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谜中之谜
“这棺材沉的很,鬼知道最后会是谁躺在里面。”
李萧此时已确定男人就是李承业。
可当今武林谁又能确定金刚剑李承业与逍遥剑何叔籍谁的剑法更胜一筹呢。二人师出同门,情如手足,拜的是一个师父,学的是一套剑法,孰高孰低恐怕连他们自己也没法断定。然而算上鸳鸯剑法的话,别说李承业,便是天下所有人也难有人是何叔籍的敌手。
可是这人人趋之若鹜,求破脑袋的剑法,自打面世起,便像天上仙子一样,武林中人大多只是耳闻却从未亲见。李萧更不例外。
那棺材摆在岸边,轮廓分明,黝黑发亮,与这黑夜浑然一体,显得神秘又难掩瘆人。李萧盯着它沉思良久,“哎,李承业与何叔籍同是当今天下少有的绝世高手,我如果有他们二人本事的十分之一,便敢返回轩辕门把一切解释清楚。”他忽然又想起被师父派人追杀一事,自己像条狗一样狼狈逃窜,忍不住哀叹连连。当下伤心道:“怪只怪我李萧无用,说话没人信,打又打不过。才落得如今凄惨下场。”
他双手握拳,忍不住朝两侧脑门砸去。砸着砸着忽然灵光一闪,心想:“那李承业叫我去林中找他,我自然要去。但假若到时他二人斗到你死我活,两败俱伤,我岂不是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杀了他们,夺走鸳鸯剑谱?”不禁感到既害怕又激动,赶忙呸道:“呸,呸,我李萧又不是真正恶人,断不能干出乘人之危,杀人越货那等不要脸的事。”如此一想,顿时又觉得索然无味,不如早点去到孤烟城了却残生。然而他转念又想:“万一老天爷眷顾,让我得到鸳鸯剑谱,我只需把它送给师父,他老人家自然会听我解释。到时我便是师父眼前第一红人,那些欺负过我的师兄弟还不得齐刷刷跪成一排,向我磕头认错么。哦对,辛洋大师兄可免去一跪。至于夕月小师妹……师父他一高兴,还不主动把她许给我呀……”
他越想越觉兴奋,一股血气不自觉地涌上脑门,竟然升起阵阵青烟。他摸着方才还觉瘆人的棺材,喃喃道:“这棺材看起来刚好能装两……”
那两字后面的话还没说出,猛然喷出一口热血。李萧大为惊骇,感到胸口一阵剜心之痛,急忙解开青衫,只见胸口肚面尽皆通红,犹如火烧。接着膝盖又觉酸软无力,很快便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上。
李萧又是疼痛,又是惊惧,想不明白突然之间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那药丸毒性发作啦?”李萧好想问个明白,却痛的连嘴也张不开。只能在地上痛的打滚。
那疼痛每过一秒便增加一分,直到了撕心裂肺的地步还不见底。只是奇怪,他体内虽似肠穿肚烂,身上的伤口却一道接着一道的自行愈合。好像所有的伤口都换到肚子里一般。
以往小师妹不理他时,李萧总觉得心痛难熬,想着这世上没有什么痛能比得过心痛。然而直到现在,才恍然明白那又算得了什么。
他哀叹连连:“好痛,好痛,我要死了,老天爷你快让我死吧,不要再折磨我啦……”他身下地面已被蹭出个大坑,李萧喘息声越来越微弱,隐隐约约看见自己正和小师妹在一片花草丛里嬉笑打闹。
又过了好一会,一只血掌忽然朝天举起,又迅速垂下。那切肤疼痛陡然间再次袭来,残忍地将他从昏死的梦里喊醒。
可怜的李萧眼里流下泪水,眼睁睁看着师妹的倩影渐渐消失。
乌雀在空中哀鸣,好像在为孤舟中的他唱起悼歌。
许久之后,那浑身的赤红徐徐趋于白皙,李萧历经数轮痛死与痛醒的交替,此番再次醒来,竟然毫无痛感,好似大病初愈浑身竟有说不出的畅快。他睁着憔悴的眼睛,面色苍白,耳听见月下乌鸦的嘶鸣,只觉得甚是悦耳动听。
他喃喃道:“我这是怎么啦,此刻又在哪里?”他面露疑惑,好像全然忘掉了方才发生的一切。突然间,他耳边传来一声轻微的金属撞击之声,冷不丁想起正身处碧幽湖中。
