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为谁而战（4500字大章）

时间来到戴维斯呼叫支援的那一刻，信息通过无线电耳麦转化为特殊的电波信号传到核物理研究所，已经大屠杀完毕的两位黑甲战士还在二楼搞大拆除，想找一些有用的资料信息回去。听到求救信号后立刻停下手里的动作，从窗户跳出研究所大楼，往生命研究所方向飞奔而去。

核物理所大楼距离生命研究所有接近3公里的直线距离，两个黑甲战士没有用别的交通工具，直接迈开双腿狂奔，金属甲页互相碰撞、液压装置和机械运动的声音此起彼伏，可以看出来这套盔甲不仅仅有防弹的功能，还是类似于外骨骼一般能够大大增大使用者的力量装置。

两人以时速60公里的速度向生命所跑去，中间跨过灌木，绕过其他大楼，直接跑到了距离生命所约1公里的一块草坪处，猛的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高个子的黑甲战士向右边转过身说道：“你是谁，出来吧，我找到你了。”

另外一个黑甲战士弓起身子、蓄势待发。

在前方月光照射下大楼的影子中，一团漆黑犹如墨汁一般的阴影蠕动了起来，一个身着黑色风衣长袍的人显露了出来，兜帽下是一个漆黑的面罩，整个人除了眼睛外竟然看不到半点其他的颜色，完全融入了身后的黑暗中，如果不是他主动走出来，根本就发现不了。

“直觉很敏锐，你们是什么人。”影子说道。

两名黑甲战士没有回答，犹如猎豹一般直接冲向影子，速度极快，而且左右包抄，看得出来配合默契，不管敌人往哪个方向逃跑都躲不过致命一击。

影子没有说话，直接又一次融入黑暗，像是隐形人一样再也看不到半点踪影。两名黑甲战士没有理会，继续往影子消失的地方冲去，在他们看来，影子只不过会一些障眼法，哪怕在视觉上消失不见了，靠近了总能发现端倪。

但是没想到，两人靠近后发现，影子竟然真的不见了，完全消失了，连气息都找不到了。

“不对，他不是普通人。”矮个子的黑甲战士率先说道。

一道阴影突然出现在高个黑甲战士身后，一把漆黑如墨的短剑灵活的穿过了盔甲之间的缝隙，越过重重防御，插入他的身体里，犹如技术高超的外科医生，避开了所有的重要脏器，造成持续性的流血伤害。

高个子黑甲战士感受到腰间的剧痛，心中惊怒，强行扭腰转身，延缓匕首刺入的速度，然后挥起右手向身后砸去，黑色金属盔甲泛着死亡的色彩，速度之快让人避无可避。

旁边的矮个黑甲战士动作也不慢，看到影子出手后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向他冲去，手上弹出一把金刚三棱刺，直向影子刺来。

影子一击建功但是没有彻底废掉一人，面对反扑眼中也没有太多的惊慌，他松开黑色短剑用力向后一跃，借机跳出二人的反击圈。

高个子战士捂住后腰半跪在地，矮个子战士没有停留，直接转向冲向影子，三棱军刺反射着金属的光泽，深深的血槽好像饥渴的野兽，刺向影子欲饱饮鲜血。

影子右脚一退避过刺来的军刺，左手用力挥掌拍在黑甲战士地手腕上，坚硬的金属臂铠强硬地反震了他的攻击，他的左手生疼向后缩回。矮个子黑甲战士不依不饶，反手三棱军刺向他刺去。

影子似乎没想到入侵者如此难缠，旁边高个子黑甲战士还在虎视眈眈，必须速战速决。

“快来支援，有点扎手。”影子低声说道。

随后他直接向后弯腰，一个铁板桥避开矮个黑甲战士的攻击。犹如变魔术一般，影子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圆筒状的东西，好像一个望远镜，或是一个RPG火箭筒，一头对着黑甲战士，右手一扭动，一束明亮的火焰从圆柱体一端喷射而出，就像火箭助推发射器一样，带着影子向后飞去。

这是单兵喷射装置，是最高级别的特种部队在完成任务后用来脱离敌人包围区的一次性装备。影子本质上是一名行走在黑暗中的刺客，奉行一击不中立刻远遁的信条，这次一击没有把其中一个入侵者制服，就已经进入了一个相对被动的境地。刚刚和矮个黑甲战士碰撞了一下，他明白他的攻击并不足够破防，所以打定主意立刻撤离，用他最擅长的融入阴影能力暗中观察。

