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讲 逆境成才？顺境成才？
随着社会的进步，科学的发展，人们对成才问题的研究越来越引起极大的兴趣，其中议论颇多的有“逆境成才”和“顺境成才”问题。对这两个矛盾着的命题是肯定，是否定，还是两者择其一？长期以来，人们在无休止地重复着，却很少有人论及它的真假功过，从而在理论和实践上引起了诸多混乱。
一 逆境成才？
不知从何时起，“逆境成才”几乎被人们视为规律而随处引用。那些涉世未深的青年人为了成才而人为地制造逆境，认为这是成才的“华山一条路”，大有“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3]的味道。北京某大学一名18岁的大学生不顾老师、同学的劝导，自动退学回家，走“逆境成才”的道路，给人们留下了深深的思考。甚至有些长者们也认为逆境有助于成才。更有甚者，有的领导者以“逆境成才”为借口，为自己压制人才的错误开脱。“逆境成才”已成为人们思维上的偏见。
不错，逆境之下成才者有之：张海迪身体高位截瘫，自学成才；安振东承受着巨大的政治压力，研制出国家急需的产品；刘忠笃在原单位无立足之地，一路流浪，一路发明；瑞士数学家欧拉几乎一生身处逆境，可他一生硕果累累，为后人留下了浩如烟海的著作……他们的确是逆境之下的成才者。然而，他们的成才绝非是逆境造成的。恰恰相反，他们正是靠坚强的意志、勤奋的精神，努力在逆境中创造了一个局部的、暂时的顺境，才使才智得以发挥。我们往往看到了逆境之中顽强拼搏的成功者，而忽视了被逆境埋没和压垮的一事无成者，于是“逆境成才”被人们不假思索地接受下来。事实上，逆境是一种长时间阻碍人们事业前进或威胁人身安全的环境。逆境摧残人才、毁灭人才，逆境之下难成才。
人们普遍接受的一个现实是，“成功=能力+机遇”。心理学家也指出“成才动力=目标期望值×实现概率”。而逆境恰恰是扼杀机遇，将实现概率降到最低值。据《近代科学技术大事表》统计，自1961年至1980年，世界科学技术史上重大发明者以德国、英国、美国最多，其次是法国、俄国。
二 顺境成才？
那么，是否“顺境成才”？的确，顺境成才的范例比比皆是。因为顺境是良好的社会风气、正确的方针政策、和谐的人际关系、优越的物质基础以及健康的体魄等因素合成的、给人以力量的环境。这是一个人才辈出的环境。现在的青年学生、科技工作者及各行各业的建设者在社会发展提供的顺境下数以万计地涌现，都证明了顺境对成才的巨大催生力。
如此说来，是否可以得出结论——“顺境成才”了呢？回答同样是否定的。同逆境一样，顺境同样不会自然造就人才。相反，顺境之下使意志薄弱者自我陶醉，乐极生悲之事时有发生：《高墙下的母与子》中的那个儿子够幸运的，不仅有学校为他提供的成才环境，而且有家庭提供的超越他人的优厚条件，可他没有成才，却走向了犯罪，而且累及母亲；《来自天堂的挽歌》中的主人公更是一帆风顺，凭着人民为他创造的顺境，不仅得到了理想的职业，而且几次出国，可是他最终背叛祖国，私欲使他葬身在异国他乡……严酷的事实给我们画了一个大问号，使我们不得不思索问题的所以然，而再不能简单地得出“顺境成才”的结论。顺境为有志者提供了成才的机会，却为平庸者准备了沉沦的温床！
令人不安的是，目前“顺境效应”扭曲了一部分人的观念，他们只强调客观、只注重条件。在一段时间里，社会上在某些方面对青年人不切实际的迎合、家长的含辛茹苦、愈演愈烈的“供奉”等，淡化了他们的斗志，消磨了他们的精神，而“供奉”者心甘情愿，享受者心安理得。法国思想家孟德斯鸠说过：“在一切陋习之中，闲散最足以瘫软人们的勇气。”1988年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美国科学家杰克·斯坦伯杰教授谈到他的成功时说：“我没有什么灵丹妙药，只靠勤奋、想象力和合作。”他把成功的秘诀首先归功于勤奋，而想象力和合作的基础也离不开勤奋。那些顺境中的失败者、堕落者恰恰就是失去了勤奋，失去了理智，在闲散中瘫软了勇气，因而，尽管顺境，却没有造就人才。
三 逆境成才？顺境成才？
事实上，逆境和顺境都可以成才，也可以不成才，这就是问题的结论。回答似乎是模糊的，甚至是矛盾的，然而它却是千真万确的。逆境中知难而进、取得成功者有之，一蹶不振、无所作为者亦有之；顺境中春风得意、一举成功者有之，无所事事、忘乎所以的纨绔子弟亦有之。所以，我们不得不回到对成才因素的分析上来。关于成才的因素，有种种评说，归结起来不外是外部条件和内部因素。外部条件即外部环境——顺境、逆境和常境，内部因素即个人意志和智能。必要的外部环境、强烈的成才意志以及优良的智能结构，必将造就人才。因此，离开个人内部因素去谈逆境成才和顺境成才是没有意义的，其结果就像离开能量守恒定律去奢谈永动机那样荒唐无知。逆境成才论者和顺境成才论者都把成才的灵魂——成才意志给抽掉了，结果只剩下了问题的表面现象。它只能引起人们思维上的混乱，并将行动导入歧途，成为唯条件论者。
然而，从概率的意义上讲，顺境之下成才的概率远大于逆境之下成才的概率，而且逆境之下成才最终还是要靠局部的顺境实现。科技流浪汉刘忠笃逆境之下的发明创造是靠家庭、同事和其他单位提供的局部顺境实现的；大科学家童第周最初的成功是靠平时清贫度日、用相当于两年工资的钱买下的一台破旧的显微镜提供的小小顺境而取得的；张海迪也是靠家庭、乡亲提供的顺境才成功的；而奥地利生物学家孟德尔则是双重环境的实践者，逆境造就了他的精神，顺境使他如虎添翼，从而取得了伟大的成功……这些成才者的实践向人们表明：对于立志成才者，逆境激发他奋力拼搏，顺境使他加倍努力。因而，“古之立大志者，不唯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
应当指出，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多为顺境。这种环境必然助推成才，必然为理想的实现插上腾飞的翅膀！一切立志成才的朋友们，你们不仅要善于把一时的困难与逆境相区别，从而珍惜脚下的顺境，而且要像巴尔扎克说的那样：“拼着一切代价，奔你的前程。”孙中山也告诉人们：“不断地奋斗，就会走向成功之路。”
于是，开头的问题，我们终有答案：“逆境下的坚韧、顺境下的理智、常境下的有恒”将伴你走向成功！所有意欲成才的朋友们，还是奋斗滋味长！
（本文原载于《人才开发》1990年第9期，出版略有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