……
那如瘟疫般极速蔓延的金属碰撞之声传到岸边,不再尖锐刺耳,而显得轻弱悠长,绵延不绝。李萧缓缓支起身子,捡起铁剑束在腰间。望着密林寻思:“都还活着。”
李萧不禁看了一眼那黑漆漆的棺材,说道:
“是时候把你送进丛林了。”
他举起棺材,扛在肩上,默默地往身前密林迈入。
落叶就像绵绵细雨,不住地落下。李萧的耳朵很是灵敏,很快便循着剑声找到音源。然而剑声近在眼前,他却怎么也寻不见二人身影,不免心头一惊呆愣在原地。
那纷乱的落叶越来越多,越飞越乱。一会左右横飞,一会上蹿下跳。当中一片竟如飞刀一般冷不丁擦着李萧的脸闪过,顿时将他从走神中拉回现实。他这才隐隐察觉到一丝灼痛,不由得想起岸边遭遇,浑身已不住地发抖。
少时过去,除去脸上的一点割伤,李萧并没有感受到其他痛楚。那惴惴不安的心才缓缓放下。
他苦笑道:“哎,我以为是毒药又发作了呢。”随即便把肩上棺材放下,背靠一株大树稍作休息。
忽然之间,数颗大树接连轰倒,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倘若此地是一闹市,定能吸引满街人的耳目。轰隆余音尚在,又起一连串的叮叮当当之声,只见两道身影从天而降,一位穿锦衣玉带,一位着白衫布衣,各握一柄绝好宝剑。
李萧的心砰砰乱跳,探出半颗脑袋窥视起两大高手的巅峰对决。
“你当真不愿使出鸳鸯剑法?”李承业身躯甫定,开口问道,话中充满疑虑。“我先于你拜入师门,深得师父真传。只比华山剑法对你似有不公。”
何叔籍苦笑,“师兄尽管用本门武功教训师弟,我绝不会有一句怨言。”
李承业冷哼,“那样的话你又怎是我的对手。你我战有一个多时辰,凭良心讲,你自认为可胜过我一招半式?”他顿了顿又道:“要想用华山剑法胜我,除非你会使开山剑法第十式。但这不可能,它是掌门剑招,只有历代掌门才有资格研习。”
何叔籍点点头,“师兄说的是。”
李承业略微沉吟,故意说道:“不过师父极为偏爱你,说不定已私下偷偷教会了你。不然林师弟怎会恨你入骨。”“倘若你当真学过“一剑开山”,也不必恪守门规,不敢在我面前使出来。”
何叔籍微微一笑。那笑容之中竟然带着几分诡异。
李承业尤为厌恶这张笑脸,恨不得立时把它划烂。他潜运内力,蓄于指尖。忽如一道旋风拔地而起,手中三十斤重的巨剑更变成一根判官笔,划出一道又一道冷如寒冰的剑气,足足共有九道,威力是一道胜过一道。
风起云涌,枯叶横飞。九道耀眼的剑气一齐射向何叔籍的咽喉。
何叔籍识得此招,正是开天剑法第九式“九剑齐鸣”。这一式重在内功与剑招相融,转瞬间连出九剑,剑剑极快且一剑比一剑浑厚,变化多端,挡无可挡,破无可破。
然而李承业却不知道,这第九式虽看似无解,却真真实实有一破解之招,便是那掌门剑招“一剑开山”。
只见何叔籍急步后撤,那逍遥剑如长绢摆动,柔似江水,竟然徐徐间将九道剑气悉数吸入本剑之中,待九剑归一,他猛然冲天而起,那逍遥剑竟已化成一道剑气,宛如夜空下的闪电,瞬间穿过李承业的左肩。
何叔籍轻叹一声。他曾经对师父发过毒誓,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使用这一招式,更不会用来对付同门。可眼下已到生死之际,他别无选择。
何叔籍反手将逍遥剑举在身后,那一袭白衫随风飘舞,看上去甚是风流潇洒,甚至于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娇柔。
昔日任白凤看着少年何叔籍时总会忍不住叹气,认为他犹豫的性格终会害了自己。可他偏偏又最看重这位弟子,所以才在把他逐出师门那天,亲授了他掌门剑招。
