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长住
“宫伯伯，可否借一步说话？”姜姝喊住即将离开的宫文章。
宫文章应了声，姜姝随他到了书房处说事。
“姜姝，是不是有十分紧要的事情要跟伯伯说？”宫文章语气温和问道。
姜姝点点头，“确实。”于是把昨晚遇到宫文汉和宫文意的事情说了一遍。宫文章听了，面色愈发凝重。
姜姝说完，注意到对方的面色，便不再开口。半响宫文章才气急败坏地开口骂道：“畜生！连自己的侄儿也敢下手，这还是人吗？来……”
姜姝见对方喊人，忙脱口而出，“不可！”
宫文章不解地看了姜姝一眼，“怎么了？”
姜姝定了定神，开口说服道：“宫伯伯审理案子多年，一定比姝儿更加明白若是直接拿人定然会打草惊蛇，节外生枝。”
宫文章赞同地点点头，“姜姝，你说的对，宫伯伯心急了。”随后大为赞赏道，“想不到你年纪小小，居然有这样的见地，实在难得。那你此事有无跟旁人说起？”
姜姝回答道：“宫伯伯放心，姝儿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所以并未将此事告知任何人，如今只有伯伯第二人知晓。”
宫文章叹息一声，“姜姝长大了，才智高人一筹，却可惜我三儿并无那福气。”
姜姝见对方伤感不已，不知如何安慰才是，半日才道：“玉清遭歹人所害，诸事无补，唯有替他报仇才能让他安息。”
“是啊，也只能如此。不过宫伯伯有一事相求，还希望姜姝念在三儿的情分上成全。”宫文章语气严肃。
姜姝道：“宫伯伯客气了，这里没有外人，宫伯伯只说便是，姝儿能办到的一定办到。”
宫文章欣慰不已，“宫伯伯想你留下帮忙。”
“帮忙？”姜姝不解，她又不会查案，论起查案这是宫伯伯所擅长之事。她是有心而力不足。
姜姝如实告知，宫文章倒不生气，反而欣赏对方的坦诚，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来道：“这二弟三弟都是我至亲，有些事情确实难以着手，而你不是宫家人反而好私底下察看一二。二则，你恐怕也想到这幕后之人极有可能出自皇家，那此事更加非同小可，若以常案审理于我们大为不利。思来想去，此事不好伸张，唯有可信之人暗处查明，才能让我们于被动转为主动。”
姜姝露出惊叹之色，“宫伯伯所言周全，姝儿佩服，姝儿无才，能得宫伯伯信任，姝儿荣幸之至，定当全力以赴。”
农历二月十五，冲龙煞北申时一刻宫家发丧，队伍紧列长街，哭声恸天，闻者落泪。好不容易结束一切，宫府举家已精疲力尽，面容皆有倦怠。
迎来客往，到戌时才送走最后一个客人，大家都暗自松了口气。
宫家家大业大，除继承人宫家嫡子宫文章一系留在主宅之外，其他宫家子孙皆分家自立门户。虽是如此，一遇紧要之事或者家主传唤，其余各家必须到场，否则必有家法伺候。
如今宫家二房三房皆在宫府中帮忙处理内务，倒也井井有条。
丫鬟们端着菜肴鱼贯而入，不久就摆满了一席。
宫文章招呼大家坐下，而姜姝身份极为尴尬，虽跟着落座，但也受到不少异色，心想着她又无愧，显出几分张皇来倒失了侯府的颜面，遂也轻松自若起来。
宫文意见有外人在，虽跟宫玉清有婚约，但人已经没了，到底没成为亲家，留下来自然不合适，便直言不讳地问道：“大哥，我们这是家宴，留下姜小姐是不是不太合适？”
姜姝抬眼看了宫文意一眼，与仪表威严的宫文章相比，他倒显得奸邪鬼祟。
而他身旁的宫文汉一脸寡相，目光闪躲卑微，不够坦荡。
果然啊，这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何况这宫家除了宫伯伯是嫡子，其他的兄弟皆是庶子身份，行为举止不够上得了台面也在常理之中。
姜姝想着，又听宫文章语气严肃道：“二弟，这有何不可？姜姝重情重义，不顾众人非议替三儿守灵，那是三儿的福气，总比那些心怀叵测之人强太多。就算不能成为我儿媳，就这份情意，视为亲女又何妨？我留下她自然有我的道理。三儿泉下有知，一定会倍感欣慰。等三七一过再回去也不迟。”
“爹，这恐怕不大合适吧？”宫玉成忍不住问道。
宫文章冷哼一声，睨了对方一眼，“有什么合适的？不好好读书，倒是管起为夫的事情来？”
宫玉成悻悻地闭了嘴，冲姜姝扬起一个无奈的苦笑。
姜姝觉得好笑，这宫玉成虽是嫡次子，可是有优秀的大公子这样的朱玉在前，又有惊才绝艳的宫玉清在后，好像丝毫没有存在感一般。可往后却大有不同，大公子身有残疾无子，三公子亡故，以后宫家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各方面并不出色的二公子身上。
因要在宫家长住一段时间，所以姜姝先回姜家打点。
姜姝答应宫文章不把宫玉清被害之事泄露出去，自然不好跟爹爹说明此事，只说留在宫家一段时间，等事情一过再回来，以杜绝外面那些不利流言。周远山心想着并无不妥之处，便答应了。
“姝儿，宫家比不家里头，凡事要多加小心，不要多管闲事，谨言慎行知道吗？”周远山还是不放心把自己娇滴滴的女儿送到宫家去，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姜姝笑着道：“爹爹，请放心，女儿谨记。不该管的姝儿可不会管。”
周远山叹了口气，语气埋怨，“早知道如此费事，还不如不去守灵，这下子一时半刻回不了家，倒真是成了宫家的半儿。对了，你把红菱放了出去，身旁就红玉一人伺候，我大不放心。这样好了，我把红衣给你好了。”说完，附掌，一个身穿红衣的英气少女从屋外走来。
姜姝看到红衣，格外激动，“她怎么会在这？”前世的红衣可是在她嫁给高元焕多年之后，对方才到自己身边的。
“小姐。”红衣有点受宠若惊，忙向姜姝行礼。
周远山见女儿如此开心，心情也跟着好起来，笑着道：“我原本打算让她多学几年，只是肖云说她大有长劲，该学的已经学了，也该出来历练历练才是，便准了她回来。刚好你身边走了一人，也算是一桩巧事。”
“多谢爹爹。”姜姝兴奋地眉眼弯弯，拉着红衣的手往外头走出。
被冷落的红玉心情十分不好，不甘心地狠狠地瞪了红衣一眼，谁知对方忽然回头，给她一个充满杀气的眼神，吓到她差点尿了。心想着这新来的家伙好像有点凶残，不好得罪啊，这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