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少女乐队开始My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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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19.又吵架了

这个时候她甚至还不怎么会日语,在东京用一整年的时间居家学习,才开始有了在这里生活下去的资本,外出随兴所至地邂逅什么人,也是她用来锻炼语言的一种方式。

终于得到了属于自己的自由,但作为交换,她连同自己的过往都一起舍弃掉了,唯有这样才能得到一些想要的东西。

不停地吸引周围的人,尽情释放自己的魅力,做着最张扬夺目的事……拥有金钱和身份的双重加持,就算在月之森这样的学园,她也是人群里最耀眼的白富美,大家都会以与她交往为荣。

但她还是没有真正的朋友,被一群人簇拥着的时候她带着微笑的假面,心里的那个自己却只是在冷漠地注视着每一张面孔,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她是个美貌又慷慨的女孩之上,而这些又是从家族那里得到的武装,没有这些她什么都不是。

也许将来一辈子都会是这样了吧?不过也没什么好可叹的,一条蚕也是这样慢慢地吐丝,最后把自己困死在茧里,失去了成蝶的机会。

楼下传来门铃的声音,瑶重重地砸在琴键上,凄厉的锐响如恶鬼尖啸,怒意不自觉地侵入了眉梢。

又来了,还不放弃吗?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不应该玩什么乐队!已经说的那么明白了,这些家伙还是像黏在了鞋底的口香糖一样叫人反感!

她打算当做没听到,但门铃的动静一直不曾停歇,最开始还算有礼貌,到了后面就是泄愤一样的连按,叮叮咚咚魔音入耳,瑶就算努力捂住耳朵,那该死的声音还是会入侵大脑,搅得她心烦意乱。

没有办法,她气冲冲地下楼去往玄关,开门的猛力几乎带起一阵狂风。

“你们有完……”

没能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里,原本还算盛气凌人的态度,瞬间像是被淋头浇了一盆冷水。

即使有着玄关门槛的高度,巨大的身高差依然让门外的女人显得高高在上,她站在门外什么都没做,但周围的空气都因她的出现而紧绷起来,简直是一张蓄势待发的强弓。

“成凛姐姐……”

两年时间似乎很漫长,但又很短暂,说好的再也不会见面,却被立下誓言的人率先打破了。

Live House Circle,长期租用的练习室依然有效,瑶给这里的预支资金是一整年,即使她现在不在了,Sora的成员们还是会出现这里,为周五的演出继续练习。

日期将近,看不见的压力如幽灵般盘旋在空气中,虽然之前有过露天演出和登台演出的经历,但这一次更加正式一些的商演场合明显不同。

作为一支新生的校园乐队,Sora的登台时间会夹在整场演出的中间,这样无论发生什么意外,都还有机会来得及调整。

可前面是Poopin Party,后面是Roselia,被两支前辈乐团前后夹击的滋味可不好受,哪怕只是犯了一丁点错误,在正式商演的舞台上都会被无限放大,何况还有那么多人气乐团的粉丝在。

深知这一点的每个人都想做到最好,但人终究是有极限的,没有人可以一步登天,尤其是瑶的离队事件依然阴云尚在,练习室里的气氛相当糟糕。

“又错了,我说了多少次?能不能不要老在同一个地方反复犯错?注意一下很难吗?”

过于沉重的力量让镲片震颤不已,明亮的金属音突如其来,让人不由自主地跟着一震,夕雨拨弦的手停下了,却不愿意回头跟听上去明显有了怒意的天音对视。

在Sora里,天音毫无疑问是水准最高的那个人,从小就受父母的熏陶,几乎是在乐器和音乐的怀抱中长大。

所以她的音感非常强,是乐队里的作曲,只需要听一遍别人的曲子,基本就可以把曲谱扒下来,看一遍就能记住自己演奏。

这样的人才当然严以律己也严于待人,有她的苛刻要求,Sora才能快速成长起来。

按照以往的作风这样训斥当然没什么问题,但现在乐队里少了一个人,以往是副吉他手担当的夕雨,现在需要顶替瑶的位置,这让她压力很大。

她的技术可谓五人中最差的那个,毕竟本职是走偶像风的演员,虽说偶尔也会配合拍摄进行演奏歌唱之类的,但那是有鬼才调音师的帮助,就算她演奏出来的是陈词滥调,假唱假奏也能蒙混过关。