李承业脸色铁青,完全没料到何叔籍竟然习会了“一剑开山”,也没想到它的威力竟然如此强盛。当年任白凤刚接替华山掌门不久,那鲜卑第一高手独孤星便不请自来,上门挑战。那时任白凤尚且年轻,武学远没到宗师的境地。二人仅仅斗了十数个回合,任白凤便被独孤星的冷月刀法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只是凭着那开山剑法的第十式才小胜了半招。
李承业额上冷汗涔涔,肩头不住地有血流出,颤声道:“你这一剑明明可以要我性命,却偏偏只刺中肩膀,为什么?难道我李承业要做第一个活着走出碧幽湖的人么。”
无数武林高手闯入这碧幽湖挑战何叔籍,他从未手下留情,留有活口。可唯独今晚他似又回到年轻时的自己,优柔寡断,不忍杀生。
尘土飞扬,枯叶纷飞。那尘土与枯叶犹在飞舞,挡在李何二人身前,叫谁也不能看清对方的脸,猜不透彼此心思。
何叔籍幽幽地道:“如果师兄破不了开山剑法第十式,就请回吧。师弟哪也不去,会一直在碧幽湖等你。”
李承业仰天冷笑,待笑声停止,才道:“我只不过是左肩中了一剑,右手尚可使剑。此刻正想用我学的掌门剑法领教下何师弟练的“一剑开山”。”
何叔籍心里猛然一颤,不敢相信他也习得了掌门剑法。他面不改色,冷冷地盯着李承业,好似这位相熟的大师兄竟是无比的陌生。论起剑招他略胜李承业一筹,可比起内力李承业却不输他。然而此时他的心思并不在于输赢,他想不明白的是,李承业如何也学会了开山剑法的第十式。
李承业看破他的疑虑,冷笑道:“师父连你这个叛徒都可以传授,当然也可以教我这个大师兄,你用不着不能理解。若是害怕,可尽管使出鸳鸯剑法,相比之下,我更愿用本派最上乘的剑法领教雪山派……哦不,是当今天下第一的剑法。”
何叔籍兀自皱眉不语,心想:“不可能,这不可能。大师兄铁定会辞别华山,以师父的为人,是绝不会违背祖训而传其掌门剑招呢。莫非……”
话到心头,他不禁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李承业喝道:“尽管使鸳鸯剑吧,我李承业可不惧它。”
听得出,他是有意逼迫何叔籍用此剑法。
李萧躲在暗处,听见“鸳鸯剑法”四字,不由得心砰砰乱跳。世人总是把鸳鸯剑法挂在嘴边,却无一人真正见识过它的招式和威力。李萧自然也极想亲眼目睹一番这传出神的天下第一的剑法。
何叔籍沉思良久,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李承业皱眉道:“你笑什么?”
何叔籍道:“我笑自己老糊涂了,竟然不认得眼前的大师兄了,只觉得他好陌生,好可怕,竟然和那些鼠辈一样,也在打鸳鸯剑谱的主意。”
李承业一愣,满脸涨的通红,厉声道:“不管我是冲着剑谱而来,还是只为杀你泄恨。总之今日我一定要取你项上人头。”话音犹在,他已飞身而起,徐徐间击出一道极快的剑气,正是那华山开山剑法的第十式“一剑开山”。
剑起声至,何叔籍只是脸色微变,身子却寸步不移。眼见剑气转眼将至,他忽地纵身飞起,迎面扑向那足已劈开华山的开山一剑。
李承业满脸震惊,不敢相信他竟会挺身硬接这一剑招。心想:“除非使出鸳鸯剑法,否则必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他却发现,何叔籍竟然使出了一记既无变化也无内力的招式,决然不似什么高深剑法。
唯独只有一个快字。
然而,恰恰是这又简单又快速的一剑,击破了华山引以为傲的开山一剑。
当最简单的杀招快如闪电时,这一招也足已击败任何高手。
那开山一剑的剑气犹在,却在眨眼间被逍遥剑撕开一道口子,一袭白衣的他与长剑化为一体,以流星坠落般的速度刺入李承业右侧肩膀。
李承业尚处在惊骇之中,忽然感到一阵撕心裂肺之痛,鲜血顿时由手臂滚滚下流。不禁手掌一松,任由宝剑掉在地上。
何叔籍一剑刺穿李承业肩膀,收回长剑仍不愿取其性命,反而转头盯着那木牌道:“你左右手均已手上,倘若还不肯处理伤口,将会有性命之忧。所以你请回吧,回到你的公府。”
李承业反倒变得比方才平静数倍,徐徐道:“这就是鸳鸯剑法?”
