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从蛇岐八家开始弥补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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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小千代

在小千代的记忆里,她似乎永远能触摸到那晚雨水的凉意。

那年她六岁,被带到了丸山游廓。

彼时她并不清楚游廓是什么地方,也许此刻也不甚清楚。

小千代双手按住抹布的两端,弓着身子,噔噔噔从玄关跑到通向二楼的楼梯口,地板上留下一条笔直明亮的水迹。

她一边擦地,一边回忆那个夜晚。

车厢里弥漫着霉味,她蜷缩在马车角落,膝盖被颠簸的车厢磕得生疼。

前面的车夫戴着好大的一顶蓑帽,雨水顺着他的帽檐落在她单薄的肩头,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吱呀作响。

马车在逼仄的巷道里行驶,两侧暖黄色的灯光映在她瘦小的身上,路过这些置屋,男人和女人的欢笑就在她身旁。

她用手护着被磨破的膝盖,心想,这段颠簸的路竟然如此漫长。

“安静一点!做杂役都做不好,还想去做艺伎!”

呵斥让她从回忆里惊醒,小千代望向吧台。

“哈伊。”

小千代站起身向吧台鞠躬,放轻脚步,又从楼梯擦回玄关。

也许因为“鲸屋”来了贵客,脚步要比平时更轻,这让她对这座置屋的主人——阿菊婆婆有些陌生。

无论对任何人,她向来是不假辞色的。

女人端着一根烟杆,夕阳把缭绕的烟雾染成血色,迷蒙中看不清女人的脸庞。

怎么可能看不清她的脸呢?

阿菊“妈妈”的脸很有特点,见一次就记住了。

小千代将抹布放到水里投洗。

颠簸的马车终于停了。

她踉跄着被赶下来,眼前是一座置屋。

屋子里走出来一个女人,撑着纸伞,手里抓着一根黄铜色的烟杆。

女人抓起小千代的脸颊,强迫她面向自己。

她的目光扫过小千代湿漉漉的粗麻衣服,溅上泥点的赤裸小腿,最后又回到小千代的脸,然后点了点头。

小千代怯生生的望着女人,她的眼角下有一颗黑痣,她的头顶有一块木牌,上面漆着两个黑色的大字——鲸屋。

雨水打在脸上,和小千代的泪水混在一起。

女人的目光比雨夜还要寒冷,看到她眼睛的那一刻,小千代知道,从今以后,她再也回不去了。

“以后你就是我的奴隶了。”这是女人说的第一句话。

小千代用力将抹布拧干,灰色的水从被卷成麻花的抹布淅淅沥沥渗下。

父母将她和姐姐卖给了一个男人,阿菊婆婆从男人手中买下了她,以前她一直想着逃跑,直到男人将父母的死讯告诉了她和姐姐,这就是她的故事。

“妈妈,地擦完了,我去把木屐刷干净。”小千代对着吧台鞠了一躬。

阿菊婆挥挥手,拇指上的金戒指闪闪发亮,继续数着桌子上的日元。

小千代拿起刷子走到玄关,打开鞋柜找出妈妈平时出门穿的木屐。

小千代干活的时候总是在胡思乱想,因为这样的工作她已经做了六年。

自从小暮姐姐走了以后,置屋就空落了起来,直到前天。

她...也可能是他,一定不是普通人。

坐黄包车都是有权势的人,只有艺伎和来游廓玩的人才会坐黄包车。

虽然装扮像是一位艺伎,但他...应该是个男人吧,小千代心想。

奇怪的是,这个人从抵达鲸屋以后,就一直在二楼睡觉。

妈妈应该也能看出来他是个男人吧,可为什么还会把他留在置屋里。

如果这种事一旦传出去,对鲸屋的名声是巨大的打击,不过自从小暮姐姐走了之后,鲸屋就再也没有过客人。

虽然小千代没见过鲸屋的鼎盛时期,但也知道那个房间是留给客人的,如果是新招来的一位艺伎,妈妈不可能给他使用那样的房间。

砰砰!

小千代放下手中的鞋刷和木屐,望向天花板。

吧台的桌子上展着一件精美的和服,正在抚摸刺绣的阿菊婆也皱起眉头,看到千代停下手中的工作,“不要管。”她吩咐道。

又过了一会,楼上传来的声音停止了。

“你去看看,如果他醒了,就请他下来。”阿菊婆收起和服,用烟管敲击着桌面。

小千代点点头。

她提起自己的衣服,缓步走到二楼那个男人的房间。

“进吧。”

小千代看到屋内的情景,不由的有片刻的失神。

不知什么时候,男人的屋子里多了两个从未见过的女人,而这两个女人又是从未见过的漂亮!

或许,唯有小暮姐姐可以一比。

她赶紧低下头,向男人鞠躬,“妈妈说,请您下去。”

她是游廓的杂役,天生就对目光敏感。

三人身上带着难以言明的气势,而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带着令人倍感压力的审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