可乐队现场演出就不一样了,那么多人没法一起配合只放CD,她必须亲自上。

夕雨也确实很喜欢玩吉他的感觉,但要让一个习惯了在副吉他位上,习惯了简单伴奏的初心者,忽然跳到主吉他的位置挑起大梁,这对她的要求未免有些太高。

她们要演奏的歌本来是节奏感很强的快曲,就让难度更加陡增,一时半会儿夕雨怎么也跟不上。

“就不能好好说话,一定要用吼的吗?”夕雨咬着牙,在片场里她已经习惯了导演的高压,乐队本就是她放松的方式之一,结果现在到这里也要被吼。

“谁愿意吼你?谁想吼你?还不是因为你老在同一段旋律上犯错!”天音向来都是一点就着的炮仗,何况还被人反怼。

“你以为我想么?”夕雨也彻底怒了,连日来辛苦的练习,只为能不辜负大家的期待,到头来却要被这样抨击。

“我本来就没有那么好的水平,瑶离开了已经在拼命替代她的位置了,结果你还把乐谱改了一遍,难度又上升了好几个阶,这根本就不是我能跟得上的!”

“自己没水平,还硬要玩乐队,现在把问题怪到我的头上?”天音冷笑,“乖乖滚回去当你的偶像好了,这里不适合你。说到底你也就是来玩玩的,真不知道瑶怎么会把你这种人招揽进来,简直是在给自己的乐队抹黑。”

本来就不算对付的两个人,现在一抓到机会就愈发电光石火,平日里挤压的不满也一起被释放出来了。

“连票都卖不出去几张的人,在跟我得瑟什么?没有我也没有瑶,你的那些票能卖给谁?你的小弟么?哦我忘了,社会闲杂人等是没有来听音乐的情操的,前大小姐,你爸妈都不待见你呢,打工的钱够用吗,需要我援助你吗?”

“总比没爸妈的人好,想找人管一下自己还找不到吧?所以才可以夜不归宿,去到处留情债。”

本来只是为了态度问题的吵架,瞬间就上升到人身攻击,天音已经站起来了,夕雨也握紧了自己的吉他,彼此的眼神就像遇到天敌的野生动物,充满警惕和危险,再有一点火星就会彻底引爆。

“都少说两句好不好?”还是素世出面挡在两个人中间,最先拦住的是天音,因为她最难以控制,“为什么总是要把那么小的事情特意放大呢?又不是什么不能想办法去改正的东西,我们还有时间。”

“有这种混吃等死的家伙在,时间再多也没用。”

看在素世的份儿上,天音强压下心里的火气,愤愤地坐了回去,但嘴上还是没有忘记奚落两句。

她和夕雨闹别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两个人的彼此都像是对方的反面,夕雨失去了家人的约束反倒成为天使,天音则因为家人的存在混成了恶魔。

