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她过分迷人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3章 虚无障

1.

出了密林便是一条小道,从这小道往上走,不需多久就能到青要首峰。

“师姐。”

我正要往前走,宋远却叫停我。

“怎么?”

这儿是上坡路,我站得比他高,转身却依然要抬头看他。

宋远站在我面前,一片高耸入云的暗色密林是他的背景,他的身上却笼着层薄光,像是自己发出来的。

“这儿虽是下层,不比上空危险,也还是有层薄障。”宋远几步走到我身前,“我先过去。”

“怎么能让你……”

我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向前走去。

说来奇怪,就在他走过小道的一瞬间,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浮出透明水波纹的形状,仿佛一道触不见的门。

我一愣,这东西实在蹊跷,不像结界有形,不像祟气能够让人察觉,它给人的感觉是全然不存在一般的存在。可宋远却总能在触及到它之前,精确地将它指出来。

能助苏妄灭山门、能为了好玩捉梁渠、能随手掏出许多鲛珠。结合从前种种,我隐约猜到他的身份不简单,可他到底有多不简单?

他究竟是什么人?

屏障的另一边,他朝我伸手,那只手卡一半在那边,一半伸到我的面前。

宋远浅浅笑笑:“师姐?”

我怔怔搭上他的手,直到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反应过来。

“嘶……”

我小步往后跳,在从他的手里抽离的前一刻,他似乎收紧了手,只是没抓得住我。

“师姐,怎么了?”

宋远站在不远处,他轻轻皱眉,看一眼手心看一眼我,整个人无辜又委屈。

我莫名心虚,移开目光,然后轻咳一声,冷然道:“没什么。”

接着我四顾一番,没探到异常,这才稍安了心,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布下灵石,准备摆个简单的阵法,看能不能把异兽引过来。

“关于那只异兽,你有猜想吗?”存了几分打探的心思,在布置阵法的同时,我佯装随口问他。

“有。”宋远答得干脆。

我专注了心神,准备听他说下去,没想到他只这一句便不开口了。

我等了许久没等到下文,正要再去问宋远,不料刚一回头便对上一双清凌凌的眼。

“师姐,总是这么你问我答不大公平,不如这样,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你问了一个,现在到我了。”他背手垂眼扁扁嘴,“牵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把手抽出去?”

嗯?

啊?

这是什么问题?

知道的我是他师姐,不知道的,看他这副模样,还以为我怎么他了呢!

我背脊一凉打个寒战,被自己的脑补狠狠吓出个激灵来。

“这不是要干活儿吗?你以为我们来青要峰是要做什么?”

异兽不管,奇怪的屏障不察,手牵手来过家家?

我义正词严道。

他歪歪头:“说得好听,但总觉得你在敷衍我。”

我:“……”

现在的孩子这么不好骗了吗?

我咳了一声,唯恐他继续追问、糊弄不掉,忙把话题又扯回去:“你关于异兽的猜想是什么?”

宋远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我怀疑是有什么东西吃了那条妖鱼导致变异,因此拥有了妖鱼的能力,所以走到哪儿都能生出这虚无障,也由此变得强大,难以对付,更难看出它的原身。”

我原集中了注意力在听他分析,不想却仍旧听得一头雾水。

吃了妖鱼?什么妖鱼?哪条妖鱼?

是他先前说的什么浮空海里类似鲲的那个?

“啊,差点儿忘了。”他动作浮夸地在头上拍了下,促狭一笑,“我说这些的时候,师姐在盯着我发呆,恐怕没听见吧?”

我下意识地反驳:“我听见了。”

驳完又有点儿心虚,毕竟我只听见了一半,若他拿后半截问我,我又该怎么办?

“是吗?”