何叔籍道:“大师兄,如果我说当年夺走剑谱之人既不是我也不是虚灵和尚,你相信吗?”
李承业一愣,随即呵呵冷笑,“笑话,难道你想告诉我还有第三人不成。”
何叔籍摇头,“没有,不过有些事确实难以解释,直到现在我还不能完全想明白。”
“莫非他和我一样,也是被人冤枉的?”李萧暗中窥视,见何叔籍情真意切,不像撒谎,不由得脱口而出。他声音极为轻微,离李何又远,几句低语本不会被人听见,却不想何叔籍常年幽居丛林,听觉已变得异常灵敏,哪怕数丈远掉下一根针也逃不过他的耳朵。只见他耳廓微动,脸色骤变,一双阴厉的目光突然瞪向李萧方向,同时双脚也迈了过去。
李萧急忙缩回脑袋,背靠大树隐隐发颤,尤不敢竟被人发现,暗道:“这下该如何是好……”
何叔籍边行边沉声道:“想活命的话赶紧从我眼前消失……”
他的脚步越来越近,踏踏声也越来越响。李萧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双脚更是软的抬都抬不起。
李承业眼见何叔籍忽然转身而去,心思全在别处,便暗中强提一口气,催动全身内力将金刚剑蹬飞,立时朝着何叔籍身子刺去。
何叔籍此时的心思尽在树后的人,全然没有防备重伤的李承业。等到他耳听到身后寒风袭来,却已为时已晚,身子尚未回转过来,那金刚剑已拔地而起,直刺其咽喉。
长剑入喉,何叔籍的目光却犹在李萧身上。
高手对决,任何时候的分神都会害了自己性命。
……
月亮缓缓爬出天幕,晨风四起,黎明将至。
密林遍布尘土和落叶,仿如中了魔咒,陷入令人窒息的静止。李承业突然仰天长啸,那尖锐的啸声回荡在林间,震得李萧头痛欲裂。他用双手死死捂住耳朵,恨不得立刻逃离此地。
秋叶成丝,徐徐飘落。何叔籍惨白的脸兀自面向李萧。鲜血从他的眼角,鼻孔,嘴角和喉咙涌出,染红白衫,染红了脚下尘土。
李承业止住啸声,似长长地出了一口恶气,以至于完全忘记自己尚且身负重伤。他冷冷地道:“这口恶气我忍了十八年,漫长的十八年啊。”
何叔籍没有回话,因为他再也无法开口。
“何叔籍已死,你可以出来了。”李承业又道:“那口棺材有带过来吗?”
这一次显然问的是李萧。
他犹在树后发抖,虽然不敢确信李承业的话,却又不得不信。
“带……带……带来啦。”
他走出树后,扫视起倒在地上的何叔籍以及身负重伤的李承业,大感意外,寻思:“想不到废了双手的他还能反杀何叔籍,武功果然深不可测。”他转念又想:“一个死了,一个重伤,这岂不是夺取剑谱天赐良机吗?可是……李承业废了双手尚能杀死何叔籍,我一旦失手岂非自寻死路。除非……除非他两条胳膊齐肩砍断,我才能……”
李萧想地出神,脸色一会忧一会喜,活像是个受过刺激的疯子。
李承业右手已然使不上力量,只靠着左手勉强扯下两段破布艰难地包扎起两侧肩膀,嘴里哼道:“臭小子发什么愣?赶紧过来帮我一把。”
李萧猛然回神,这才发现李承业一双眼睛瞪的又圆又大,正恨恨地看着自己。他赶忙跑了过去,撕下身上已没几块好布的衣裳,缠在李承业手臂上。
李承业道:“你小子也算助了我一臂之力。有什么要求就尽管开口,全当是你该得的赏赐。”
李萧心想:“我已众叛亲离,要那些金银珠宝能有什么用?而我真正想要的,你未必肯给。求人不如求己,我自想法子。”他道:“我什么赏赐也不要,只求……只求能吃下解药,然后去关外苟活余生。”又道:“那毒发的滋味太难熬了,简直生不如死……”
“这小子方才一定想起往事,悲伤过度才促使药效发作。这样也好,尝过那生不如死的滋味,控制起来更容易。”李承业道:“你替我再办两件小事,解药自然会给你。”
李萧心里不快,道:“您吩咐就是。”
李承业道:“你去把何叔籍的脑袋砍下,然后把尸身装进棺材里。”
李萧脸色瞬变,吃吃道:“这……这又是为了什么?为何要把脑袋单独切下?”
