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迷茫
““挺好的，怀揣梦想。可是热娜，你的论文可不是这么说的。”裘蒙把她的论文还了回去，上面并没有热娜所想的满布的备注，甚至连一个字也没有，只有纸上来回折叠的痕迹在告诉热娜裘蒙是看过这篇论文的。
“裘老师我的论文有什么问题么？”热娜翻来覆去地看，她几乎是人为这篇论文是她最好的毕业作了。
“对与一篇论文来说它很完备，从选题到内容，到参考数据，到你的结论，都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篇标准的范文，但是，热娜，这仅仅只是一偏论文，对于你怀揣的梦想，它起不到一点助力的作用，甚至从这一点上来说，它都不是一篇合格的论文。”裘蒙的话直截了当把热娜这几个月来的心血白费。
热娜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打击，一时间甚至都没来记得问一句为什么？
裘蒙看着她的眼神又再次打击：“你知道这次比赛的重要性，那你也该知道，这次比赛他们对论文要求的高度，这是一篇和所谓科普解读没什么差别的书面论文，不贴实，有的不过是对论文解读的解读，这样的论文不仅仅是对你的梦想，甚至对这次的比赛，就这样的论文，你连初选都没有办法通过。”
热娜低低垂了头，裘蒙开始反省是不是她的话说中了，然而正当她想着是不是该安慰她几句的时候，热娜突然抬起了头，眼神中满是倔强不服：“我拿回去改，裘老师你放心，我一定会交出让人满意的答案！”
热娜似乎立刻要起身就走，裘蒙偏偏又叫住了她。裘蒙太了解热娜的，她现在的模样不是听懂了自己话里的意思，她是在不服气！从来都是优异的她，不服气自己所给出对她的否决：“你坐下，听我说完。”
热娜又再次坐下，眼神却并不看裘蒙，只是盯着自己手上的论文。
裘蒙轻轻叹了口气，缓和了语句：“热娜，你缺的不是学习、理论上的东西，我希望你好好考虑，到底是要留下来继续做研究，还是向着你所想的大海，去一线，去船舶公司甚至海上去工作，在这次的论文里我发现了你所缺少的部分，所以我希望能够在你决定未来的方向之后，告诉你该怎么去调整自己，这次的论文比赛现在只是第一轮征集，之后还会有第二轮征集，第一轮你不用参加了，直接参加第二轮。”
热娜在裘蒙的言语中渐渐地有些冷静下来了，然而冷静之后的热娜眼神却有些迷蒙：“可是裘老师，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择，我的理想一直都没有改变，从那么远的内陆XJ到了上海，如果不是为了到海上去，我想我不会来到这个地方，可是…这篇论文是我倾注了全部心血，甚至是全部的学习去做的，如果你给我的判定是只能到理论这一层次，我真的能去海上么？即使去到海上，我能做到我想做的事情么？”
如果热娜这个时候还是梗着性子非说要做什么，裘蒙一定只会让她回去好好想清楚之后再来回来，然而热娜犹豫了，迷茫了，说明热娜明白了她话里这些提示的重要性，所以，她还是没有看错热娜，尽管是个冲动向前的皮猴子，但是热娜并不是一个莽地没有头脑的人，她很清楚自己：“所以，我要让你放弃第一次的论文征集，在这个时间里，我要你去做毕业实习。”
“毕业实习？”热娜疑惑道，“是让我去学习如何设计船舶？”
“这个，你到时候就知道了。”裘蒙卖着关子就这样将热娜送到了天津。
然而裘蒙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样的一个决策，可能要让自己失去一个这么喜欢的学生了，虽然在热娜去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她知道热娜一定会在哪儿学到东西，也会在哪儿选择留下：“所以，你是确定好了要走那条路，不会再反悔了？这是一条对女性来说尤其不好走的路。”
热娜咬着嘴唇点头，这个时候第一个冒出来在她脑海里的甚至不是肯定回答裘蒙的答案，而是这次在天津季亦洋所说的话，就像是一道一直在身后追逐的火光，让热娜咬着牙也不想低头，就算是这样一个女性又怎么样，她偏偏要让他们看看性别从来都不是评判人的标准。
“好，既然你做好了决定，那就去吧。”裘蒙笑着说出送别的话。
这下子倒是热娜有些不适应了，她还以为裘老师肯定又要苦口婆心一顿劝：“裘老师你这么痛快的送我走，难不成是嫌我烦嘛，我看您把我送到填进去是铁了心叫我不想回来呢。”
裘蒙忽然收起了笑意，正色道：“你去中交建看过，也跟着马斌到过一线，你就知道在这个行业真正的一线工作中，性别的差异是十分严重的，女性工作者是很少，少到几乎别人一提起这个行业想到的第一选择就是男性，而一听到女性就会对她们下不行的判断，即便是在远离一线的学院中，每当有人看到我的名片知道我是做船舶研究的导师，甚至还要惊叹一句，但这并不是谁的错，因为能力、历史、环境缘故，这个行业甚至很少会招用女性设计师，我虽然喜欢你，但是热娜，我更喜欢你去做一些突破，用你自己的力量，去为后来的人做榜样，所以，老师我只好忍痛割爱了，不过你要是想留下来，那裘老师我也是十万分欢迎的。”
热娜对裘蒙充满着感激，她对他来说不仅仅是一个学习上的导师，甚至她一直在自己的人生选择上都是指引方向的导师：“谢谢您，裘老师。”
“既然决定了就好好去做，记得和你妈妈说一声，我可不想被我那个师姐给批头骂把她女儿不知道送什么地方去了。”裘蒙玩笑着缓和气氛。
“您放心，我们家那位，才懒得管我去哪儿呢，裘老师我先回去改论文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