兴许是我心虚的样子被他瞧见,宋远的眼里写着不信,嘴角却带笑,整个人身上大写着心情好不计较几个字,将我听见的没听见的通通复述一遍。

这一回,我半点儿神都没走,仔仔细细,将他的话听得一字不漏。

听完之后,我心里一沉,从极之渊。

又是从极之渊。

于大多数人而言,这都不过是一个存在于传说中的地方,遥远、陌生、令人恐惧,却偏偏叫我们两三日来接连撞见来自那儿的东西。要说全是巧合,我是不太信的,可若不是巧合,从极之渊的妖一再现世,又是什么预兆呢?

“师姐在想什么?”

我心情复杂抬头:“你……”

我不喜欢拐弯抹角,可要我直接拿这事儿问他,我也问不出口。一是宋远为人看似简单,但细想实在深不可测,我虽然觉得他人还不错,也不信他会如实答我;二是担忧若我真将话问出口,他为防我,会做出什么超过我承受范畴的事情。

我不愿以恶意揣测人心,可即便不论从前他和苏妄做的种种事情,单说现在,那也是人心如海,怎能毫不设防?

宋远不知我心思,依然浅笑看着我:“我什么?师姐怎么总是只说一半?”

“你能够察觉到它的位置吗?”

“现在不能,想是它离我们有些远,但若再近一些,或许可以。”

“这么厉害?”我半真半假惊讶道。

“那可不?”他挑眉,形容恣意,“所有和从极之渊有关系的生灵,都与我亲近。”

宋远答得自然,端的是君子坦荡荡。

我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前有梁渠,后是妖鱼,你与从极之渊倒是颇有渊源。”

这话问完,我先是懊恼,很快又升起一种期盼,想听他怎么答我。

没想到,宋远只是笑,笑完之后,他拿一种“做人要谦虚”的眼神望我。

“渊源是有一些,但没什么好说的。”

态度是端出了这么个态度,微扬的话尾却有几分炫耀的意思。

每当我觉得这个人复杂难辨,他就会露出孩童般天真的模样。每当我对他松下心防,他又会显出自己不简单的一面。我实在看不懂他。

便如现在。

我分明在打探他,可他?他在炫耀什么呢?

“等等。”

我这边正困惑着,宋远却是眉头一皱,拉住我的袖子。

“往东四十里,它在那儿。”宋远侧耳,似是听见什么,“它在向南去,南边有人。”

我一凛,拽住他持剑低飞:“走!”

2.

合敛是一柄轻剑,也是我幼时拜入山门,得到的第一柄剑。

它不是神兵,也没有来头,唯一的特别之处,是陪我的年岁太久,叫我舍不得换掉。我不是剑修,对佩剑没多少要求,平日我拿它修习作战也觉得十分趁手,但现在不同了,要载两个人前行,合敛剑还是勉强了点儿。

宋远所指的地方在青要中峰,那儿与首峰隔着一片矮林和曲折小溪。

我们碍于虚无障,不敢高飞,只能低低前行,加上剑载双人,速度慢了许多。等到了那儿,正看见一个棕黑长毛巨物高举手掌,朝着哪个地方要拍下去。

我侧头眺去,看见它将要落掌的地方蹲着个人。

情况紧急,没时间给我多想。

在跃下合敛的同时,我将宋远往身后一推,飞快掐诀,于是轻剑划破长风,直袭巨兽。可即便那样快,合敛也不过只拖住了它一息而已。巨兽看似迟钝,反应却敏捷,它的手掌只往侧边一偏就躲开了合敛剑。

一剑过后,巨兽回头,我这才能将它看清楚。

它有半座小山那么高,棕熊的身子,麋鹿的角,长了一张狼脸,四不像的模样。此时,它长尖的嘴大张开来,牙上挂着几丝血肉,猩红一片,也不知是人的还是什么动物的。

巨兽发现是我坏它好事,转身就要朝这儿扑来。我退后几步稳住身形召回合敛,没空多想,只依照本能反应将宋远护在身后。

我一手持剑挡它,另一只手迅速结阵,防御阵好结,攻防结合的阵法却不容易。在我结好阵法的同一时间,巨兽龇牙咧嘴朝我俯冲过来,我急忙将阵一推——

对抗时,那一瞬的冲击太大,我喉头一甜呕出口血,却不敢倒下。

只见灵阵在触到巨兽的时候化出万千藤蔓,将它牢牢缚住。我刚松一口气,正要将其加固,不料变故突生,巨兽发狂一般仰天嘶吼,背上胸上肌肉暴增,竟生生将藤蔓扯断一半!