矮个黑甲战士没想到阴影还能随身携带火箭筒，一大束高热火焰喷到矮个战士的胸口黑甲上，瞬间提高了铠甲的温度，金属良好的导热性在这一刻没打半点折扣，高温蔓延到整个甲胄，在矮个战士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像一个烤炉，让盔甲中的身体收到高热伤害。

“啊……啊……”，矮个黑甲战士受到了极大的痛苦，疯狂地惨叫着。

“滋……滋……”，一阵难闻的烤肉味传来，阴影动了动鼻子，感觉有点残忍。一不小心发现了这钟盔甲的弱点，其实一个高能火焰喷射器就能把他们解决掉，但是他们的身体素质和速度实在太快，可能普通人根本都捉不到他们的身影。

影子在离开他们大概50米后扔掉喷射装置，跑到阴影中发动能力，又一次融入了黑暗中。

矮个子黑甲战士还在惨叫，一边惨叫一遍按动纽扣脱去盔甲，一个全身发红溃烂的人出现在草坪上，他浑身冒烟，脸上大片大片脱皮，双眼血丝密布，甚至有的部位和金属盔甲黏连在一起，血液和组织液混杂，画面令人心悸。

但是他毕竟是一名优秀的战士，在坚强意志的控制下他咬紧牙关面目狰狞，睁眼看向影子离去的方向。

影子这时候已经消失在黑暗中，矮个子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在找不到影子后，他立刻返回高个子黑甲战士身边喘息说道：“队长，我们两个都受伤了，任务失败，我们赶紧走吧。”

“不行，我们要把他们带出来，他们才是任务的中心。”高个子黑甲战士说道。

“我们都受伤了！我们要回去治疗！”矮个子痛苦到极致，面色狰狞地看着高个子战士，显然，哪怕是习惯性服从长官的意志，但是强烈的痛感已经快要磨灭他剩余不多的耐心。

高个子沉吟一下，说道：“你先走，你失去战斗力了，我把他们两个带出来再走。”

矮个子摇摇头，没有再说话，看着高个子黑甲战士指着生命研究院方向，点点头。

高个子看了他一眼，再也不管，转头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往生命研究院奔去。

影子知道矮个已经锁定他了，这是断后的意思，哪怕是敌人，他也觉得这两人是条汉子，任务明确、坚忍不拔，哪怕明知可能活不下去也视死如归。

突然，他睁大双眼，一个可怕的猜测在他心头浮现，但是他不敢相信。

矮个子看到高个子黑甲战士走远，转头看着黑暗的阴影处，野兽般的双眼没有移动，紧紧地盯着，好像知道影子就在那个方向。

影子也没有再次隐藏，他显出身形对着矮个说道：“你们是真正的军人。你们从哪里来？为什么来这里。”

矮个子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他现在的状态极差，知道自己不是影子的对手，所以能拖多久就是多久，拖得越久胜利的机会越大，矮个子知道影子可能有队友，但他的长官虽然受了伤，却依然实力强劲，不是一般人能够解决的，一定能完成任务。

影子也没有继续追问，他们面对面站着，彼此一句话都不说。

话说高个子黑甲战士向着生命研究员奔去，腰部受到了伤实在影响了一部分行动能力，但是他依然是一名强大的战士，他坚信一定能完成任务。

在距离研究院还有500米的地方，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身穿黑色战训服、背着双手的人。

闪电已经在这里等着他了。

看到敌人，高个子没有止步，甚至加快速度向闪电冲去。闪电在耳麦中已经收到阴影的信息，对于这名黑甲战士，他报以十二分的小心。

果然，高个子的速度比矮个子还要快，瞬时爆发速度竟然超过了猎豹，达到了160千米每秒。短短30米距离，一秒多一点就到了。高个子战士挥出铁拳，铁拳后弹出臂刃，朝着闪电头部打来。

闪电瞳孔微缩，真是好快，哪怕他一再高估敌人，敌人的强大依然超出他的预料。但是他早有准备，背在身后的双手上两团球形闪电在手掌上游走，好像快要爆发的火山，庞大的能量在压抑聚集。

雷霆暴击！

这是闪电给自己最强大能力起的名字，简单来说就是大招。虽然听起来有点土，但是效果不是盖的。最强大的雷霆暴击蕴含的能量极大，相当于50公斤TNT炸药的当量，可以把地面炸出一个深5米直径10米的大坑，坦克都能被炸碎。而且更为关键的是，雷霆暴击是通过一道压缩到极致的雷电攻击的，简而言之就是单体攻击，这种攻击要是打到人的身体上，一般只有一个结果，就是瞬间化成灰灰随风飘散。

