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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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左右,我直接前往了住院部精神科,毕竟那个地方与朱嘉言的病房不远,也不需要我很卖力地寻找,而当我赶到的时候,那个医生也刚刚到那。
我和林淼见到了他,那个医生立马上前查看我的手:“怎么样?手有没有好一点,对你平时的生活有没有什么影响。”
我摇摇头:“手上的伤倒是没什么,只要不用力过度几乎跟没事一样,不过这伤倒是给我带来了别的影响。”
林淼主动跟医生握手:“医生您好,我是他的班主任。”
医生笑道:“老师您好,能教出这么优秀的学生,您一定功不可没吧。”
林淼笑容满面:“虽然的确是这样,不过他自己本身也是一个很优秀的孩子。”
我忍住自己想要翻白眼的冲动,对二人嘿嘿一笑,医生邀请道:“咱们别在外面站着说了,进去坐着聊吧。”
我们三个一起走进了精神科室的办公室,医生从柜子里翻出了一个文件夹递给我们,我和林淼接过来看,那照片上的人引发我的回忆。
“这是那个病人!”我一眼看出来,医生点了点头。
林淼看了看我:“这就是伤了你的那个人?”
医生坐到我们对面对他说:“后来经过确诊,这人的确是精神病人,因为故意伤人已经被强制治疗了。”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都传言说精神病人杀人不犯法,这是真的吗?”
“其实这种传言说出来就是很不负责任的,精神病人也是人,他们伤人又凭什么不犯法呢?我国的法律有规定,精神病人如果触犯了刑事责任,要承担相同的惩罚。只有那种完全丧失自控能力的精神病人,才会因此减轻惩罚,但是也是会被强制治疗的。”
我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这个人现在怎么样呢?”
医生回答道:“我给二位看的这一份就是他的诊断资料,他的精神病是初期,并非完全丧失自控能力,只是行为会有一些极端。所以已经把他送到了专业的精神病院,由于他故意伤人已经触犯了法律,所以在他治疗结束之后,该有的处罚一样都不会少的。”
林淼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跟他打起来的时候,知不知道他是精神病人啊?”
我耸耸肩:“知道啊。”
林淼啧啧感叹:“见义勇为是好事,但你也要掂量掂量分寸啊,因为这件事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然后还被冤枉,心里好受吗?”
我看着自己的胳膊,微微一笑:“好不好受另说,起码我没后悔。”
医生严肃地看着我们:“二位能不能跟我说一说后来的事情?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的地方?”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林淼和医生的对话了,他凭借一个语文老师的口才,把我上学之后如何被发现受伤,又是如何被童主任冤枉而被停课,连同他自己是如何被免职的事情都一一讲给了医生听,医生听得聚精会神,表情一会儿一变,好认真的样子……
医生说:“原来是这样,我听明白了,没想到这件事情对二位的影响这么大,那么我有一个主意,二位听听如何?”
林淼点点头:“愿闻其详!”
医生沉吟片刻:“因为我的工作任务比较繁重,可能没办法亲自到学校里去证明。不过我可以我跟医院申请,写一封表扬信送到你们学校去,以我们医院的名义,学校的主任总不会不相信了吧。如果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去做一面锦旗送到学校,表彰这位同学的英雄行为。”
我赶紧摆摆手:“锦旗什么的就不用了,只要能够证明我的清白就可以了。”
“那好,表扬信我现在就写,一定会把案发过程,完完整整一字不差地写出来的,绝对会让你们主任相信。”
我和林淼先回了病房等待,朱嘉言看见我们回来,连忙起身:“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讨论的怎么样?有办法吗?”
林淼满意地点点头:“全都搞定了,只要这封表扬信送到学校,被那个女魔头一看,所有的事情都会真相大白。”
朱嘉言笑道:“太好了,恭喜二位啊,又要回学校去继续点灯熬油、奋发努力了!”
林淼搬着椅子坐到朱嘉言身边:“时光的问题解决了,就来解决解决你的问题吧。”
朱嘉言懵住了:“啊?我有什么问题呀?”
林淼解释道:“你受伤我知道了,受伤的原因我也知道了。这个假啊,我是可以给你的,但是学校那边儿不行,如果你的家长不给个交代的话,学校是没办法让你就这么一直放长假的。”
朱嘉言愁眉苦脸:“可是这事儿我爸妈也不知道啊……”
林淼拍拍他的床:“问题就在这儿啊,你既然受伤了,还伤得那么重,为什么都不告诉你爸妈的?”
“实话跟你们讲,我的家庭情况很复杂,我经常一年都见不到我的父母几面,而且我也完全摸不透他们的时间,上一次我跟他们见面是在开学不久的时候,距离现在已经有一个月了吧。”
我在旁边听着,心里越来越疑惑:“嘉言为什么从来不跟我们提起过这些事情,难道说他的家庭情况跟任苒差不多?”