那藤蔓是我用灵力化出的,它将其扯断,我也受到反噬,一时间腕间剧痛,差点儿维持不住阵法。

我与它对峙得艰难,总觉得下一刻自己就要撑不住。可撑不住也只能硬撑,我不住在阵法中投入灵力,阵内金光如焰,刺眼得厉害。

“师姐这回不是说说,是真在护我。”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几乎叫我觉得是生死存亡的紧急时刻,在我身后,宋远倒是声音轻松愉悦,甚至隐隐带笑,仿佛眼前这只不是变异巨兽,而是一只无害的小猫咪。

可是兄弟,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我满肚子吐槽,憋得胸腹刺痛,唇齿间一片血腥气,却不得不强忍着憋住一口气,生怕这口血再吐出来,我就要当场脱力昏倒。

估摸着自己张嘴应该和那个巨兽挺像,我死咬着下唇不说话,一手尝试再度结阵,一手颤颤持剑指它,做着最坏的打算——若是我灵力衰竭,阵法不成,老娘就拿剑和它拼了!

但也就在这时,有人从身后扶住我。

我一怔,偏头,看见宋远递给我一个眼神,继而勾唇轻笑。他一手揽我,一手扶在我持剑的右臂上,我也说不上来是发生了什么,只见合敛在空中轻晃动几下,也不晓得是划出了个什么形状,那藤蔓迅速变粗变密,不多时,竟结成个看不见空隙的笼子。

而巨兽就这样被困在了里边,连根毛都再看不到了。

眼看尘埃落定,我悬着的一口气终于能松一松,含了许久的一口血也终于能吐一吐。

但天不遂人愿。

不远处有一个声音颤颤唤我:“师姐?”

我望过去,那人所在,正好就是巨兽先前要袭击的地方。

是苏妄。

我一惊,先前含在嘴里准备吐出来的血,就这么咽了回去。

3.

说不清是被噎的还是被呛的,又或许是我灵力耗得太快,撑不住了。淤血咽下之后,我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迷蒙中我回到过去,很远很远的过去。

那时春深,北萧后山的满林花树都开得正好,粉白一片。我年岁不大,刚刚拜入师门,领了我的第一把佩剑,四师叔温柔亲切,一边问我想给佩剑取什么名字,一边说要带我熟悉山门路况,便走到了那儿。

我当年不过是个半大孩子,自懂事起便四处漂泊,没有亲人,也没人愿意同我做朋友。说来能入北萧,我真是全靠运气,谁想得到上一刻还在乞讨的孩子,下一刻便能被北萧山主看见,说我根骨上佳、适合修道,还将我捡回来呢?

不过也是那年北萧山名声还不显,入门弟子也不大多,不像现在需要考核。若是再晚些年岁,这山门我怕是进都进不来。

“阿岁喜欢看花吗?”林中,四师叔停步问我。

我又是紧张又是激动,生怕自己答得不好,半晌才开口。

我结结巴巴说:“喜欢,我……我从没见过这么多花儿。”

不是没见过,是没心情去观察这些个东西,在进入北萧山之前,我每日别说吃饱了,有没有得吃都是个问题,哪里还有什么心思看花看树看风景?

“阿岁喜欢哪一朵?”

