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有得有失
翌日，裘世安、刘宗敏、焦大胡乱洗了一把脸，就匆忙赶回了丰台大营，又开始了新的一天的训练。
春日里一缕阳光透过纱窗洒下万道金辉，落下秦瑁黝黑如刀削的脸庞，痒痒的，暖暖的。
秦瑁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在床上趟了许久，就是不愿起来，好似这样他就不用远赴辽东任职了。
睡在外间的晴雯，听到屋里的响动，立刻穿好厚厚的衣衫，下床打了热水进来，娇声道：
“公子，该起来了，已经辰时五刻了，若是再不动身……”
秦瑁侧头看了眼晴雯，见她明亮的眸中，闪着一丝关心，顿觉心中一暖，暗道：珍惜当下吧！
秦瑁掀开盖在身上的锦被，一个鲤鱼打挺，“啪”的一声，蹲在了床榻上，迅速穿好衣裤，坐在床边找鞋子。
这时，晴雯从外边拿着一双新靴子走了进来，笑道：
“这双靴子是奴婢先时闲着无聊做的，公子试试看，看合不合脚。”
说着，晴雯蹲下身子，细心地将靴子套在了秦瑁脚上。
秦瑁低头看了眼，靴子的做工不错，百纳底，看来晴雯费了不少心思，站起来在卧房里走了几步，感觉很合脚，也很轻便。
秦瑁抬眸笑着对晴雯道：
“很不错！”
“晴雯，看你年纪不大，女红比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妈子都强出不少啊！”
晴雯得了夸奖，面上欢喜，口中却是一点也不谦虚，娇俏的小脸上挂着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秦瑁笑了笑，也不着恼，勒起袖子洗了一把脸，又用柳树条沾了点青盐漱口，就打算骑马出门了。
这时，晴雯从厨房端了一屉热乎乎的肉包子，和一碗清粥走了出来，喊住秦仲道：
“公子，用了早膳再进城吧！”
秦瑁摸了摸瘪下去的肚子，悻悻地笑了笑，在餐桌前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
拿起肉包子就往嘴里塞，忽地，看见晴雯在一旁看着，秦瑁便说道：
“家里就你和我，咱们不拘那些凡俗礼节，坐下一起吃吧。”
起先，晴雯垂首搓衣角推辞了几句，见秦瑁一再坚持，拗不过，笑嘻嘻地跑去了厨房，又端了一屉肉包子和一碗热粥出来，
在秦瑁的下首坐了下来，哼哧哼哧地吃了起来，看得秦瑁一愣，还以为她没吃的，好心教晴雯一起吃呢。
没想到却是自个多心了，晴雯早就在厨房给自个留了一大份，而且分量比秦瑁的还要多！
秦瑁看了一眼晴雯的小肚子，比划了一下，也不知这么多食物，她的小肚子是怎么装下的。
秦瑁摇摇头，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一面美美地喝着热粥，一面有一句没一句和晴雯聊一些家长里短。
诸如家里还有没有盐巴：瓮中的米还有多少，够不够：缸中的水可够吃；衣服暖不暖和，要不要买件大毛的；散碎银子可还够使？
晴雯听了，一一回答，说够使。
秦瑁听了这话，放心不少。这饭量几乎比他还大，若不努力挣钱，真怕养不起晴雯。
未几，将最后一滴粥喝进肚子里，秦瑁满意地摸了摸小腹，感觉全身又充满了力量，嘱咐晴雯看好家宅，就骑马朝丰台大营赶去。
丰台大营
“二爷，朝廷嘉奖圣旨下来了，咱们不用去辽东了！”
秦瑁前脚拴好马匹，后脚就看到焦大兴匆匆朝他跑过来，一缕花白发丝随风飘荡，却难掩他的笑脸。
不用去辽东了？
开玩笑！
昨天兵部的文书都到了，说不去，就不去，哪兵部的文官老爷不当干部？
还是朝廷朝令夕改？
秦瑁不明所以。
焦大也不废话，一把拉住他往中军大帐跑。
只见，中军大帐外早就围满了宫廷禁卫，身材高大，衣甲鲜明，迎着朝阳闪闪发光，面容冷峻，不怒自威！
好一个大魏禁军。
走进里边，只见帅位上的王子腾已经离席，对着一旁的一个紫衣小太监甚是客气。
见秦瑁进得大帐，连忙指着他，道：“魏公公，秦瑁到了。”
说着，王子腾看向秦瑁，脸上的和颜悦色立马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威严，道：
“秦瑁，你来的正好。”
“这是东厂大档头魏公公。”
“经过锦衣卫核查，你的功绩上报给了陛下知晓，”
“今日，魏公公亲自来营中宣旨，可见皇恩浩荡，还不过来见过魏公公！”
嗯，军功？
怎么是锦衣卫查出来的，难道王子腾没上报？
我就说嘛，阵前战死鞑靼小王子，大魏立国百年之未有也，怎么会教兵部随便给他一个辽东游击将军就打发了？
这里边，要说没有王子腾弄鬼，秦瑁怎么也不相信，难怪他一回营，就要将原先的亲兵营都打发了，感情是为清理掉收尾，彻底掩盖这事。
秦瑁哂然一笑，感觉自己完全猜中了王子腾的小伎俩。
“呵呵……这位就是秦将军吧，果然，英雄出少年啊！”
“要不是年纪小，怕引得朝野不满，不然，陛下早就封你伯爵了。”
魏忠贤早就得了夏守忠吩咐，知道秦瑁是兴平皇帝用来制衡王子腾，分裂贾家势力的棋子之一，对他很是和善。
“出宫前，陛下亲自交代咱家，说你的功绩，宫中记下了，”
“只等年岁大些，再为朝廷立下新功，封侯爵，亦不是难事！”
王子腾听了，脸上虽还挂着笑，但眸子里的寒光一闪而逝，嗯，侯爵，我王子腾潜邸之时，就投靠了那人，
这次，在大同镇长城外，又率军击溃了鞑靼大军，如此大功，连个爵位都没捞着，
勉强从京营节度副使，晋升为京营节度使。
一个黄口小儿，匹夫之勇，焉能升三等伯爵？
陛下，你既不仁，休怪臣不义，我金陵四大家族，本就是支持义忠亲王（废太子）的，现在扶持他的儿子（义忠郡王叙茂功）也未尝不可也！
王子腾心里如何想，帮人自然无法知道。
但秦瑁听了魏忠贤的话，却是再也不能淡定了，到手的伯爵，因为年纪轻，不翼而飞了，真是太可惜了，好在不用去辽东送死了！
这道圣旨来的真及时，爱死你了，皇帝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