于是我带着疑惑问道:“可是为什么他们的电话都打不通啊?”
“这个就说不定了,可能他们那时人在国外吧!如果不加上国际电话的冠字,是打不过去的。”
“啊?是这样的吗?”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在意这种事情,我爸妈在出国的时候,一般都是两三天,最长也只有一个星期而已。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我们通常都不打电话,所以我不是很清楚。
朱嘉言抿抿嘴:“所以我的大事小情一般都是我自己处理的,从小到大我也没怎么在乎过他们。自从我有了自我思考的能力,我的所有决定都是我自己做的,因此我也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不喜欢别人替我做决定。”
林淼点点头:“有主见是好事,可是这件事情就比较难办了啊。”
我笑了笑:“不难办,我还有个办法。既然不能从嘉言这边入手,那我们就从学校那边入手。”
林淼皱了皱眉:“你又想出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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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林淼整理了一番,拿上那个医生刚刚送到手里的表扬信,上面还有医院明晃晃的印章,足以证明真实性。
告别了朱嘉言之后,我们两个火速下楼,稳定了心态,林淼扶住我的肩膀,对我说:“时光,马上就要沉冤得雪了,激不激动!”
我无奈地看着他:“要沉冤得雪的是我,你那么激动干嘛呀?”
林淼傻乐呵道:“哎,你清白了我的饭碗就回来了呀,能不激动吗?”
“可是……”我叹了口气,林淼一脸茫然:“怎么了?还不高兴什么呢?”
我挠挠头:“你说说我一连休息了这么多天,心都有点儿散了,不太想去上学了呢。”
林淼吐槽:“别废话了,每次放完寒暑假,你该上学不还是得上学。上车,咱们现在就回学校,让那个女魔头看看。”
说完林淼把摩托头盔递给我,我又一次坐上了他那辆摩托车,我清晰地感觉到他猴急地往学校赶,生怕晚了一秒似的。
他载着我,一路带风,风风火火地在街道之间穿行,身边的落叶被扬起,狠狠地甩在身后,路边的行人还不及我看清他们的脸,便已经被落在了后头。
我已经能看到学校的大门,看了一眼手表,这个时间正是下课的时间。
我微微一笑:“回来的正是时候,现在是下课。童主任一定在办公室里。”
林淼点点头:“坐稳了,我们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去。”
“你悠着点儿啊!”还没等我说完,他一脚油门冲了出去,瞄准在学校的大门直挺挺地窜了进去。门卫大爷的眼神都呆滞住了,目送摩托车当着他的面闯了进去,反应过来之后赶紧从门卫室冲了出来。
“现在是下课,操场上全是人,你这样小心撞到人了。”我赶紧提醒林淼。
“放心,凭我这车技!”林淼跟我炫耀着,然后飞速穿过人群,在教学楼下以一个帅气的漂移停下。
我们两个的出现吸引来了操场上所有人的目光,林淼摘下头盔,哈哈大笑:“怎么样,我就跟你说我的车技绝不是盖的。”
我把头盔卸下来,迷迷糊糊地扶住车,巨大的晕车感袭来:“我下次……绝对不坐……你的车了。”
“那不是大神,和他们班的班主任吗?”
“那个就是时光啊,我好像还见过他呢。”
“他不是被停课三天吗?这才第二天怎么就回来了。”
“听说他们的班主任也被免职了。”
“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操场上的人不约而同地把我们围在的中间,我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传言,就知道那些论坛里抹黑我的帖子到底有多么大的影响。
林淼把头盔挂在摩托车把上,揉揉乱糟糟的头发:“人嘛!总要接受一些不同的看法,等你长大了之后,这些事情就更加明显了,所以习惯就好。”
我微微一笑:“做自己就好了,别人的言语,我现在一点都不在乎了。”
“那就好,上楼。”林淼带着我走进了教学楼,我们在众目睽睽之下,昂首挺胸地走上楼去。我虽然没有注意看,但是能感觉到所有路过的人都在死死地盯着我。
“用不着这样看着我,我这次是载誉而归,不必觉得羞愧。”
我们两个走进了童主任的办公室,童主任一脸错愕地看着我们两个,林淼也没等她说话,把那封医院盖章的表扬信拍在桌子上。
“什么意思?”童主任不悦地看着林淼,林淼倚在桌子边:“你冤枉了好人,我们来给你拿证据了。”
“你说时光?我倒要看看,你们给我拿来的什么证据。”说完童主任接过信,拆开之后一字一顿地读了下去。
此时,我们班的教室里炸开了锅,蒋轲破门而入,对班级里喊道:“林老师和大神回来了,现在正在童主任的办公室呢!”
