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如果世间真有天使

上一本书《猫是严师，我是高徒——我爱陈明珠》，主要记录明珠从流浪街头到统治一个家庭，从“纸片猫”奋斗成为“性感女星”，作为猫生赢家的感人励志真猫故事。这次的《我的猫宝人生——陈明珠爱我》，是我这个被眷顾者的感恩回馈，它以第一人称述说作为贫乏的人类，如何在日常生活里，被猫启迪了心灵，滋润了情感。

像个虔诚的信徒，我时时刻刻都有冲动，向别人论证猫的奇异与美好。

与猫一同生活，常常有些亲密让人感动到不知该如何诉说。

明珠只要一想到便会来探望工作中的我，她会小心翼翼地绕过键盘，踏落在我的腿上，旋转半圈，靠着我的身体坐下。她的重量刚刚好，有点实在，又有点可爱。然后她会将小猫头和手靠在我的胳膊上，也不管我是否正在打字，就把她半身的重量挂在我的臂上酣睡，最后干脆整张脸都埋进我的手臂里。被她湿润冰凉的鼻子触碰到肌肤，感觉她呼出的温度与湿气，又凉又轻，细致绵长，那么娇美矜贵。猫是我粗糙生活里最纤细之所在。

我常常独处，如果我不作声，四周便一片寂静。但明珠会随时出现，悠然来到我跟前，忽然倒地，滚一圈，然后四脚蹬直，圆滚滚的身体瞬间变得超长，尽情拉出一个弧形大懒腰。然后她的上下颚张大到不可思议，呵欠的尾声像猪一般发出“噶！”的声音，我便会一个人失笑。无意中听到自己的笑声划破沉默，再次发现，也就是猫，让我一个人时也会笑。

Tovi跟我同睡一个枕头，耳边伴着他的呼吸，十足跟有个人在身边一样。那一刻人和猫的亲近与联结，常让我在受宠的感觉中入睡。

我经常半夜醒来，因无聊忍不住看手机，半眯着眼凝视刺眼的蓝光，眼角便会瞄到一颗白色、圆圆的小猫头，一脸乖巧无辜。无论我几点睡醒，醒来几次，她都奉陪，世上还有谁像她这样在乎我？于是我心一软，关掉手机，一把抱她进被窝，她便顺从地趴在怀里，不管摸不摸她，她都会大声呼噜。我们多么幸运啊，明珠是一只愿意让人拥着睡觉的猫。黑暗中，猫的呼噜声能催眠，使人神经镇定。那贴近灵魂的安慰，世上没有人能给。如果世间真有天使，也许那一刻明珠就是。

可是俗世天使也有令人困倦的时候。Tovi清晨上厕所，偶尔会带着一股尿骚味回到枕头上，我像跟一个邋遢老翁同床。他还不时地用尾巴猛力甩打我的五官。Tovi和饭团从不避讳朝我的脸打喷嚏、喷鼻水，我也只能转头掩面叹息。

朦胧中听到猫的催吐声，会比噩梦更容易让人惊醒。我会利落地把猫移离床铺，等猫吐干净，沿路善后擦拭，处理掉呕吐物。洗完手，回到床上已无睡意，人很累，猫却精神得很，浑然不觉我已濒临崩溃，Tovi还誓要挖开我蒙着头的被单，呱呱叫着求抚摸。我多少次在被窝里想睡却不能睡，内心对猫狂吼：放过我好吗！我也有人权的！感觉自己像个整日不得安歇的病床陪护。

可是转念一想，想到猫生苦短，他们还有力气跑上楼梯，跳上床陪我睡觉的日子能有多久？如果失眠没有温软小猫可抱，如果有天Tovi不再跟我抢枕头，头上空空荡荡该如何是好？我的生活将会倾倒，我的宇宙会顿失平衡。想到这里，我又再次甘愿歪着头曲着腿，躺给猫睡。既然他们在我的身体上找到平安，我又怎么可以动荡。甜中带苦，却又不敢言苦，拥有就是这么回事。

写作对我来说不是容易的事情，但我总是有书写的欲望。而各种题材当中，猫总是最温暖、最柔软的起点。我多么乐意从这个起点，诉说一切生活中美好的美好和美好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