四师叔随口问我,我却忐忑得不停咽口水,生怕这是什么考验。

又是许久,我怕四师叔等得不耐烦,才往梢上一指。

手指处,是开得极好的一枝。

四师叔摸摸我的头:“不要害怕,师叔只是同你谈天而已。”

我点点头,被安抚到了,乖巧地望她:“阿岁不怕。”

四师叔笑笑:“那朵花儿,阿岁能摘到吗?”

好不容易容易将心放回肚子里,听见这句话,我又开始哆嗦。我为难地抬头,那枝花开得很好,只是它太高了,我不会爬树,而若站在树下,以我的个头,哪怕绷直了脚背踮脚也是够不到的。

“我,我……”

我都要急哭了。

“哎呀,怎么鼻子都红了?”四师叔蹲下身子,轻轻抱住我,“是师叔的错,师叔让阿岁着急了。这样吧,师叔帮阿岁摘下来,好不好?”

我怔愣良久。

我没有亲人,没见过爹也没见过娘,能活下来全靠村里人好心施舍,但我也是有期待、有幻想的。曾经午夜梦回,在那份想象里,我娘就应该是这样。

声音轻轻,亲和柔软,不嫌弃我。

所以……

原来四师叔那不是考验,是要送我礼物吗?

还没等我想明白,便见四师叔足尖一点,飞身跃起,轻而易举便摘下那枝花。

我从没见过这样厉害的人,仙女一般,伸手利落,随随便便就能飞起来,当即小小惊叹了声。

而四师叔落地之后,将花递给我,摸摸我的脸颊。

她说:“不论是仙途还是江湖,在哪儿都是这样,一代换一代。阿岁是这代的第一名女弟子,若将来通过考核、能入内门,便是他们的大师姐了。你的根骨难得,灵窍也通透,不该因为过去便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但也莫要自傲于天赋便轻慢了修习。否则以后师弟师妹们多了,你作为大师姐,却连朵花儿都摘不下,可是要被笑的。”

我一手握紧了佩剑,一手捧着那枝花,重重点头。

四师叔见我应下,又夸我一句:“阿岁真乖。”随后将我领回住处。

从前我没有家也没有亲人,在那之后,北萧山便是我的家,师父师叔们都成了我的亲人。

我曾以为自己会在这儿待一辈子,不料后来变故四起,苏妄和宋远叛出师门,又反攻回来。

师父和师叔们当机立断,放弃了北萧山,去往别处。

而看似不死不休的苏妄与宋远却并未追随,只将北萧山殿宇房屋毁于掌风之下。

弃山离开是一个很聪明的决定,只要人还在,底子还在,即便元气伤了,换处地方,也是能东山再起的。但师父师叔走了,我却舍不得。

地方是死的,人是活的,这话不假,可于我而言,北萧山不是一处死地。

所以我留了下来,同另一些和我一样不聪明的弟子死守北萧山,寸土不让,最后从断崖坠下,到了这儿。

说来也是矛盾,我从未觉得师父师叔离开有什么不对,生死太重,留下前途难测,可我们同北萧山一起被放弃的这个事实,依然叫人难过。

那段时间,我真是害怕苏妄和宋远,也怨恨苏妄和宋远。

从睡梦中迷迷瞪瞪地醒来,当我睁开眼,天已经黑了,只这周边依然明亮。我先转了转脖子,低眼时仿佛在心口处看见紫金色微光一闪,眨眼便消失不见,我奇怪地在心口按了下,但那里什么都没有。

夜风微凉,在我的身上搭着一件衣服,借周边鲛珠发出的光,我看清是宋远的。

“师姐,你醒了!”

我只一动,苏妄便激动地扑过来。

“师姐醒了?”

随后过来的,是另一边的宋远。

可或许是离开之际,在我眼里,死的只我一个,所以这份害怕和怨恨,奇异地同被放弃的失望抵去了一半。至于剩下的一半,一是如今这个时间里它还没发生,二来,我总觉得,这一次的苏妄和宋远,与从前不大一样。

既然如今与前世有了偏差,那么未来或许也不会再朝着那个最坏的方向走去呢?