所有人大呼小叫地往外跑,左佑第一个冲出教室,跑到走廊里看,时璐和任苒就站在教室里默默等待着。
时璐开心地笑着:“我哥这么快就回来了,想必是找到证据了。”
任苒抿着嘴,拳头攥在一起:“对,一定是这样的,他一定能洗刷冤屈的……”
木一宸坐在第一排,眉头紧锁:“打架就是打架,处分你背定了,我就不信你有什么办法能蒙蔽真相。”
童主任看完了信,默默放到一边,咽了一口口水,站起身子:“这印章也是真的,确实是来自连岸市中心医院的信,看来,我对这件事情真的有误解……”
林淼得意扬扬:“怎么样?我的学生不但没有寻衅滋事,反而是见义勇为。那童主任是不是可以,把这个处分给去掉了啊!”
看着童主任逐渐不安的表情,我打圆场道:“其实我只是不想被冤枉,去找证据也只是因为这个,仅此而已。”
童主任问我:“被我这样冤枉,心里挺不好受的吧。”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林淼抢先一步:“我都说了,事情不了解真相的时候,你不要妄下定论,谁让你不听人家解释呢?”
童主任瞪着他:“我在跟时光说话呢,有你什么事儿啊?”
林淼又怂了下去,退到一边坐下:“要不是你无理取闹,我何至于请了三天的假,这样一闹,今年的优秀班主任就更别想了。”
童主任把表扬信放回我的手里:“时光,害你被冤枉这件事,确实是我的失职,我向你道歉。”
“没事的童主任,只要你能把我的处分去掉了就行,而且能不能把林老师的班主任职位还给他呀?他也挺不容易的。”
童主任笑了笑:“这个事情我心里已经有定夺了,你们两个跟我去一趟高一年级办公室。”
“去那干嘛?”林淼问。
童主任没说话,我们两个便跟她走了过去,一出办公室,我们立刻被团团围住了。童主任一声令下,众人纷纷闪开一条路,我扭头看见了左佑和蒋轲,跟他们点了点头,二人立刻会意,击了个掌,便带着同学们回到了教室。
蒋轲跑到讲台上喊道:“刚才大神看我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绝对是找到了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他和林老师应该都能回来了。”
左佑站在后面喊道:“哪里是应该啊,依我看是稳了!”
“稳了!”班里同学们开始欢呼,任苒拉着时璐的手,两个女孩子相视一笑。在全班的欢呼声中,木一宸孤零零地黑着脸,把自己隐蔽在练习册里,表情逐渐凝重。
广播声响了起来,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停止了欢呼,教室里归于平静,接下来就是童主任的声音覆盖在整个校园。
童主任带着我和林淼来到了高一年级办公室的广播处,端庄地坐定,开始演讲……
“昨日公开处分高一五班时光同学一事,经调查另有原因。上周日,时光同学于市中心医院见义勇为,为了搭救几名医生,与一名故意伤人的精神病患者产生搏斗而受伤。而学校未经调查便污蔑时光同学寻衅滋事,给予时光同学处分,是学校和我的失职。特此,我,连岸九中教导主任童小芒,向高一五班时光同学,郑重道歉,也向因此受到波及的高一五班班主任林淼道歉。现宣布,移除时光同学的处分,回归一切班级职务,并将对其公开表扬。高一五班班主任林淼,回归原班主任职务。”
“这里有连岸市中心医院发来的表扬信,我借此机会读一下,希望全校同学都能以时光同学为榜样,争做五好青年。”
剩下的时间,童主任把那封表扬信一字一顿地读了一遍。我回头看着办公室里其他老师欣慰的表情,如释重负。看着魏恂老师在后面默默微笑,为我竖起了大拇指,我也忍俊不禁。
童主任宣读完那封表扬信,叹了口气对我说:“时光,冤枉你的事,我再次跟你道歉,不过这么危险的事情,以后还是要尽量避免。”
我点点头:“您放心,童主任。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会先动动脑子再往上冲的。”
童主任提议:“处分也已经取消了,不如你现在回去上课吧。”
我尴尬地笑了笑:“那个,我一穷二白的来,连书包都没带,可能没法上课。”
林淼立马拆台:“我跟你们讲,这小子百分之百是提前预谋好的。”
我面向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林淼故意朝我吐了吐舌头,后面几个老师看着我们都忍不住笑。
魏恂打圆场道:“如果什么都没带,在学校上课也没什么意义,不过如果时光有很强的自制能力,跟别人挤一起上课也可以。”
“挤一起……”我脑子里突然有了奇怪的想法,如果挤一起上课的话,那我自然只能跟我同桌挤了,不知道任苒愿不愿意跟我挤一挤呢……
林淼刚要帮我说什么,我抢一步喊道:“我可以,挤一挤也能听!”
“啊?”林淼错愕地盯着我:“这是你能说出来的话?你不会被附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