

自他离开，整整七年，不多不少。

空白的七年时光，能改变多少事呢？是校园的一砖一瓦？还是她和他崭新的自己？

七年的时间让他们成为熟悉陌生人，或者说是不熟悉的陌生人，现在想来，在过去接近一年的时间里她根本没有真正了解他。

黎烟不自觉地绕到了操场，这个曾让她深恶痛绝的八百米，还有痛经到回家的地方。

在家门口遇到沈以珩的欣喜，从此一头扎进去的自己。

往事历历在目，不想回忆都不行，黎烟找了个台阶坐下来，有上体育课的班正齐步跑圈，口号声嘹亮。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转眼一个小时过去了，班主任正叫她过去呢。

班里的学生很热情，比那时候的她胆子还要大，有同学举手，“学姐，你高中的时候有喜欢的人吗？”

喜欢的人？

好像真的除了他就没有过其他的人。

教室外有人走过，脚步声突然停了，黎烟转首撞进那个人的眼睛里。

那句“有”被她咽进去，她眉眼弯弯，“没有。”

在同学们的“戚“声中圆满结束任务。

黎烟到办公室找班主任，果然见到了那个人。

班主任老严笑眯眯地对她说：“黎烟啊，这位是沈警官，专门找他过来帮忙的。”

黎烟的视线移到老严旁边的男人身上。

及膝灰色的风衣挺括风雅，衬得人清隽柔和，多了丝风光霁月，剑眉底下一双清冷如一潭深水的眼眸也在望着她。

黎烟笑起来露出脸颊的梨涡，“你好，沈警官。”

“你好，黎烟。”沈以珩也淡淡地笑起来。

老严招呼着：“我特意定了位置，等下一起吃饭。”

黎烟垂眼看着地板砖，“我……”

“不许说有事，都多少年没回来了，一起吃个饭。”老严佯装生气。

“好，我吃。”

老严带他们去的是学校附近的一家中餐厅，应该是新开的，以前没来过。

老严诚心招待他们，把店里的招牌菜都点了一遍，才把菜单递给他们，“自己点，还有什么想吃的。”

黎烟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刚才的菜量，摆手，“这些已经很多了，别浪费了。”

沈以珩接过菜单递给服务员。

菜很快就上来了，席间老严一直和沈以珩谈论学校安全教育讲座的事，黎烟蒙着头吃菜，有道笋子炒肉味道很好，好巧不巧的是每次黎烟去夹的时候就刚好转到她面前。

“黎烟，在国外的这些年怎么样？”

被老严突然被点名的黎烟险些呛到，她接过沈以珩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挺好的。”

“哎，当初也不知道你怎么了，非得往国外跑。想当医生，这国内也有好学校嘛……”

沈以珩低眸摩挲着杯壁，看不清神色。

黎烟呵呵干笑着，接下来的吃饭中再也吃不出任何味道。

饭店门口，老严硬要把钱塞给沈以珩，“怎么能让你买单呢？”

“真的没事，我应该的。”沈以珩坚持。

到底犟不过他，只说，“那就麻烦你送下黎烟了。”

“我会的。”

黎烟爬上后座后就翻出包包里的耳机堵住耳朵，一幅我不想和你说话的样子。

沈以珩在后视镜里望着那个小脑袋笑笑不说话，突然想到什么。

黎烟似乎沉浸在音乐里，眼睛看着窗外，突然耳机被人扯下，眼前一片黑。

她瞪大的瞳孔里装满了男人的脸，沈以珩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后座，倾身压住她。

黎烟退无可退，脑袋枕在沈以珩的手上。

沈以珩英挺的鼻梁在她脸上打上浅浅的阴影，他的前额几乎抵住她的前额。

他微微拉开一些距离，呼出的气息喷在她的脖颈处，毛茸茸的痒，“是因为我才去国外的吗？”

在他视线的压迫下，黎烟在下一秒逃离前，笑起来，“别做梦了，你以为你是谁啊，我想去哪就去哪。”

看到他眸色黯然，黎烟翘起嘴角，“可以放开我了吗？”

一路无话，似乎为了烘托车厢里的气氛，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这会已经乌云密布，雨说下就下，黎烟一路听着雨滴砸玻璃的声音，滴滴答答。

车在馨月小区停下，扫到花园间隙透露出的一抹熟悉身影。

“谢谢你，沈警官。”

沈以珩缓缓停下车，黎烟已经抓起包出了车门，沿着她的身影，一个男人的身影闯入视线。

黑色大衣，西装裤，碎发下是一张温润如玉的脸。

而那个十几秒前还在他车上的小姑娘，已经跑到那男人的伞下。

他看到那男人微微弯下腰，小姑娘轻车熟路地爬上他的背，手紧紧的箍着他脖子。

沈以珩睫毛下的双眼忽的变得凌厉起来，本欲熄火的手收回来，脚重重踩了下油门，轮胎与雨水沾湿的地方发出刺耳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