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其四十五：不可名状
树根迅速收拢，挤压在一起；
像一击之后的蛇类，收拢着自己的颈部。
“你看得到吗？”
任仕君对这身后的和惠千里说道。
“什么？”
那只猫，肚子肿大，下颚缺失，在孩童被穿过之后挣扎地下到了通道之上；
在地上痛苦的蹦跶几下之后，身子歪歪扭扭的向通道前方跑去；
最后穿过那张嘴巴，消失在了视野之外。
“前面……”
那些树根在前方的通道处盘据，将孩童连接穿过，因为收拢了的原因；
那些干瘪的身躯被树根紧紧的缠绕在树根之上。
看着前方的景象，任仕君想起了初中时候自己了解到的一个习俗：
树葬。
在大陆那边的古代，很多地方都有着树葬的方式，就是：
在人死后，把尸体用草席包裹挂在森林的树枝上，任其风干。
在青藏高原，那边现在依然保留着这个古老的习俗，根据那本书所说；
在那边的树葬是神圣的，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树葬的资格，只有夭折的儿童才有资格树葬。
当地的人民认为孩子的灵魂是最纯净的，还没被世俗的污染，还没有罪孽，所以才有资格在大自然中与树融合在一起，希望孩子们来世和大树一样茁壮成长。
现在眼前的场景与这个习俗有着不谋而和的地方；
一样是孩童，一样和树有关，一样和死亡有关。
不同的是，悬挂的方式，树的部位。
和惠千里抬头看了看通道，墙壁的位置，她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些影子的存在。
影子相互交错，看不出那是什么，她指向那面墙壁：
“有影子……那边……”
仅仅只是一会，那些浓烈的恶臭味渐渐的散去了，她稍微抖动了几下鼻子；
——没有闻到先前的那股味道。
任仕君看向那面墙壁，正是树根盘踞的那里。
蹲下身子，把伞放到一边，拉起湿漉漉的，还正散发着一些热气的裤腿。
皮肤上可以看到一些小水泡，水泡里的颜色是纯白色的；
小水泡的边缘白中透红，在皮肤的其地方则是有着许多的红色斑点。
任仕君把裤腿扎上去，拿出大衣里口袋中的纸巾，围绕着受创面转一圈，然后稍微打结。
主要的受创面那里，任仕君感受不到疼痛，只有在边缘地方，他才能感受到那种火辣辣的痛。
有点糟糕。
在烫伤后，如果受创面越疼，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明烧伤程度越轻，这证明患处的神经末梢没被损坏，至少还能传导痛觉。
“前辈……”
“这个伤口是……”
和惠千里拉近与任仕君的距离，尽量站在他的旁边。
“烫伤……”
任仕君站起身来，收起伞面，把它当做登山杖，撑在地面上，向前看去：
干瘪的孩童或插入树根化作的墙，或横镶在墙上；
还有许多的孩童不规则地混杂在这面墙壁之中。
任仕君看着树根化作的墙壁，思绪被那些怪异的形状紧紧的拉扯。
那些东西像是黑洞，无时无刻吸引着作为人类的注视，而一旦陷入其中，就无法逃离。
——像一幅独特的壁画作品。
或者说，这就是一种独特的艺术作品。
时代像是在远古，那时候的笔触浑厚，大气，质朴且单纯，血腥而又纯粹；
目的是为了震慑外来部族的存在。
任仕君稍稍抬起头；
那些树根的形状，就是壁画雕刻的刀法，就是绘画中的笔触；
这些笔触像是艺术家的呼吸，这些形状，也就是某种不可名状存在的呼吸。
那种存在的形状是如此的美妙，仅仅只是知晓朦胧的身形，就感觉知道了世间的一切，一切的真理；
一个手势可以表示一些信息，而一个位格远高于你的生物，你只是想象到它的形状，便已经得到海量的信息。
而任仕君此时隐约从树墙的形状感知到了位于星空的某个不可名状的存在……
还仅仅只是知道它的存在；
无数的知识从那些自己记得的科学道理，或者仅仅只是扫过一眼的书里抽出，迅速的整合，然后形成了一个不知名的，全新的知识领域；
甚至——
任仕君感觉到，只要他愿意，他就能理解世间的一切……
只要……
只要他去靠近那个不可名状的存在。
该死——
我在想些什么……
任仕君回过神来，用力将脑袋砸在地上，砸得头破血流，试图将那些想法抛出脑外；
可他越是这样，就越是无法忍受自己的知识被整理得井井有条的过程，就越是沉溺其中。
太阳穴处传来一阵阵的抽动感，任仕君看到自己眼前的物体出现了重影。
这次的感觉，远远比刚刚进入通道时来的更强烈；
就在任仕君感觉自己的灵魂，即将离开身体，飞升星空的时候；
挂在胸口的六芒星开始剧烈的发热，将他烫得彻底清醒过来；
任仕君捂着脑袋，眼睛里的世界，慢慢的从遍布重影到恢复正常；
“呼——”
深呼吸。
这时候恐惧的余味才姗姗来迟，他心有余悸地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顺手抹掉了上面的血迹；
他再去看那些树根，却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冲动，刚才的一切好似只是幻觉。
任仕君一摸后背，内衬全湿透了，汗水还在不停地从发梢滴下，心跳还是在一个较高的速率；
灵魂深处隐隐还有着撕裂感。
脸色铁青，嘴唇发白。
不自觉回想起刚才的经历，却又让任仕君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刚才获得的知识不断流失，他逐渐忘却了那些东西，很不好受，这种能力被剥离的感觉。
但任仕君也知道，这是他大脑为了保护自己采取的措施。
摇了摇头，重新看向前方。
树根的盘踞让本就狭隘的通道更加的局促，两边的距离变成刚好可以由一个人收拢臂膀。
那些孩童还活着，或低头，或看向任仕君，瞪大着眼睛；
因为身体被树根汲取得干瘪的缘故，眼睛的上下眼皮都缩了起来，让人可以完完整整的看到一个球状的眼睛。
如果路人从这里经过狭窄的通道经过，一边的墙壁挂满了活物，它们会用着能转动的眼睛看着她；
冷风将会随时伴随在路人的身后。
而这狭隘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堵在通道中央的头颅，它张开着它的嘴巴：
——待汝到来。
“走吧……”
任仕君走了两步，只是两步，又停了下来，猛地一回头，看向身后；
是和惠四叶。
是许久不见的和惠四叶；
——也是穿大红色寿衣的和惠四叶。
而和惠千里早已不见了踪影。
它朝着任仕君伸出手，想是在渴求什么。
不知为何，任仕君心底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想与那只手合在一起。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现在——
得做出选择了。没有犹豫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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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将自己的手与眼前的手合在一起】
【B.立刻后退】
（选择节点：做出一个选择，影响后续的剧情走向，某些选择会直接导致人物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