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维度裂隙
装甲车的防弹玻璃上爬满蛛网般的裂纹，每一道裂痕都在折射着不同颜色的光。韩宇坐在后座，右眼的十二面体图案随着车速不断旋转。他能感觉到整个上海正在发生某种微妙的变化——街边的梧桐树在量子态和经典态之间来回切换，行人的影子时而拉长时而消失，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和铁锈的混合气味。
“第一次跃迁都会这样。“开车的特勤队员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我是陈默，华东观测站三级执行者。你的熵值还在波动，建议别盯着移动的物体看太久。“
韩宇强迫自己把视线从窗外收回，但视网膜上残留的概率云图像依然在跳动。他注意到陈默的右手始终没有离开方向盘——那是一只机械义肢，表面覆盖着会呼吸的鳞片状装甲。
“我们不是去陆家嘴吗？“韩宇突然发现车子正在往相反方向行驶。
陈默的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计划有变。议长在黄浦江底的'龙宫'等你。“
话音未落，装甲车突然急转弯冲进一条小巷。韩宇的右眼捕捉到巷口闪过的人影——那是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手中握着一把由光线编织成的雨伞。当伞面转动时，周围的时空出现细微的褶皱。
“逆熵结社的'织梦者'。“陈默猛踩油门，“坐稳了，我们要进行第一次维度跃迁。“
仪表盘上的量子态指示器突然爆表，韩宇感觉胃部翻腾起来。装甲车的金属外壳开始半透明化，他能看到自己的手掌穿透了座椅。陈默按下方向盘中央的衔尾蛇徽记，整个车厢瞬间被蓝光吞没。
跃迁的过程像是被扔进万花筒里搅拌。韩宇看到无数个平行时空的自己从身边掠过：有的在实验室里被光束击中，有的在装甲车里被黑衣人拦截，还有一个正漂浮在虚空中与青铜椅对话。当他的意识即将被撕裂时，右眼的十二面体突然稳定下来，将所有混乱的概率云收束成一条清晰的路径。
装甲车冲出跃迁通道的瞬间，韩宇看到了令人窒息的景象。
黄浦江底矗立着一座由发光珊瑚构成的宫殿，无数半透明的管道连接着宫殿与江面，像是一张巨大的神经网络。宫殿顶部悬浮着十二面青铜镜，每面镜子都映照出不同的星空图景。最令人不安的是宫殿周围的“守卫“——那是一群游动的墟兽，它们有着鲨鱼的轮廓，却由不断坍缩的量子泡沫构成。
“欢迎来到'龙宫'。“陈默停下车，“华东地区最大的维度港口。“
韩宇刚下车就感觉脚下一软，江底的淤泥正在变成液态晶体。他不得不扶着装甲车才能站稳，右眼的视野里跳动着复杂的数学公式——这是龙宫的维度稳定方程。
宫殿正门缓缓打开，一个穿着唐装的老者拄着青铜杖走出来。他的左眼是机械义眼，瞳孔中跳动着与韩宇右眼相同的十二面体图案。
“我是当代议长，你可以叫我'钟先生'。“老者的声音带着金属共振，“很抱歉用这种方式请你来，但逆熵结社已经激活了'织梦者'核心，我们必须加快进度。“
韩宇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你们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成为真正的观测者。“钟先生用青铜杖轻点地面，周围的墟兽突然静止，“你的右眼是'观测者之瞳'的载体，它能让你看到现实的裂缝。但现在，你需要学会如何修补这些裂缝。“
宫殿内部比外面更加震撼。穹顶上漂浮着数百个全息投影，每个投影都显示着不同的时空异常：外滩的钟楼在四个维度间闪烁，东方明珠塔的玻璃幕墙正在量子化，南京路的步行街出现了时间断层......
