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烟尘身欲老，金石志方坚。”这世间唯一能与时光抗衡的，便是金石。岿然不动，是它们永恒的证明；能经受烈火的炼制，是它们坚毅的品格。

那么，何为金石？金石是路边的磐石，也是庙堂高歌的鸣钟青鼎；是倒下的残垣断碑，也是撞击声清脆的玉磬；是前朝遗落河底的旧物，也是历史长河难以起底的文字碎片。

古人对金石的偏好与喜爱的起点已不可考，自宋朝以降，以研究青铜器物铭文为基础的金石学兴起，后逐渐从铭文过渡到对器物本身的考证研究上。文人墨客纷至沓来，便有人将这些器物整理抄录成册，前有欧阳修编纂《集古录》，后有李清照、赵明诚夫妇集结一册《金石录》。

愈研究，便愈能发现金石穿越千百年的美，历久弥新的坚。文人便将一切美好的事物比拟为它，它成了可与梅、兰、竹、菊比肩的比拟。他们写着“修笕通泉壑，残碑出野锄”来比喻变幻的沧海桑田，写着“残碑堕泪空秋草，折戟沉沙自夕阳”来追思故国，写着“小鼎煎茶面曲池，白须道士竹间棋”来记录自己的悠然自得，写着“吹铁笛，鸣金鼓。丝玉鲙，倾香醑”来描绘他们对蓬莱仙境的想象。

我们在此将这些遗落在古诗词长河里的折戟打捞出来，清理一番，并显露出上面最美的铭文，呈现给你。希望你能从中体会到金石之美，感受到金石的坚韧，同时也能感受到它远离尘世的一抹苍凉。

二〇二〇年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