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要你
“对于尤冰，利用她达成自己离开厉家的目，厉秣多少是有些歉意的。他本没有打算和之后的尤冰有过多的纠缠，不过帮无助的她找了份工作，却偏偏撞上那位范家大少爷要到公司实习。你会生气，他很高兴，可你和那位天降小少爷的互动，更让他崩溃......”
“很多事情，大概要他自己跟你解释，我不过平日里听听他的吐槽，缓解他焦躁崩坏的情绪。不过有件事情我不同你说，可能他这辈子也不会同你讲。把你一个人仍给警察，大约是他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那个傻子竟然以为只要拿下新方的案子，你没什么可调教那位少爷的，自然就不会走了。”
原本跳动平缓的心脏，似是被什么重锤了一下，由于太过突然，她的脑子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神色也依旧波澜不惊，像被抽干血的僵尸一样木讷。
“还有......”，此刻张瑞显得有些犹豫，有些事或许他也不晓得该不该说，最后还是拿出一副破罐破摔的态度，剧透道：“其实......他也曾同你告白过......”
如果说整个故事听下来，像海边的波涛阵阵拍打礁石，千骑马踏道道铿锵置地，方才一前一后两句话，便如海啸翻天，铁蹄扑面。这一刻施文早已心乱如麻。
像是知道某人在说自己的坏话一样，生怕被别人和盘托出，重症室内厉秣的仪器发出了警报的声响。
医生奔入重症监护室的一瞬间，施文察觉到自己心中某一样东西正在地动山摇的崩塌着。
那个东西叫做骄傲，她作为施家大小姐的骄傲，作为一名商界精英永无败绩，从不低头的骄傲；宁愿偷偷暗恋十年，也不愿意告白害怕承担拒绝的骄傲。
其实她不是不知道也许厉秣的爱，超越她的想象，不是一日之思，或许就像她自己一样，绵绵久长，穿石沉海。
可是她就是不愿意相信，更不愿意承认。因为在骄傲和自尊面前，这个答案，就像一个笑话，嘲讽着他们彼此的不了解和太在意。
黑洞对于恒星有着异样的吸引，有着飞蛾扑火似得浪漫，可伴随的吞噬却并不留有情面。
就像现在的施文，越是从张瑞的口中听出厉秣的爱，越是如同潮汐瓦解，顷刻就要覆灭。
目光呆滞的她，拼命咬住自己的大拇指，脑海里正疯狂诞生着一个念头。厉秣，她要定了！
之前她一再退让简直大错特错，这一次无论厉秣是生是死，她都要让那些异想天开的女人和她们身后的“手段”知道，跟她施文抢人，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修长的倩影，孤寂地站在黑色的玻璃窗前，忍住颤动的情绪，憋着一口气，始终不敢吐出，像在等待法官的审判一般，静静等待医生的施救和最终结果。
好在她和厉秣的“笑话”，还没有达到令人崩溃的程度，经过又一轮的抢救，降至黎明，他的情况终于基本稳定下来。
麻药过后，厉秣迷迷糊糊昏睡了两天，中间醒过一次。他不停巴拉着氧气罩，似乎想说什么。
施文替他拿下氧气罩，将耳朵贴至他的嘴唇上方。对方呢喃出声，声音轻的可怜，可他还是凭借着最后一点力气，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说完，又再度昏昏沉沉睡去。
张瑞问：“他说了什么？”
憋了很久的施文，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豆大的眼泪，一颗颗的低落在洁白的床单上，形成透明的水渍，她嘴角露出微笑，默不作声，而后笑容扩大，灿烂宛若艳阳，只是眼泪却愈发汹涌了，最后竟埋头趴在病床边，轻声呜咽着。
张瑞莫名的望着她，不多时也大概猜到了，茫然化作一丝无奈，也跟着莞颜笑开。
拔除病床旁一个又一个的仪器线头是在两周以后，在厉秣的再三要求下，施文终于妥协，不再让“数据线”缠着他。
望着被医生叫出去的施文的背影，张瑞手里拨着一根香蕉，絮叨道：“你也别怪她谨慎了些，前两次气衰竭差点没把她吓死。”
厉秣却一副兴致昂扬的模样，意犹未尽道：“你说我要是早点找个人捅上一刀，是不是也就没那么多事了......”
