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楚山的散文诗

午后的乐章（组章）

二泉映月

点燃一支烟，让其在指缝中恣意地焚烧。

然后在躺椅里闭上眼，让身体和感觉沉下去，沉下去，沉得更深一些……

乐调必须悠扬、空灵，

可以是古筝、萨克斯、筒箫或是竖琴，只要能把思绪轻轻地抚慰，

只要能，引导一个绮丽的梦幻……

但遗憾的是：随机的乐章却悄悄滑到二胡：阿炳，《二泉映月》，只可以跪着听的旋律！

对我毫无防御的意识猛烈侵袭，

猝不及防的自我在瞬间被捕获，且被撕裂，

一个计划着惬意小憩的初夏午后，一个准备偷得半日闲的山民，

突然被一种悲悯与苦痛纠缠，那个流落江湖不知所踪的瞎子，褴褛破败，手持弓竹，用他强烈的愤懑与悲怨。

轻易击溃我慵懒而麻木的灵魂！

雪山春晓

流淌的意境中，臆想：寂寥的远山、幽深的空谷、禁锢的生物……

被封存成冬眠的姿态，静默、含蓄，且幽雅。

雪晶莹剔透，却是一种温润的暖；沉睡的葱郁积累了足够突破的力度，抬了抬头，却极力想挽住水向远方的信念；

带着略许的惶恐与不安，轻轻地，轻轻地滴落；

只是为数不多的一点点，一点点试探，一点点剥离，一点点解脱；

一种偷食禁果的快慰和慌乱，携带对自由的好奇与迷茫；

紧接着，激越在所难免，无法抑制的坍塌、四散的逃遁、欢愉的奔腾，没有牵挂，不愿留下丝毫的藉念！

音乐还只是音乐，

倾听的人永远都无法理解：水滴对大海那种强烈的向往，与，不懈的执着……

梁祝

过于铿锵，空旷处，我竟然想到寺庙；

激荡处找不到记忆中可依据的浓烈；

夹杂着的缠绵，时常会被突兀的乐句狂暴地打断。

《梁祝》，一阕失败的乐章，与先入为主的幽怨很不合拍，

把你从一些既定好的情爱凄婉中扯出，抽离；展示给你一个过于复杂的背景，强迫你思索更多的世俗，

以一副道学家的冰冷姿态，掠夺你浪漫的欲求。

我甚至想打开《罗密欧与朱丽叶》来完成这篇残章，但是一丝凄婉悠扬从沉寂后宛然而至：

抓住芜杂中这倏忽一现的音符，我赶紧悯怀：一双飞舞的蝶。

乐乎？舞乎？

音乐其实只能闭着眼睛在宁静里抛开歌词用心去聆听；

她比诗歌更真实，更能在寂静中唤醒一个沉睡的灵魂；

她比图画更具形象，更能凝固你狂乱的思想。

比如这些跳跃、欢快、激昂，一种真实到几乎可以触摸的愉悦；

比如这些优雅、流荡、飘逸，一种梦幻到可以忘我的纯净。

其实，我的音乐是一位穿着洁白的连衣裙的女子，她手持着白色的飘带，站在寂静的黑暗里；

她清秀，高挑，圣洁得你不敢有丝毫的亵渎，不敢有丝毫的轻慢。

她舞动着飘带，用她妙曼的舞姿阐释你对意象的构建，

她站在只属于你的黑暗里，忘情地舞动，

不知是你在沉醉还是她在沉醉，只要你不张开眼，只要音乐不停息，她就不会把你抛回冷酷的现实……

邓伍生，60后。江西南昌新建人。以教书为生。江西省作协会员。诗作散见于《光明日报》《中国楹联报》《创作评谭》《江西日报》等报刊，入选《2013年南昌诗歌精选》《2014年南昌诗歌精选》《2015年南昌诗歌精选》《2016江西诗歌年选》等多种选本。文学作品多次获得省级一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