“这些是结社制造的维度裂隙。“钟先生带着韩宇穿过投影群，“他们试图通过撕裂现实来寻找终墟之钥的其他部分。“
韩宇突然停下脚步。他的右眼捕捉到一个异常投影——那是陆家嘴的俯瞰图，但在概率云成像中，整个金融区正在形成一个巨大的克莱因瓶结构。
“看来你发现了。“钟先生的声音带着赞许，“那是结社的下一个目标。他们准备在明天股市开盘时，利用金融市场的混沌效应制造大规模维度坍塌。“
陈默突然插话：“所以我们必须在今晚完成'龙宫'的防御升级。韩宇，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协助我激活宫殿的量子护盾。“
钟先生递给韩宇一枚青铜罗盘：“这是'维度锚'，能帮你稳定局部时空。记住，观测者的力量不仅在于看见，更在于选择。“
就在这时，宫殿的警报系统突然响起。全息投影全部变成红色，显示着同一个画面：一群黑衣人正在突破江底的维度屏障，为首的正是在巷口见过的“织梦者“。
“他们比预计的来得更快。“陈默抽出腰间的悖论武装——一把由无数个莫比乌斯环组成的枪械，“韩宇，是时候测试你的能力了。“
韩宇握紧青铜罗盘，感觉右眼的十二面体开始发热。他看到“织梦者“举起光伞，伞面旋转时释放出无数道维度裂隙。这些裂隙像蛛网一样蔓延，所到之处连墟兽都被撕裂成量子泡沫。
“记住，“钟先生的声音在警报声中显得格外清晰，“现实是可以被观测改变的。找到那个关键的概率节点。“
韩宇闭上眼睛，让右眼的概率云完全展开。在无数个可能性分支中，他看到了一个闪着金光的节点——那是“织梦者“即将制造的最大裂隙，也是整个防御系统的薄弱点。
“陈默！“韩宇突然大喊，“向正上方射击！现在！“
陈默毫不犹豫地举枪射击，莫比乌斯环状的子弹穿透穹顶，在预定位置爆开成无数个克莱因瓶结构。这些结构恰好拦截了“织梦者“制造的维度裂隙，将能量引导向宫殿顶部的青铜镜。
“干得漂亮！“钟先生举起青铜杖，“现在，启动量子护盾！“
韩宇感觉右眼几乎要燃烧起来。他举起青铜罗盘，十二面体图案投射到宫殿的每一面墙上。量子护盾启动的瞬间，整个龙宫被包裹在彩虹色的光膜中。
“织梦者“的光伞突然碎裂，黑衣人开始撤退。但韩宇注意到一个细节——在撤退前，“织梦者“将一个发光的立方体扔进了江底的淤泥中。
“那是......“韩宇的右眼捕捉到立方体的内部结构，“另一个量子核心！“
钟先生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织梦者'核心的副产物......他们想在这里制造一个维度虫洞。“
警报声再次响起，这次更加尖锐。全息投影显示江底的淤泥正在量子化，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在形成。漩涡中心闪烁着与韩宇右眼相同的十二面体图案。
“所有人撤离！“钟先生大喊，“龙宫要进入紧急跃迁状态！“
陈默拉着韩宇冲向装甲车，但韩宇挣脱了他的手：“等等！那个立方体......我能看到它的概率云！“
在混乱中，韩宇举起青铜罗盘。右眼的十二面体疯狂旋转，将整个漩涡的概率云投射到他的视网膜上。他看到了那个关键节点——就在漩涡中心的十二面体图案上。
“给我一把枪！“韩宇朝陈默伸出手。
陈默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悖论武装递了过去。韩宇接过枪的瞬间，感觉右眼和枪身的莫比乌斯环产生了共鸣。他瞄准漩涡中心，扣动扳机。
子弹穿透量子护盾的瞬间，韩宇看到了令人震撼的一幕：子弹分裂成无数个平行版本，每个版本都沿着不同的时间线前进，最终同时击中了漩涡中心的十二面体图案。
漩涡开始坍缩，量子化的淤泥重新凝固。但韩宇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织梦者“留下的立方体已经激活，更大的危机正在酝酿。
当装甲车冲出龙宫时，韩宇回头看了一眼。在量子护盾的虹光中，他仿佛看到了十二把青铜椅的虚影，以及一个漂浮在虚空中的黑色钥匙。
“欢迎加入守律议会，第七观测者。“钟先生的声音在车内响起，“这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