闪电手上两团球状闪电被双手挤压融合在了一起，极强的亮光从手掌间闪耀，闪电用自己的控电能力将高能闪电激发的方向指向高个子黑甲战士，虽然这次不是50公斤TNT，但是也有个10公斤当量了，炸在人身上的效果和50公斤当量的没有任何区别。

高个子黑甲战士果然是精英中的精英，身体的感知和运动能力也是极为发达，他看到闪电双手中的“闪电”时就知道不好惹，一旦被击中可能就是身死魂灭的下场，所以在一刹那，他移动的方向向左偏移了半个身位。

但是很可惜，雷霆暴击是以光速的传播的，所以当闪电“发电”的一瞬间，雷霆就已经击中了他，偏移的半个身位让高个子黑甲战士的右上半部分身体直接气化，极强的高温根本没有问过他的意见，就把他一半的肺叶带走了。

高个子随着惯性朝着闪电冲来，视力好一点都还能看到微焦的心脏依然在跳动，但是明显搏动的力量在不断减弱。惯性终有到终点的时候，失去了半边的身子，再强大的战士也油尽灯枯。

闪电依然警戒着，最后的关头反而越要小心，临死的反扑最是强烈。

高个子黑甲战士踉踉跄跄地走到闪电面前，金属铁拳已无力的垂下，他的半边面甲破碎，一张年轻的面庞显露出来，一脸的刚毅，一脸的不甘。

“你…是…谁…”他艰难地问道。

“闪电，国土安全部外勤八局三级特工。你是谁”。闪电严肃而漠然的说道。

高个子黑甲战士扯下嘴角，似乎想笑，但最终无力倒下。

他是一名军人，立志为联邦而战，荣誉感、责任感、使命感，这些词汇充斥着他的人生，为了变强，为了完成任务，他愿意接受非人的训练，杀死无辜的孩童。他心中有信仰，手中有刀枪，他是联邦的钢铁守卫，是联邦军人的自豪和骄傲。

直到有一天，一个军官找到他，问他愿不愿意为联邦效忠而经受剧烈苦痛，他毫不犹豫答应了，这是他毕生追求，痛苦算得了什么！

他和上百名战友分批走入手术室，最后，只有5个人走出来了。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手术，他尽管被麻醉，但是极度的痛苦数次让他从昏迷中醒来，超大剂量的麻醉让他在痛苦波峰过后再次沉睡，再强大的意志、再坚定的信仰，都无法一直忍受这非人的痛苦，他差点就沉沦了，差点就放弃了。

好在最终，他熬过来了，他和活下来的战友一起获得了巨大的提升，他掌握了身上的力量，普通人再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任何任务到他手中都圆满完成，除了这一次。

当他潜入科学院这个联邦科学的圣地时，他没有疑虑；

当他炸毁电力供应系统和备用核能供电系统时，他没有犹豫；

当他在核物理所大楼里屠杀了24名安保人员时，他没有后悔。他坚信长官说的话：“科学院出了叛徒，他们非法研究各种反人类的病毒和技术，想要颠覆联邦，屠杀人民。去吧，我的战士，把证据拿到手，把阻碍清除掉，我相信你们，你们是最强大的。”

正是这种坚信让他一往无前，但正是这种坚信让他信仰坍塌。

对啊，如此强大的力量，只有联邦才能拥有；联邦已拥有联邦，那还需研究什么病毒和技术？还需搞什么颠覆和毁灭？

这是真相？还是阴谋？是承诺？还是背叛？

为之奋斗一生的联邦，是他认为的真的联邦吗？

他就要死了，他再也不会知道了，也不想知道了。

在临死前，他脑中闪过的不再是什么荣誉、责任，而是十多年未见的父母，那以为他早已殉国的父母；

是一起长大的死党，喝着啤酒吹牛打屁的激昂少年郎；

是曾经最美好的回忆，那倾注火热爱恋无尽思念的美丽女孩，那为了联邦义无反顾无情舍弃的一生挚爱。

岁月静好，何求自扰。

他笑了，做了人生中最后一件他认为正确的事，一条电波指令从大脑中传递出去。

他闭上了眼，没有遗憾。

他是一名军人，他叫贺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