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辩证法概论新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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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旧自然哲学的扬弃和新自然哲学的复归

前述自然哲学的历史发展,表明人类认识经历了一个否定之否定的圆圈运动。马克思主义自然哲学仿佛复归到古希腊时代,并且重复了黑格尔自然哲学的某些特征,但这种复归或重复绝不是“照搬”,而是在否定中保持肯定的东西,是辩证的扬弃。事物的前进性是由它的辩证性决定的,新的自然哲学即马克思主义自然哲学,用新的规定性,极其深刻而具体地丰富了以往的自然哲学,使旧自然哲学转化为新自然哲学。虽然它直接继承了德国古典哲学中的自然哲学成果,特别是黑格尔和费尔巴哈的成果,但它既不是黑格尔“倒立着”的辩证法的简单重复,也不是费尔巴哈“半截子”唯物主义的简单移植,而是对二者的变革,既离开了黑格尔,又超过了费尔巴哈,是辩证唯物主义哲学与现代科学相结合的产物,是人类认识辩证运动的必然结果,标志着自然哲学史上的伟大转折,完成了从唯心思辨形态的旧的自然哲学向现代科学形态的新的自然哲学的过渡与转化。这种过渡与转化,正如列宁所说:表现为从黑格尔和费尔巴哈继续向前的运动,从唯心主义辩证法到唯物主义辩证法的前进运动。

马克思主义自然哲学的产生,不仅具有客观实践的根据,而且具有自然科学的基础。

马克思和恩格斯的一生,都十分关心、研究和总结自然科学的最新成果,并从哲学高度上进行理论概括,为创立马克思主义自然哲学做了极其充分的准备,列宁在《论马克思恩格斯通讯集》中指出:把唯物辩证法应用于自然科学,如同把辩证法应用于历史、政治经济学、哲学一样,是马克思和恩格斯最为注意的事情。可以说,那个时代的自然科学的一切重大成就和重大课题,他们都用唯物辩证法观点进行过研究。

马克思在从事巨著《资本论》写作过程中,成年累月地“泡”在伦敦大英博物馆里,用辩证的、历史的观点研究了哲学和力学、物理学、天文学、地质学、土壤学、农业化学、植物生理学等自然科学,广泛地应用自然科学论证了他的政治经济学原理。在《资本论》等著作中,他把自然科学同生产力联系起来进行考察,提出了自然科学转变为直接生产力的论断,阐述了自然科学在推动社会历史发展中的巨大作用。他对数学的研究造诣很深,研究了从牛顿、莱布尼茨到拉格朗日的微积分学,揭示了微积分本身所具有的辩证性质,撰写了一千多页的数学手稿,将整个高等数学奠定在唯物辩证法的哲学基础上。在马克思心目中,一门科学只有成功地运用数学时,才算达到了真正完善的地步。

马克思1841年关于德谟克里特和伊壁鸠鲁的原子论的差别的博士论文和《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是他早期的自然哲学著作,被日本著名科学家坂田昌一誉为“现代科学的思想源泉”。他在尔后的理论和实践活动中,特别是对德国古典哲学进行改造时,概括总结了19世纪自然科学的重大成就,提出了许多关于宇宙自然论、科学思维论、科学技术论的光辉思想,奠定了马克思主义自然哲学的理论基础。

恩格斯和马克思一样,知识渊博,学问精湛,对自然科学做过深刻的研究。早在19世纪50年代就研究过生物学;从1858年起,开始系统地研究牛顿力学、能量守恒定律、细胞学说、有机化学以及生物进化论等当时最新的科学成果,紧紧抓住科学与哲学的关系,通过考察自然发展史,阐述了“宇宙自然论”;通过考察认识发展史,阐述了“科学思维论”;通过考察科学技术史,阐述了“科学技术论”。

在研究自然科学过程中,恩格斯十分注意科学与哲学的辩证关系,阐明了科学与哲学相互渗透和相互促进的辩证法。在恩格斯看来,人类历史上最初产生的是对自然界的辩证观点,把自然界当作不可分割的整体加以观察;后来代替它的是分析法,把自然界分为各个部分加以研究;以后又通过否定之否定,根据分析结果对自然现象加以综合,与此相应的是从形而上学思维方式复归于辩证思维方式,并实现了从形而上学自然观到辩证自然观的复归。由此可见,哲学的发展与科学的发展紧密联系,历史上的各种唯物主义形态和人类认识自然的思维方式是一致的。因此,他强调要复归到辩证思维,“要精确地描绘宇宙。宇宙的发展和人类的发展,以及这种发展在人们头脑中的反映,就只有用辩证的方法,只有经常注意产生和消失之间、前进的变化和后退的变化之间的普遍相互作用才能做到”10

恩格斯既反对自然科学忽视辩证哲学的指导意义,也反对旧自然哲学企图取代自然科学的态度,指出只有将科学与哲学紧密结合起来,才能从形而上学的思维复归到唯物辩证的思维。他指出,除此以外,“在这里没有其他任何出路,没有达到思想清晰的任何可能”11。恩格斯扬弃了17世纪以来的机械性,复归于古希腊的整体性。但是,这种复归已上升到一个更高层次,形成了一个关于自然的完整辩证理论体系:宇宙自然的哲学学说是揭示自然自身的客观辩证法;科学思维的哲学学说是认识自然的主观辩证法;科学技术的哲学学说是客观辩证法和主观辩证法的统一。如果说,宇宙自然论是马克思主义自然哲学的肯定阶段,那么,科学思维论便是它的否定阶段,而科学技术论就是它的否定之否定阶段。这是马克思主义自然哲学的逻辑体系,它的确立,标志着旧自然哲学的扬弃,新自然哲学的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