人总是讨厌和自己完全相斥的东西,她们两人之间根本没有共同语言,很难走到一起去。

和叶坐在落地窗前,远远地看着一盘散沙的队友们,觉得这气氛真是叫人窒息。

这几天来都是这样,距离周五还剩下四天,但现在乐队的配合简直是一团糟,本该是她们最熟悉的歌,在有人离队更改乐谱之后,反而变得比五个人时更加难以融和。

继续下去还想登台演出,简直是个笑话。

真怀念以前的日子啊,瑶在的时候就算吵架,最多也只是拌嘴,不会故意去戳对方的痛点,现在倒好像是仇人一样。

想到这她拿出了自己的便签纸,作为一个轻小说作家兼乐队的作词,她有这样随身携带纸笔的习惯,会把一闪而过的灵光记录下来。

有感而发的心情,想要诉说的话语,对身边事物的感受,每一首歌都是作词内心的写照,释放出来的呐喊。

最初教会她这样做的就是那首《春日影》,以前和叶很讨厌音乐拯救什么人的桥段,觉得这样很老套,她从不会写。

但后来她开始听瑶讲述网易云的段子,说随便去那个地方翻点抒情的歌,就能看到大堆大堆的人在后面评论区留言,说什么听哭啦,想到我的女朋友啊,回忆起失去的青春啊什么的。

她本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去阅读那些故事的,结果开始渐渐沉迷,每当读到一个故事,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象写下这段话的人,和故事里的画面。

于是乎她自己写出的文字也愈发真实起来,渐渐开始明白人,本就有着跟随音乐摇摆起来的本能,就连远古时期的人类都发明过简单的发声乐器,这是刻在基因里的东西。

本该很轻松落下的笔触,在接触到纸张的时候停下了,心情固然复杂,但到了想要转化成文字的时候,居然空白一片,什么都想不起来。

好像少了些什么东西,但和叶又不知道那是什么,灵感这东西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耳边似乎只剩下了其他人说话的声音。

她想起Sora在月之森音乐节上正式演出的那个下午,似乎也是这样的感觉,五个人都坐在后台的休息室里,每个人的裙摆都像是黑白撞色的琴键,瑶站在窗前低声地哼着歌,夕雨和天音在小声地诋毁对方不要失误,素世拿着一杯冰水递给和叶,问要不要在来一块薄荷糖。

那个时候和叶也是这样拿出小册子,在便签上写了很多话,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灵感终于重新回流到脑海中,她想明白了自己要唱的是什么,笔尖在便签纸上笔走龙蛇,一行行小字的笔触连绵在一起。

“够了,我受不了跟这种人呼吸一样的空气,让我自己呆一会儿!”天音起身离去,门在她背后关上的时候,似乎连门框都在颤抖。

夕雨没有说话,直到听见天音的脚步声真的走远了,她才重新拿起拨片开始练习。

虽然还是在同一阵激昂起来的高速旋律中犯错,但身边少了个废话连篇的家伙,反而没那么反感,只是会在心里念叨着这样不行,然后开始下一次轮回,长长的髯发低垂下来,她的表情格外认真。

天音没有下楼离开Circle,她是那种答应了就会做到的人,虽然顶着个不良少女的名号,但做事格外认真,就算现在和队友吵架,不满只有这种水平,也会为了自己的诺言坚持到最后。

她沿着楼梯一路上到顶楼,再往上就是天台,大楼里所有的空调机组都堆在这,呜呜作响,呼出的热风堆积起了一层薄薄的尘埃,堆着很多废弃的东西,有时是纸箱,有时是坏掉的吉他,还有破损的沙发和烂掉的鼓。

Circle是占据一整栋大楼的LiveHouse,外表光鲜亮丽如售卖奢侈品的大楼,很难想象它会有这么一个闲置的,没什么人来管理的天台。

这里是夕雨偶然发现的地方,如果在练习的日子来的太早,她都不会练习室里等待,而是来这里走一走,等着时间估摸着差不多人都到齐了,才自己下去,摆出一副慵懒的,挠着头斜眼看人,意思是我迟到了又怎样的不良姿态来。

那些灰尘上的脚印大概都只属于她一个人,来玩乐队的女孩们可不会喜欢这种犄角嘎达的地方,会弄脏自己的裙子。

夕雨踩着垃圾熟练地跳跃,就像一只轻盈的袋鼠,那扇看似打不开的铁门实际上是个摆设,一脚过去就老老实实地让开了道路。她从铁门钻了出去,外面是没有设置围栏的天台边缘,高层的风扑面而来,并没有多少积灰的味道,反而还有点清新。

“自己躲起来?”有人在她身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