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大聪明
大魏朝的天子亲军——锦衣卫，被文官集团和大魏士大夫无节操地妖魔化，
让他们在大魏民间没有半点好名声，有的只是嚣张跋扈、作恶多端，用于止小儿夜啼。
是以，张成慧看了秦瑁这身飞鱼服，下意识地就要躲避。
跟随夏杰而来的周成功见了，连忙上前按住张成慧，道：
“这位是朝廷新晋的一等子、锦衣卫千户——秦大人，乃是神京荣国府故荣国公代善公的孙女婿，也是贵府上薛家老爷的亲戚。”
“你不必如此害怕，爵爷就是负责追缉倭寇的大官，问你什么，照实说了就是。”
听得周成功如此说，原本激动、恐惧的张成慧，突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挣脱开来，挣扎要跪在床上给秦瑁行礼，
唬得张燕飞还以为他是要袭击秦瑁，差点直接上手，将张成慧捶翻在地。
好在秦瑁反应快，立刻出声喝止了，若是不然，这唯一的人证，可就要被他辣手摧花了。
秦瑁坐在锦衣卫力士搬来的太师椅上，看了眼被连翻折腾得已经虚弱不堪的张成慧，
心里不禁有些同情他了，命大没死在倭寇手里，差点死在了大周公仆手里。
但尽管如此，秦瑁还是忍痛问了张成慧辉一些关键性的问题才放过他，而后，
嘱咐张燕飞令人日夜守着他，不许外人靠近，要不惜一切代价救活张成慧。
交代张燕飞后，秦瑁就捂着鼻子，逃也似地飞奔而出，这屋子里的中药味实在是太难闻了！
先前，秦瑁担心张成慧被人接走还不觉得，可是从张成慧口中打听道自己想要的消息后，
那种直击灵魂深处的奇葩怪味，差点当场把秦瑁送走！
出得张成慧养伤的屋子，秦瑁敞开胸怀，猛吸了几个新鲜空气，脸上满是陶醉。
这时，秦瑁家唯一的仆人——焦大，粗鲁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
“二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您若是再不回来，家里都要被那小娘皮给拆了！”
小娘皮？
家里就大小两根光棍，哪里来的小娘皮？
秦瑁揉了揉发麻的耳朵，心道。
看到焦大腰间的白色麻带，秦瑁这才想起来，自己便宜义母坟头草还没过头七呢，该守孝结庐才对！
秦瑁昨天去金陵布政司衙门，查抄犯官刘德才的时候，将刘妙玉主仆三人，强邀至秦夫人墓前做法事超度，也算找补找补，表表孝心。
没想到，秦瑁昨晚到金陵贾家老宅给贾珠吊丧，来到后院见到各位漂亮的小姐姐和小妹妹，心里一激动喝高了，竟然将此事抛之脑后了。
想起这几日的荒唐事，秦瑁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扫了眼焦大问道：
“昨日，我派人将妙玉法师的东西都送过来了，你可有收到？”
妙玉主仆三人包袱里装的，都是他精挑细选地，价值连城的宝物，秦瑁暗道：
可别出了意外，鸡飞蛋打了，教他白忙一场。
“是三个锦衣卫力士送来的，我已经转交给妙玉法师主仆了。”
焦大眉飞色舞大大咧咧地回道。
秦瑁听了，惊得嘴巴都能装下个鸡蛋了，问道：
“一件不剩，全给她了？”
“是啊，我原封不动地交给她们了。”
见秦瑁这副颇为吃惊的表情，焦大好像意识到自己又办错事了，讪讪地挠了挠头，不自在地回道。
辛辛苦苦地收罗了那么多好东西，老子容易吗？
还有三百多的宁府老兵要养，需要好多银子的，就一块庄田，哪里够？
妈蛋，这下全白忙活了，给别人做了嫁衣，都让家里的大聪明搞没了！
听了焦大的话，秦瑁面上苦涩，心里哀叹道。
本来，秦瑁不过是想借着妙玉出家人的身份，在抄她爹家的时候，搜罗点好东西，
等风头过了自己找个当铺当了换银子的，将来用来做点小生意，置下点产业，省得坐吃山空。
没想到，一着不慎被家里的大聪明都送了出去，以后，秦瑁就算是人财两得，那也是妙玉的嫁妆啊，
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花婆娘的嫁妆银子？
秦瑁又不是荣国府，那些没脸皮的人，什么银子都敢收、都敢贪墨的。
秦瑁狠狠地剜了眼焦大，一边往里边走，一边说道：
“她们现在在哪儿？可有去太太墓前念《往生经》超度？”
连忙跟上秦瑁的脚步，晃了晃本就不聪明的大脑袋，回道：
“没有！”
“昨日在太太墓前，妙玉法师念完经后就想离去，可您派来的三个锦衣卫力士死活不肯，说：‘没有大人的允许，你们哪里也去不了。’”
“妙玉法师没法，看着天色也晚了，她们主仆三人就在后院西厢房的右二房将就了一晚，老奴、曹变蛟和那三个锦衣卫力士，轮流守在门外。”
秦瑁侧眸瞥了眼焦大，见他眼袋发黑，显然这几日都没睡好，微微摇了摇头，心道：
焦大真是个老实人，难怪贾敬和贾珍宁可让西府的赖升做傅里的大总管，也不要他！
尽职守在门外的三个锦衣卫力士，远远见着秦瑁的身影朝这边行来，连忙跪地行礼道：
“卑职刘全，见过爵爷。”
“属下曹变蛟，参见大人。”
秦瑁停住脚步，深深地看了眼面前的刘全，瞧他年约二十七八，虎背熊腰、面阔口方、身材高大，光从面相看就有官相。
难怪他十几年后，就会高升为锦衣卫首领，成为兴平皇帝手中，一把斩掉四王八公的好刀，查抄宁国府、荣国府的急先锋。
还没走近，秦瑁就听见了一阵“咚咚”的木鱼声传来，里边还夹杂着絮絮叨叨听不懂的经文，难怪焦大说：这小娘皮在拆家了。
就是秦瑁自己门外听了一小会儿也受不了，遑论焦大、曹变蛟和这三个锦衣卫力士听了一整宿。
心烦意乱、头皮发麻的，可见，秦瑁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都是与佛无缘了。
摇了摇脑袋，听到越来越大的木鱼声，秦瑁不用问也知道，妙玉主仆就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