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忘乎所以的贾母

一夜欢饮，秦瑁就在梨香院歇下。

翌日，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楞洒在他的脸上，暖暖的，痒痒的，

秦瑁揉了揉发昏的脑袋，回想着席间的总总，一阵苦笑。

这贾母也真是的，

明知自己官封锦衣卫千户了，乃是天子亲军，竟敢教自个带着亲兵，护送贾宝玉、林黛玉，为逝去贾敏烧香，遥祭芳魂。

这么招摇，她就不怕被兴平皇帝猜忌？

当真以为贾代善之计就是灵丹妙药，让贾家从功勋世家转向文官士族，再送孙女进宫，向皇家靠拢，又利用门生旧部掌握部分兵权，就能为所欲为，两边通吃。

秦瑁苦笑着摇了摇头，贾家这条船，真不能久待！

未几，秦瑁翻身而起，洗了把脸就往荣庆堂而去。

只是，碧纱橱里贾宝玉、林黛玉、史湘云三人闹得不可开交，互不相让，贾母怕秦瑁看了笑话，

故而，遣了琥珀引他去偏厅用茶。

一面派人去碧纱橱里调节他们三人。

小等了会儿，垂花拱门里走出了一个十四五岁的丫鬟，扫了秦瑁主仆一眼，笑着走上前，屈膝福了一福，道：

“见过瑁二爷！”

秦瑁瞥了她一眼，觉得这丫鬟眼熟，好像在东府里见过一般，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只见，那丫鬟身着嫩绿色小袄，俏脸红润有光泽，抬眸打量了秦瑁一眼，小脑袋就低下去了，小嘴微张，吐气如兰，娇哼道：

“老太太得知瑁二爷到了，特意让奴婢请您去偏厅用茶。”

左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莲步轻移在前头带路，又道：

“昨日玩闹的晚了些，宝二爷、林姑娘才刚起来，小丫头子正服侍他们梳洗，没一会儿，就该出来了，劳瑁二稍待。”

“行囊昨夜已经准备好了，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出发的，到时还请瑁二爷多加看顾宝二爷和林姑娘才是。”

“奴婢在这里，代老太太先行谢过。”

秦瑁点了点头，表示晓得了，并未说话。

七弯八绕，两人一前一后，就到了荣国府西跨院的偏厅，秦瑁随便在下首客位，寻了一个地方坐下。

那丫鬟很有眼力劲，让里边伺候小厮摆上了茶果，自个站在了大门一侧，随时听凭吩咐。

茶盏续了三次，秦瑁肚里都快被茶水灌满了，动一下，就咣当咣当的响，却仍是不见贾宝玉和林黛玉出来。

秦瑁等得不耐烦，负手踱了几步，来到门前望了眼远处的天色，看太阳的高度，应该到了辰时三刻。

再耽搁下去，等参拜完玄真观观，恐怕回来的时候，神京城门早就关了。

明天午时，自己就要南下江南了，麾下的亲兵营还要回去收拾行装，哪有时间浪费。

负手在堂中来回踱步，额头上汗珠隐现，秦瑁再也不像刚才一样沉稳。

忽地，一个小丫鬟提着裙摆，急匆匆跑了进来，道：

“见过瑁二爷，见过琥珀姐姐！”

琥珀，贾母身边第二信重的人，和鸳鸯一样，俱是荣国府的一等丫鬟，乃是家生子出身。

枯坐苦等了这么久，秦瑁现在没心思，去关心贾母身边的丫鬟了，他现在考虑的是，贾宝玉和林黛玉，到底要不要去玄真观祈福了。

只听，那小丫鬟道：

“刚才出了点状况，保龄侯家的史大姑娘，得知宝二爷和林姑娘要去玄真观，还以为是游玩，硬要跟着一块去。”

“只是府里的马车和轿子，都教东府借去了。”

“宝二爷没了车马可乘坐，鸳鸯姐姐想了个主意，想让瑁二爷骑马带上宝二爷，不知可否？”

一骑双乘，还是两个男的？

若是林妹妹，秦瑁还可以考虑一下，只是贾宝玉是个双插头，想想他都觉得一阵恶心。

怎么办呢？

是拒绝，还是答应呢？

就这么直白的拒绝，打的是贾母和荣国府的脸面，定然不合适，现在他还得借力贾家呢！

他还要靠着宁荣二府的扶持，才能站住脚，朝中有人好做官嘛，

若是得罪了贾母身边的大红人和她的心尖尖，秦瑁定然讨不了好，因小失大不值当。

电石火花之间，秦瑁将事情想得很通透，笑着道：

“当然可以。”

“请老太太放心，本官一定平安无事地，将宝二爷、史小姐、林小姐送回府中。”

听秦瑁这么说，那小丫鬟松了口气，笑着跑了出去。

未几，好几个丫鬟、婆子、小厮、嬷嬷，簇拥在一辆青纬马车两侧，一个八九岁的少年，一脸无奈地跟在马车的后面，这人不是贾宝玉，还能是谁？

贾宝玉原本是要和林黛玉坐一车的，谁知史湘云中间插了一杠，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只得委屈自个了。

想到和秦瑁一道骑马，贾宝玉一阵恶汗，秦瑁年纪轻轻，不过才十四五的年纪，长得五大三粗的，

人高马大，身材壮硕，面庞黝黑，唇厚，嘴大，面相一点都不好看，看着还有点下人。

贾宝玉素来认为，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何况秦瑁是军汉出身，

一身酸臭味，举止粗鲁，和他同乘一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来到偏厅附近，贾宝玉装作没看见秦瑁，将身子掩在名烟和锄药身后，

低头着头跟着林黛玉和史湘云两人坐的马车，向西角门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