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大牛可是恼火，又赶紧跑去问那伺候过阿奶的婆子，在家里扑了空，一路直问到田里才找到那给了药的婆子。

婆子当然不肯说，大牛没办法，只能忍着肉疼，掏出两钱银子。

婆子一把抓过银子，却还是嘴巴闭的老严。

阿牛可是生气了，连忙吆喝：“给钱了啊，已经很多了啊。”

婆子却哼了一声：

“谁不知道你现在是公主殿下身边的红人。身上不揣个五六百两银子，谁信呢。就给我这老婆子两钱银子，你看不起人呢？”

大牛可是生气，但心里想现在问话要紧，便狠下心来讨价：“六百俩你还好意思说揣在兜里，你想重死我呀。河边那两大石头，你扛回家试一试。”

老婆子听到大牛调侃她，冷哼一声：“最少五十两。”

“你狮子大开口啊，我一个月工钱才十两。”

“那就十两，你问的可是要紧的事。传说那千机殿住的可都是神仙的使者，我这是要泄露神仙的秘密，你说这减阳寿的事值不值得你一个月的工钱？再说你就是嘴贫，老婆子也见过世面，过去也一次得过公主一百两银子使唤。看你跟公主亲密的样子，公主平日里也没给你少赏几个金豆豆，你就哭穷吧！”

“你…”

“赶紧的，等会太阳顶到头上就干不了了，别耽误老娘下地干活。”

“九两！我现在身上只有十两。剩下的一两，还得雇个牛车一路上吃喝回城。你总不能让我使两个泥腿子跑回去吧。”

“拿来吧你，我见过抠的爷们，没见过你这么抠的。看你这穷酸样，公主当初是怎么看上你的。”

大牛看着伸到眼前那布满老茧的手，嫌弃的往怀里面一掏，心疼的把九两银子往婆子手里一放，催促道：“我花一个月的工钱，你总得给我说一点有用的吧。说吧，把这些人来之后对阿奶做的事说一遍给我听听。”

握着沉甸甸的银子，这老太婆赶紧揣好银子，又往左右仔细瞅瞅，低声细语道：

“我给你说，说这种事都是要遭受神仙减阳寿的。老太婆我可是要折寿的，下次你来了，可得补上我那四十两银子。剩下一两就给你年了，老太婆我再没见过世面，也不像你小家子气。你随便在公主面前说两句好话，不一天赏你两个金豆豆玩玩。我听说城里人都不用银子，人家出手都是金豆豆，城里人就是好啊。”

大牛听着这老婆子说了半天怎么又变成五十两，心里这个气啊，可又想到无赖谁不会，便也满不在乎的催促：

“婆婆啊，你就赶紧说吧…”

老婆子见大牛催促的紧，屁股往前靠了靠，双手合十，望着圣山的方向一阵叽里咕噜，然后才缓缓说起了正事：

“过去，老太太也只是晚上偶尔睡不好，也不常做梦。阿奶身体好，能活到这个年龄算是非常长寿了。那些人来了之后，看望阿奶的时候是我伺候在一旁的。你也知道，平日里公主觉得我办事心细，所以这照顾阿奶的责任就由我自告奋勇的承担了。

那些人给阿奶瞧了病，留下一葫芦那种非常小的暗红色的丹药让我每天喂阿奶吃。你还别说，那东西刚吃下去没两天，阿奶面色红润，好像年轻了十岁。可后来，虽然醒来的时候精神很好，但一天嗜睡的时间长了，有时候大中午睡到晚上都不起。”

大牛听到这里，把握在手心的那颗丹药往婆子眼前一晃问：

“是不是这个？”

那婆子一看，忙喊：“对，对，就是这个。我记得阿奶那一葫芦药都吃完了，你这又是从哪得来的。”

大牛没好气道：“肯定是晚上黑灯瞎火，你倒出来一颗不小心掉到炕缝里面去了。”

婆子听到这里，尴尬笑了笑，突然似乎想起了什么，忙继续道：“那些人在村里住了几天，那几天药都是他们给喂的。我看的清楚，似乎每次服药时那些人还在祈祷，祈祷什么雪山上的圣女会保佑有缘人长命百岁，什么阿奶的子孙应该长期供奉侍奉雪山的圣女，什么有善因必然会有善果…”

大牛听到这里，可是气不打一处来。他虽然不懂医术，可一想到曼陀罗的另外一种用法，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丹公主在医馆时，为了让有些极度痛苦的病人休息好，也会时常开一些安神的药，曼陀罗就是其中一味药。这些药物掌握一定的剂量，能够让人安神。再配上艾草，有时候也会让人产生幻觉，从而达到催眠的效果。

一想到催眠，大牛似乎一下子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一些事，大牛又问婆子：“那最近药没了，阿奶是不是还做那噩梦？”

婆子想了一会儿，似乎带着回忆道：“你们走之前，那药已经断了四五天了。你也知道，那几天阿奶还是会做噩梦的。就你们走后，可是奇怪了，阿奶白天黑夜贪睡不假，可好像做那噩梦却更少了，这两天就没有。

我想或许是这人老了，有时候精力好，有几天身体不好也是常事。最主要的还是神仙的药好啊，可惜就留了一葫芦，早知道就该多让他们留一些。”

大牛听着这话，屁股一抬，也不管婆子还在叹气就往远处走了。离开不远就听着后面传来婆子叫喊声：

“记得那四十两银子，下次来了给带上。你要是不给，小心我让全村人都知道你小子赖账不还。这么抠门的小伙子，也不知道公主怎么看上你了。”

大牛可不管婆子唠叨，自顾自往阿奶的住处去了。

晚上，伺候阿奶喝了半碗小米粥，大牛便对阿奶说，自己明天一早要回城里去，以后有啥需要的就让婆子托人往城里带话。

阿奶已经很老了，大牛说十句话，她似乎只能听进去一句两句。

听着大牛唠叨了半天，阿奶突然问：

“丹呢？她前两天不是还在这里，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阿奶，她有事，早回去了。”

“为啥回去啊。”

“阿奶，您还不知道吗？你晚上做了梦，说丹是雪山上的圣女。现在村里人都传遍了，也不知道哪个人说漏了嘴，这事竟然传到了城里。千机殿的人也找上门来了，他们要抓丹去雪山上做圣女。”

阿奶看着大牛，好像听明白了什么，盯着大牛半天，思索片刻问：

“你说的那圣女是啥？

从我梦里说出来的？

我怎么不知道？”

“阿奶，圣女是啥，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简单的说，就是丹去了雪山以后就不能嫁人，一个人住在空旷的大房子里，连说话的人都没有，不能下山，会孤独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