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生变
“大事不好了！”红玉急匆匆地从外头进来。
姜姝笔尖一顿，见对方面色焦急万分，暂且将狼毫搁置在案，“出了什么事情？”
红玉急忙把陛下命宫玉清与李将军一道北上剿匪，谁知突遭变故跌入悬崖，尸首不知的地步。上下都惊动了，这宫夫人哭的更是死去活来。
姜姝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你不会是听错了吧？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命短？”仔细搜刮脑袋，前世没听宫玉清去剿匪的，难道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所以潜移默化中改变了他人的命运。
这样一想，姜姝心中生出一丝愧疚。对于此人她虽无感，但不至死啊！
姜姝慌忙地跑了出去，红玉怕主子想不开也追了上去，心里认定了主子对宫玉清颇有情意。
姜姝径直冲进了堂屋，见姜子颜与周远山的面色极为沉重，心里一突，“娘，红玉说得可是真的？”
姜子颜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我们也没想到会这样。”
“夫人，这都是命，命该如此，我们也无能为力。”周远山宽慰了几句。
姜子颜仔细一想，点了点，“你说得也是，不过到底是世交，又跟姝儿定过婚约，咱们也要尽尽心才是。姝儿，最近你多去宫府走动走动，开解开解宫夫人，也算是尽你儿媳的孝心。”
周远山皱起眉头，心中虽不赞同，可眼下说了也无意。
“姝儿！”
姜姝刚出门口就被周远山叫住了，疑惑地问道：“爹爹可有何事？”
周远山叹了口气，“只怕宫夫人此时伤心过度迁怒于人，而之前因为杨昀之事闹得两家所有瓜葛，心中自然不愤。我自然不愿你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惹是非，可是于情于理确实应该去。”
姜姝心中一暖，她自然知道爹爹担忧自己受到委屈，明眸中涌现暖意，“放心吧爹爹，我自有分寸。而且再怎么说我也是侯府小姐，宫夫人再怎么气愤也不会做的太过。再说宫伯伯也是个明理和善之人，必然不会太多。我与宫玉清有婚约那是事实，这趟必去不可。”
周远山见女儿行事愈加妥当，心中很是触动。
“既然如此，爹爹就放心了。不过你时刻记得你娘是侯爷，而你是她唯一女儿，将来是要继承她的爵位，你可不能因为愧疚事事迁就他人，让人觉得柔弱可欺。”周远山极为慎重地嘱咐道。
“爹爹，姝儿明白。爹爹请放心，任何人都不可欺负我。”姜姝回道。
周远山大为欣慰，“这才是周远山的女儿！”
“小姐，到了。”
车夫苍老的声音传来，姜姝应声从马车中走出来。
抬头一看，只见宫府门口挂满了白绫，下人一身缟素，形容悲切沉重。
姜姝回头朝车夫吩咐道：“柳叔，你先回去吧。我自会回去。”
“知道了小姐。”柳叔回完话立马掉转马车朝北路去了。
红玉跟着姜姝走进了宫府。
此时宫府之中一片凄哀之声，闻者落泪。更有道僧作法念经超度，香烟弥漫。
姜姝虽闻不惯这样的味道，但也知不可矫情，免生事端，只是微皱眉而已。
随侍从一路穿廊过巷来到宫家祠堂，只见四周挂着白幡，正堂之上摆着宫家的列祖列宗的牌位，而底下便是停放着宫玉清的棺木，只因在悬崖底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可谓尸尸骨无存，只能在里头摆着对方的衣冠，以此安葬。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不管放在富贵还是贫寒之家都是相当悲苦之事。自小宫夫人对自家三儿是真心疼爱着，此时这番光景真是折煞了她的命啊！
“我儿，你的命这么可以这样苦啊？”宫夫人伤心欲绝，恸哭不已，用手直捶自己胸口，让人看了更加痛心。
“夫人！还不快拉着？”宫大人一看这架势，吓得立马让众人把宫夫人拉住。又好言相劝了几句，可依旧如故，面色极为无奈。
姜姝见此，心里也多了一丝难受，毕竟若不是自己，宫玉清很可能无事。便走向前向宫大人、宫夫人行了礼。
“宫伯伯、宫伯母，姝儿向你们来赔罪了。”
宫大人语气温和，目光疑惑，“你又无错，哪里需要赔罪？若因玉清，大可不必，这玉清遭此歹运也是天灾人祸，你我如何能未卜先知，防范一二？”
姜姝一脸严肃，“不，身为女子，却不能时刻关心未来夫婿动向，而在危机时刻却不能及时出现，已经是大有不该，还请宫伯父伯母给姝儿一个弥补的机会。”
“机会？”宫夫人冷哼一声，平日端庄祥和的面容上一逞寡淡和刻薄，“人都已经不在了，你说这些有何用？当初你辜负三儿的一番情意招惹他人，这事情我忍而不发，不过是念及故交。若非如此，也许三儿就不会落得这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夫人！玉清只是奉命行事，跟姝儿何干系？”宫大人忍不住劝道。
宫夫人冷笑道：“夫君，你难道不知是青柠公主特意在陛下面前提起三儿，才让陛下动了让三儿去剿匪的念头。那山匪如何凶残狡猾，之前官兵连连失事，却也不得，难得我们三儿才能比天，可说到底还是一个文弱书生，如何能挡他们的铜墙铁壁？”
宫大人无奈，目光复杂地看了姜姝一眼，叹息一声，“夫人，别说了。此事问起因果还真不是三言两语都能说清的。”
姜姝惊诧不已，面色无异，但心中却已经起了惊涛骇浪，她真没想到此事系关自己所为。一切缘由追本溯源还真是自己。
“伯母，我真不知这些。”姜姝话语苍白无力，面露愧疚之色。
宫夫人见姜姝真心真意，便松了口道：“你若真心，便替三儿吃斋念佛一月如何？你们虽未过正礼，但也有夫妻情分，这样也不为过。”
“这些都是我该做的。若伯母不弃，姝儿想在玉清灵堂替他守灵三日，不知可否？”姜姝面容诚恳地问道。
“你说真的？”宫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
“这是姝儿替他能做的最后一点事情，还希望伯母成全。”姜姝说完，便躬身盈盈一拜。
宫大人与宫夫人目光交汇片刻之后，宫大人沉声道：“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