说着手伸上前，想接过他刚剥好的香蕉。
对方向看疯子一般看着他，语无伦次：“你那是捅一刀吗？你这是挨......挨枪子。”
说完，略过那只想拿他手里香蕉的手，径直塞入了自己嘴里，狠狠咬了一口，待发现了那只悬空的手后，又凶恶道：
“你这两天被服侍的跟大爷似的，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是吧，你未婚妻惯着你，我可不惯着你，要吃自己拿！”
收回尴尬的手，厉秣并没有失望。
这几天和施文的相处，心情愉悦的他足以原谅世界上所有事，而且反观被喂了两个礼拜狗粮的张瑞，心情不好也是正常。
他似笑非笑的纠正道：“不是未婚妻，是女朋友。”
“这俩有什么区别吗？”张瑞嚼着香蕉，不解的看向他。
“未婚妻不等于女朋友，前者是官方的，后者才是我的。”
对方笑意盈盈的模样，看得张瑞越发龇牙咧嘴，要不是见他受伤，肯定要把他从床上拉起打一顿。
把香蕉皮用力的砸进垃圾桶，他骂骂咧咧吐槽了一句“恋爱脑”。
这时候，施文也回来了，刚入内，便肃正道：
“政府虽然已经在出面压制动乱，可是效果一般，否则也不会闹到这里来。之前厉秣的伤不稳，不得已我们才停留在约翰内斯堡，枪击事件还得再查，大概率有人想趁骚乱的时候来掩盖自己真正的目的，而且他们的对象应该是我，你是替我挡枪的......”
说着施文紧紧盯住厉秣，血泊中的场景现在仍旧历历在目般扎着她的心。
提到这件事，厉秣也不由得眉头紧锁，在机场时好在人多，他原本就护着她，否则对于他来说，后果只会更加不堪设想。
他回忆道：“当时......人应该是右手边方向，手枪，距离不远。”
张瑞道：“总之我们现在还是尽快离开约翰内斯堡比较好......”
三人互相对望，均点了点头。
拥有好望角的西开普省，这里结合了酒业、渔业、珠宝业、旅游业等无数主要经济产业，是闻尽其实的资源丰富。
在张瑞的护送下，他们抵达了西开普最好的医院，还挑了一间不错的VIP病房。空间很大，设备完善，比起医院，倒更像是酒店。
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是施文满意的，可直立的病床是厉秣满意的。二人同时给张瑞送去了五星好评，他也毫不谦虚的欣然接受了。
施文将病床拉至落地窗前，打算给闷了许久的厉秣瞧瞧风景，病床调成座椅模式，确实很方便。
伤口在恢复，加上有人悉心照顾，还能观赏到西开普独到的风景之美，厉秣的嘴角自然也就没有落下过。
这哪还是他认识的野狼啊，整个一舔狗，瞧不过去的张瑞，鄙夷的望着他：“没见识，这是给长期瘫痪的人睡的......”
无意中嘟囔这么一句，可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又哪能这么容易放过他，仗着自己如今有人撑腰，忙摆出一脸震惊，眼角中还泛着些许的委屈。
“你咒我？”
原本也觉得没什么，听厉秣这样说，施文顿时也觉得不妥，脸色立刻就落了下来。
当时中枪的厉秣多危险啊，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若是枪偏了半分，说不定真的要落下残疾。
锁着眉头，沉着脸，厉声就是一句：“张律师！请注意你的言辞。”
“呵......，你们俩个......”，张瑞后退一步，瞪大双眼瞧着他们，一时间竟无语凝噎，半天才憋出几个词来：“你们......简直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说完就气呼呼的跑出去了，俨然一个受气的小媳妇。
被骂的二人相望一眼，眉头渐渐舒展，不约而同莞尔一笑。
厉秣拉过她的手，玩笑道：“不是还要去迈利维拉维斯，你就这么把他得罪了？”
紧紧回握住对方的掌心，施文蹲在他身边，另一只手细心的替他掖着身上的毛毯：“现在除了你，什么都不重要。”
这么多天，二人心照不宣的相处着，虽然什么都没说，却更像是种默契。尤其是施文，这是她第一次那么袒露的说着自己的心里。
什么都没他重要......
感觉掌心一紧，有些轻微的扯顿，浅浅一笑，施文抬头回应他。
窗外是春天的花香和舒适的阳光，窗边的加湿器缓缓工作，阳光穿过玻璃，将飘散空气种的水珠映照出流动的形态。
掌心的温度，发间的香味，一切都显得那样的温柔与和谐。
感受着心绪的激荡和久违的安逸，他说：“施文，我现在动不了，你亲亲我吧。”
她很听话，没有一丝犹豫，贴身上前，在他柔软的唇上碰了一碰，浅尝辄止，怕扯动到他的伤口。
纤细的腰肢被身后迎上来的手掌轻松拖住，手掌的主人并没有那么容易让她离开。
未免触碰到他的伤口，施文向后仰去，却被腰上的掌心阻拦，一个不稳，身子便落在了对方腿上。
一个小心忌惮，一个不管不顾，二人鼻尖相对，呼吸在分寸间流转，不多时柔软的唇瓣又再度紧贴，陷入浓烈的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