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下楼
第72章 下楼
此话一出，赵书印先是大脑空白了几秒，用来对这句话作出反应。
赵书印细细咀嚼了半天这句话中所包含的丰富信息量，反应过来之后，登时如遭晴天霹雳，两眼一翻，直接向后一栽，竟是当场晕了过去。
张余依然是老神在在，毫不意外，也没流露出什么其他表情。
倒是赵广忠，在接住了自己倒下的老父之后，情绪获得了一次爆发的机会。
给人下跪的屈辱和对张余的不信任感，终于在张余说出这句话之后达到了顶峰，完全宣泄了出来：“你到底在说什么胡话！”
这一声吼得太大声，就连周围的警察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围观群众更是一脸看热闹的表情，盯着他们几个人猛看。
赵广忠气急攻心，已经顾不上别人的目光了。
他现在的眼里只有张余，看着那张毫不在乎的脸，他就想冲上去，用拳头打碎张余的平静，撕烂那张脸上虚假的粉饰太平。
张余看出他眼里的熊熊怒火，笑了一下：“怎么？又不信我？”
“你这是胡说八道！故意坏我们家名誉！”
赵广忠捏紧了拳头，“难怪让我们提前签什么协议！我告诉你！那破协议管的住别人管不住我！再瞎说信不信我抽你！”
“哟，我倒是想问问，就你们家，也能值得我大费周章把你妹妹哄上楼顶，让她跳个楼，就为了坏一坏你们家的名誉？”
张余冷笑，“你妹上房是我让她上去的？你妹碰不得男人是我让她碰不得的？你妹没被治好也是我让她治不好的？”
“你！”赵广忠气结。
“不信我可以啊，你既然相信这位蒋医生，那问问这位蒋医生不就结了。”张余说，“蒋医生，请你仔细回忆一下，赵广乐的情况。”
张余不说还好，他一说这事，蒋思思停下来仔细回想了她和赵广乐这两天的相处后，真的发现了许多不对劲的地方。
作为心理医生，她对人心理的感知本来就非常强：“好像……好像还真的……”
赵广忠大惊失色：“什么？蒋医生，真的是这样吗？”
蒋思思道：“……张先生似乎说得完全不错。”
她看向张余，认认真真对他鞠了个躬：“没想到张先生仅凭当初一面之缘就能看出，我输给张先生，的确是我技不如人了，没什么可说的。”
张余笑笑：“好说好说。”
他看向赵广忠：“现在信我了？”
赵广忠咬着牙，不答。
张余也没指望他回答，他走过去，从警察手里拿过扩音器，对着楼上喊道：“喂——能听到我说话吗——”
“我是那天到你家来的那个医生——”
他看到赵广乐动了动，应该是听到了。张余于是继续喊道：“下来吧——我知道你想出柜——我都和你的家人说了——我还和他们签好了契约——他们不会逼你相亲了！”
说罢，他还朝着赵广乐挥舞了手里的几张纸，也不管赵广乐是不是能看到：“你看！”
赵广乐没动，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犹豫。
张余朝她喊：“下来吧——上面不冷吗——真冻坏了心疼的可不是我啊——你看看你的家人们——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呢——”
赵广乐又动了动。
这一次，她把腿收了回去，然后转身，不多时就从楼顶消失了。
张余松了一口气，知道她是听进去了，于是把扩音器交还给惊诧不已的警察，道：“辛苦大家了。已经没事了。上面那姑娘下来了。”
赵书印恰在此时悠悠转醒，正巧听到张余这句话，顿时激动得老泪纵横，手伸过来一把捏住了张余的手，涕泗横流道：“张先生啊！谢谢你救了我女儿！但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求你一定要帮帮我啊！我们家怎么能出个同……同性恋呢！这不是要丢尽我的老脸吗！”
张余没出声。
其实在修仙界，大家活得时间都足够长，因此对于许多事情，看得就没那么重了。
人生几百年甚至上千年时光，能得一个契合般配的同路人实属不易，因此结道侣哪管什么同性异性，都是随了眼缘合了脾性就好。
就张余所知，修仙界中真有一对女子结成的道侣，堪称神仙眷侣，端的是一个俊俏娇媚，一个清秀婉约，二人琴瑟和鸣，走在一起说不出的养眼般配，如同天造地设的一对。
但他知道这些道理对着赵书印是说不通的。
凡人这边对这些事情并不能很好的理解，好在赵广乐这件事，其实也不一定非要采取那样的解决方法……
张余一番思索。
这事并不是什么死局，恰恰相反，这事十分容易解决。
赵书印见他沉吟不答，以为他仍是不愿帮忙，忍不住哀求：“张先生！之前的事都是我们不好！我们愿意赔礼道歉的！只求张先生您千万不要同我们计较！您大人有大量，就容我们这一回，帮帮我们吧！”
赵广忠对于轻松几句话就让赵广乐从楼上自己下来的张余早已没了半分不信。
他随着赵书印一起哀求：“张先生，只要你能治好我妹妹，我给你下跪，多长时间都可以。不，不止是下跪，我还可以磕头，你说什么我都能做到，只求你一定要治好我妹妹！”
“这不是治不治的问题啊……”张余无奈道，“同性恋又不是病，哪能说治就治。”
赵书印听他这么说，眼泪再一次顺着腮边往下流。
这个老人风光了大半辈子，此刻可能是他最狼狈的时候：“张先生，算我求求你了，广乐她还小啊！她这辈子，不能毁在一个同性恋的身份上啊！”
张余说：“行了行了，也不是没有办法……”
赵书印停下哭声，期盼地看着他。
就连蒋思思也投来了疑惑的目光。她是心理医生，自然清楚同性恋不是病，没法治的。但没想到张余说有办法。
“同性恋是没法治的……”张余慢悠悠地说，“但你女儿只是心理上的同性恋，并不是生理上的，还可以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