梦里生出来的复杂心绪随着梦境一并散去,我撑手坐起,本以为晕倒前体力透支,醒后也会疲乏,却不料我恢复得这么快,竟是一点儿不好也没有。我晃晃手动动腿,心说真是奇了,莫非我最近修为精进不少,只是自己没有察觉?

“师姐,是有哪里不舒服吗?”苏妄问我。

我站起来:“没有,只是睡得头昏。”

我后知后觉地有些不好意思。

白长了这么多年,对付个异兽都撑不住,还要师弟师妹照顾我,我一时尴尬。四顾时望见不远处被藤蔓捆成巨型粽子的异兽,它维持着我昏倒之前的样子,呆立在那儿。

“师姐,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妖兽,所以没有离开。”苏妄见我望它,同我解释。

我点点头,又问她:“和你一同前来的人呢?”

苏妄顿了顿:“我也不知,这一路未曾看见他们,按理说师兄弟们御剑,先我一步,应当早就到了。”

若他们真是御剑而来,恐怕已经撞上了虚无障。

我不由得担心起来。

不过……

“他们御剑先你一步,那你又是怎么来的?”我想到这个,奇怪地问她,“是不是路上发生了什么?”

苏妄避开我的目光,答得含含糊糊,像是在打掩饰,偏又不是明知御剑飞行会触障受伤那种算计的掩饰,反而像是受了不能言明的委屈。

“我的法器在半路上坏了。”她低头,眼睫低垂,鲛珠盈光映在她侧脸,显得有些可怜,“我,我是步行过来的。”

坏了?

我听她描述含糊,又见她神情有异,不禁疑惑起来。

“离火还在吗?我看看。”

和门中大多数佩剑弟子不同,苏妄使一双长刀,双刀名为离火,有半人高,是极好的法器。既是法器,又那么好,必不会无端损坏。

她沉默半晌,没有应声。

我正要再问,宋远却打断我。

“师姐。”他唤我。

我转过头去:“嗯?”

宋远惊奇地“啊呀”两声:“原来你能看得见我,我还当自己隐形了,成了个透明人呢。”说着说着,他还嗔上了,“师姐从醒来,就没有看过我一眼。”

我被宋远这副肉麻的做派激出个寒颤。

别瞎说,我醒来第二眼就看见了你,我们还对视了一眼,当我痴呆不记得吗?

鲛珠仿若落入人间的月轮,散出明亮而柔和的冷光,将周围照得白昼一般清楚,即便宋远没大动静,只拿些细微的小表情来撒娇,也叫我看得分明。

“师姐,我饿了。”他说。

我微顿:“饿了?”

身为修士,我早过了辟谷期,倒是忘记了新弟子们还在修习阶段,还是需要饮食的。

宋远理直气壮:“对,饿了,怎么说我们也是因为等师姐处理异兽才没能回得去,师姐是不是也要表示些什么?”他凑过来,鲛珠华光落在他的眼里,闪烁成了一颗星子的形状,“师姐会否下厨?”

会是会的,但我已经许久不曾烹饪,恐怕有些生疏。

我这么答他,他却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只要是师姐做的,我都爱吃。”

我想了想:“那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野菜。”

宋远笑眯眯地跟上我:“我也一起……”

“你留在这儿,否则万一藤蔓松动,异兽逃脱怎么办?”说完,我回头拉上苏妄,“你同我去。”

宋远仍不死心:“师……”

“闭嘴,等饭。”

留下这句话,我拉着苏妄就往外走。

走过山脚小道,景色豁然开朗。

眼前是青山重重,溪水潺潺,远天处晴夜无云,星月灿然。这景实在很好,即便是心事再重的人也会被感染得开阔起来。

开阔间,甚至叫人生出一种错觉,好像不论要做什么、不论去往何地,天地间,无一可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