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0章 其五十:触手,眼泪
那座天平只是Ei'lor权与力一部分的化身。
那个天平的文化意象来源是谁,使用这座天平会带来什么样的代价,或许对现在的任仕君来说,并不重要。
想着,任仕君转头看向天平右端。
金色圆盘之上空无一物。
任仕君能得到的什么,需要自己对那个东西进行想象勾勒,然后交换才可以成立。
先前任仕君并没有在脑海里想象勾勒出一个光球,而是取的神国里早有的模板;
——那是在无数个纪元中由Ei'lor收集的模板,现在都化作虚影飘浮在半空中。
而在这里,抛开那个镜中人存在的可能性,就只有任仕君与被降低像素的Ei'lor本体了。
也就是说,神国是他的,那么这些模板,也都是他的东西,自然可以随意取用。
在这些广阔无垠的虚影中找到一个他正好需要的,概率还是有点过于低了,所以任仕君是先找到照明这个模板后再直接进行选用的。
在交换成立之后,他手上便多了一个光球。
值得一提的是体力的筹码关乎任仕君能感受到的体力并不是1:1的关系,更像是逐级递减的关系。
举个例子,任仕君拥有10份体力筹码,在这个时候,他消耗1份体力,他感觉自己的体力消耗并不明显,而如果他消耗到了7份体力筹码的时候,再继续下去,任仕君就会感觉到自己的状态迅速下降。
并非简单的把体力进行了数据化。
无论任何,在没有足够信息的情况下,任仕君无法弄明白是否有隐藏在这些事物之下的东西。
他只能看到海面上的冰山一角。
重新把视角放回处于神国之中的任仕君。
他在空间中首先是想围绕着Ei'lor走上一圈,但他走动之后,发现Ei'lor整个身躯在他的视角并没有发生任何的移动,于是任仕君放弃了这一举措。
——它的身躯实在是太远太高大了。
任仕君只像是在围绕着高山爬行的蝼蚁,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山的另一边。
这让任仕君想起了艾尔斯岩——那颗地球上最大的岩石。
这给他的感觉有点相似,同样它们也有着相同点——明明是很常见的比较小的东西,变成了如此巨大的模样,或者说你从来没有想过,它们能如此大过。
任仕君不敢一直盯着Ei'lor的身躯看。
只是稍微一小段时间,他就产生了他很少有过的巨物恐惧,再看下去,他就感觉那些像素风的树枝变成了一只只巨手,‘树’的躯干里一张张人脸浮现又消失。
他无法想象Ei'lor的真实身躯是怎样的,仅仅只是像素化的降维之后的模样就让他感觉自己的思维受到了冲击。
很奇怪的是,Ei'lor的身躯在无时无刻的吸引着他的注意,从潜意识上。
任仕君刚开始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直到他在围绕的过程发现自己大部分时间用在了看‘高山’的时候,才隐约感到有点不对劲。
此外,任仕君还能感受到来自脚下持续不断的震动——刚开始他只是猜测这岛屿在星空中像船在大海中的起起伏伏一样;
但很快,他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因为他在跨上一块高大的岩石之后,能看得更远之后,在离他有点远的岛屿边缘,看到了一根触手。
也仅仅只是一根触手。
那根触手在岛屿边缘蠕动着,因为这种蠕动,他脚下感觉到了震动。
——它还有生命力,并且它还在蠕动着。
明明只是看到了那根触手,离那根触手很远,但任仕君立马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恶臭味——那触手的形象直接将他视觉和嗅觉勾连了起来。
距离很远,任仕君能确定这一点,但以他的视角来看,那根触手也有小山的高度。
是谁遗留在那的?
或者说,是属于谁的?
是另一个旧日支配者。
只是一眼,任仕君就能确定这一个事实。
但这并不意味着在这个距离任仕君就安全了;
因为很有可能,他多看一眼,一切都将发生改变。
思绪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他看到那根触手的一瞬间就立马转身,向着岛屿边缘跑去。
没敢多看,但异变还是也在一瞬间发生了。
一个头颅碎裂的人不知道何时站在他的身后。
“医生……我好痛……”
任仕君只从声音便知道这是先前的那个【病人】,恭一郎。
“………”
他没有说话,只是向边缘跑去。
没有回头。
那根触手不是他能够处理的问题,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是跑,离开这里;
只要出了岛屿——出了神国的界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想。
“医生……你为什么要跑…”
尽管他向着岛屿边缘跑,但声音源离他的距离却并没有变远,一直在他的背后。
【病人】继续呼喊着前方的任仕君,狂乱的挥舞着他扭曲的手臂,奔跑。
“医生……我好难受……”
“我好难受……”
【他】伸出自己扭曲的手,想抓住前方任仕君的衣服,但因为自己的手臂打了对折,于是【他】翻过自己的手臂,努力调整自己的姿态。
“我好难受……”
不知道【病人】是如何一边说话一边保持告诉奔跑的,不过那种东西,不可以常理来考虑就是。
“我被关在一间很小很小的房子里……”
【他】还在继续的说着:
“房间里没有出去的门,里面的水龙头只要打开就有水,不用在意食物的来源,每天房间的地毯上都会有食物……”
“但我好难受……不知道为什么,头发总是湿漉漉的……”
“身体好痛,只能拖在地毯上喘息……”
“房间里有幅画,里面……”
【他】感觉到温热的液体从自己的鼻翼留下,【他】感觉是流泪了,但【他】顾不上这些,【他】努力扭动着自己的扭曲而又恐怖的身躯,脸上的肌肉因为疼痛而绷紧。
“都是怪物……”
【他】感觉自己要抓到什么关键的东西,于是重复一遍:
“都是怪物……”
【他】愣住了。
停下了脚步,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颤颤巍巍的用手摸向已经流到嘴边的液体。
因为手部扭曲的原因,【他】用手臂转了一圈。
【他】轻轻地用指尖沾上液体,稍稍远离了一下,好让自己看清楚。
是血。
不是眼泪。
【他】感觉自己更难受了,但以【他】的文化水平却无法描述出自己的感觉。
【他】只知道,【他】很难受。
‘为什么……是这样……?’
【他】想到这里,温热的液体又经过了自己的鼻翼。
不是眼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