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是她的良人
镇北侯今年六十三了，边关也已经安稳了两年都没有胡人再来寻衅滋事，圣上这才终于肯答应他调回皇城。
前些日子侯府就收到了镇北侯的信，说是已经交接完事项，准备启程回家了，还特地让侯夫人把空房间都收拾好，说是另外四个义子也会一起回来住一阵。
“再有三日应该就到了。
赶得上你的及笄礼。”
韩胜武算了算日子道。
“及笄礼……”
韩胜武提起这三个字，白小妍顿觉嘴里的荔枝肉都不香了。
因为她又想起上一世，关悦为了不让她在这种，第一次正式地在各家公子面前露脸的场合上，抢走关悦的光鲜，就在她换好衣服后，把她推下了池塘，害得她差点就淹死在当时不可能会有人路过的女院里。
只是当时的她被所谓的大女主命运眷顾，被走错了路的战王殿下所救，才没让关悦得手。
尽管这一世她已经学会了游泳，但她只要一想到自己当时落水那无助、恐慌、害怕地挣扎，甚至是挣扎到绝望、放弃的画面，她仍旧会感到后背发凉。
“小妍，怎么了吗？”
韩胜武见白小妍不仅突然发呆发愣，还脸色难看，便是又关心起来。
“没什么！
我就是忽然觉得时间过得真快，仿佛昨天我才进的学殿，可转眼及笄礼就要来了。
及笄礼结束后，我就不用再来学殿了。
这回我还真是有些舍不得了！”
白小妍虽是有意隐瞒，但这一番话也是她的真心话。
上一世她在学殿过得并不快乐，每天只想着两件事，一是完成先生布置的课业，二是如何才能躲开关悦一党。
所以上一世的她，是很期待及笄礼的到来的，及笄礼到了，就代表着她从学殿毕业了，再也不用过这种难熬的日子了。
可这一世，她成了学殿里的“恶霸”，她在这学殿里，不论是男院女院，都能横着走，而且这一世她不仅有谦谦公主这个朋友，还多了郑长清这个弟弟，每天别提过得多开心了，她自然是舍不得这种天天都能见到他们的潇洒日子的。
“小妍……”
一旁的郑长清见白小妍突然伤感，想要开口安慰，但他话还没说出来，白小妍就挤出一丝笑容地转换话题道：
“好了！不说这个了！
你赶紧吃面！再不吃，面又要坨了！
我可告诉你，这是我娘一大早爬起来从揉面开始做的！所以你必须吃得一根不剩！听到没有？”
“听到了！”
“快吃快吃！”
郑长清无奈地笑着应罢，只能是先按着白小妍的意，低头大口大口吃起面来！
……
傍晚，下学的路上。
“小清！”
白小妍从郑长清身后追来。
“小妍～”
郑长清闻声就停了下来，微笑着看她跑到自己面前，将一个木雕的人偶摆件塞到他怀里。
“给你的生辰礼物！”
郑长清接好木雕，低头看了看，又抬头暖心地笑道：
“我还以为今年没有了。”
“怎么会？！
我说了今后每一年都会送你生辰礼物，自然就是会每年都送！
只不过十二生肖刻完了，一直不知道再刻什么才好，今年才刻得慢了一点。
好了，礼物送到，我先走了！累死我了！今晚我一定得早点休息了！”
白小妍说着就伸着懒腰地先往前走了。
郑长清六岁时的生辰，是白小妍和他过的第一个生辰。
那天白小妍临时得知是郑长清的生辰，她来不及准备什么礼物，正好那天女院上的是插花课，手边有剪子，她就用那剪子到院子里折了根树枝，刻了个小玩意儿给郑长清，而那年又正好是鸡年，所以她刻的是一只小鸡。
郑长清收到礼物时是很感动的，但因为这一天不仅是他的生日，也是他母妃的祭日，所以他其实并不过生辰，也不需要白小妍送他礼物，但白小妍闻言一下就看穿了他仍旧在对母妃的死耿耿于怀，便是对他说道：
“你的母妃要祭拜，但你的生辰也要过！
你的母妃能生下你，对她来说一定是很高兴的一件事，若她有得选，她肯定是希望能挺过来，陪着你长大，给你过每一个生辰！
所以你不能因为今天是你母妃的祭日，就偏见了你的生辰。
相反的，你更应该比谁都虔诚，比谁都认真地去过生辰，如此才不辜负你的母妃生你一场！
以后的每一年，我都会给你过生辰，给你送礼物，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拉着你去玩，我只是希望你明白，你还有我、有我娘、有阿飞、有胜武哥，我们都很高兴能认识你，都很感激你的母妃把你带来这个世上！”
正是白小妍的这一番话，郑长清才终于接纳了自己的生辰却是母妃的祭日这一痛点。
故郑长清从那之后，每年生辰都会吃一碗侯夫人煮的长寿面当做过了生辰，晚上再去母妃的灵位前，认真做祷告。
而那之后的每一年生辰，白小妍都延续了第一个生辰礼的想法，刻一个当年的生肖木雕摆件送给郑长清。
但今年是第十三个生辰礼物了，白小妍已经把十二生肖都刻完了，所以今年她只能改了个花样，刻了个郑长清的人偶。
“三殿下。”
一直跟在白小妍身后的韩胜武，此时此刻却没有着急跟上白小妍。
“胜武哥？”
郑长清疑惑地看向第一次单独留下来跟他说话的韩胜武。
“其实殿下的生辰礼，小妍从一个月前就开始刻了，只是先前刻的是殿下的小时候。
可殿下你最近突然转了性，不喜欢小妍说你可爱，她就只好重新刻了你长大的样子。
但说实话，要把你刻好，实在是太为难她了，她愣是修修改改到刚才才完成。
今早起迟了，也是因为昨晚为了赶紧刻好而熬了一宿！
殿下，我不确定你突然转了性，是不是像我猜测的那样，若我的揣测唐突冒犯到了殿下，就请殿下当我没说过接下来的话：
我希望殿下永远只是小妍的好弟弟，虽然这话很残忍，但以殿下的身子条件，绝不是小妍的良人。
得罪了，告辞。”
韩胜武说罢，行了一礼，就又赶紧小跑地去追白小妍了。
“……是……以我的身子条件，确实不是她的良人……”
郑长清摸着手里那令他欢喜的木偶，心脏却是阵阵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