李承业冷冷道:“你同情他?”
“不,不,不,不。”李萧连说了四个不字,赶忙解释:“何叔籍是武林败类,当然死有余辜。像我这么惨的人,哪里还有心思同情别人呀。”
李承业道:“说得好,说得好。”他颇为激动,竟又扯动伤口惹来一阵剧痛。待他长吸一口气后,又道:“到时候我会帮你对付黄杨干。”
李萧心想我可没想过对付家父,但他不愿挑明心思,担心惹怒了李承业。于是不再说话,提着剑朝尸体走去。
他举着铁剑在何叔籍脖子上反复比划,迟迟没有动手。
李承业等了片刻,忽然喝止道:“且慢动手,你先搜一搜他身上有无其他东西。”
李萧是个聪明人,自然猜到他指的是鸳鸯剑谱。他连忙称是,身子却故意挡在尸体前方,拦住李承业视线,两只手在何叔籍身上一通乱摸。暗忖:“你想要剑谱,我偏不帮你。”
李承业看不见动静,几番想要起身却立时扯动肩膀伤口,只好坐回地上,忍不住“哎哟”声连连。
李萧听见后止不住地偷笑。
“你站开一点。”李承业喝道。
“是,是,是。”李萧挪开一步,接着又起声大叫:“找到啦……”
李承业急问道:“是不是本剑谱?”
李萧道:“一块手帕,上面绣着梅花,真是好看。”
李承业听说只是块手帕,大失所望,道:“你再搜搜,看还有没有其他东西。”
李萧摇头道:“没有,我上上下下摸过几遍,确实只有一块手帕。”
“裤裆里呢?”李承业并不死心,追问道。
李萧脸色一沉,道:“那更没有。”其实他并未搜过,只是确信裤裆里藏不了一本剑谱。
李承业盯着他,来回打量。他此番上岛的目的既是为了了断二人恩怨也是为了何叔籍手中剑谱。此刻恩怨虽了,然剑谱尚未到手,他如何肯甘心。可奈何受了重伤,没法亲自搜寻,只能依靠眼前这位陌生青年了。他道:“你吃了我的药丸,一时半会不会害了性命,可一旦发作起来便会肝肠寸断,生不如死,且十日之内不吃下解药,就会肠穿肚烂而死。不过你大可放心,本公已答应给你解药就不会食言。”他顿了顿道:“七日之内,你把何叔籍尸身和一本剑谱送到金城公府,到时自然会有人给你解药。”
李萧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想通李承业手段,不禁暗中骂道:“该死的李承业,谁都坏不过你。亏你还是一城之主,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害我。原来这一切早都是你算计好的。”他心里虽一百个不乐意,脸上却笑道:“好说,这恶人的尸体我一定送到公府里,只是那剑谱叫什么,我该去哪里寻找?”
李承业冷冷道:“你是个聪明的人,不需要我说出剑谱名字。你只需记住,剑谱就在岛上,十天之内完不成任务,解药你就别想要了。”
李萧倒吸一口凉气,道:“我照办便是。”
李承业指着金刚剑续道:“这把剑你也一并送去公府。”他瞪住李萧,话锋一转,但:“你应该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其他的话不需要我多说吧。”
李萧只点了点头,不知如何回话,心想:“李萧啊,李萧,你以为上了他的船就能逃过一劫,却没料到跳入另一个火坑,这能怪谁?他李承业身受重伤连随身佩剑都带不走,你若有本事有胆量,就杀了他,独吞了剑谱。”
李承业运了运气,总算一时止住肩头伤口。他艰难起身不再说话,独自往丛林外走去。
李萧犹在思来想去,眼睁睁看着他背影渐渐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