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修复茶杯
霜叶停住手，看着远处的人，疑惑道：“玉砚姐姐？”她很奇怪为何玉砚要如此着急惊慌，明明秦罗绮只是督主娶来报复的，她这么做不是给督主出气了吗？
玉砚是李府的大丫鬟，地位仅次于管家陈伯。
玉砚匆匆走过来，向秦罗绮行礼道歉：“请夫人恕罪，奴婢现在就带霜叶去领罚。”“不必了，先为我准备一些东西吧。”秦罗绮刚才已经报复了回去，所以不打算继续追究。
而霜叶听了，却嘟囔道：“算你识相。”玉砚给了她一个眼刀，道：“霜叶，你退下。以后就去浣衣房工作。”“为什么啊，玉砚姐姐。”霜叶还待再说，却被玉砚瞪了回去“闭嘴。”霜叶只能委委屈屈地走了。
玉砚又看向秦罗绮，却见她正蹲在地上把茶杯碎片一点点地捡起来。“夫人，您这是做什么？小心伤了手！”玉砚急忙想去阻止，但秦罗绮已经捡完，用手帕包着碎片起身了。她让玉砚去准备她所需的材料，自己则是把碎片一点点的拼凑起来。之前和负责修复瓷器的老专家学过相关知识，希望能把这个茶杯修好。
今日李明仪提早回府，他坐在马车上，翻看着清风为他准备的秦罗绮在落水后的所有举动。
虽然已经证实了并非秦家狸猫换太子，嫁过来的确是秦家小姐无疑，性格改变可能是因为落水，遭了大变故所致。据说刚救上来时，其实已没了气息，是在丫鬟为其擦身换衣时才又有了呼吸，后又昏迷了两天才醒了过来。醒来之后不哭不闹还变得沉默寡言，出嫁时把自己的贴身丫鬟逐出了府也拒绝再带别的丫鬟。
虽然怀疑自己的妻是个被孤魂野鬼上身的还魂之人很荒谬，但李明仪还是觉得这是极有可能的事。于是，他便让人仔细查了在秦罗绮落水后发生的事。而他的下属也很了解李明仪的调查方式，李明仪最擅长从细微之处发现端倪。所以，下属就将秦罗绮在秦府那半个月里所做的事，事无巨细地全部记录在册，交给了李明仪。
李明仪仔细翻看完所有的记录后，已经几乎确定了秦罗绮是一个还魂之人。但还需要一个小小的试验证明一下。性格上的所有变化都可以用遭了大变故来解释，但，改了自称，却是李明仪尤其在意的。虽然，用字自称是符合礼仪的，但之前的秦家小姐一直都是用“绫儿”为自己的自称。这虽然算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但李明仪曾经有过一个别的名字，当他换名时，他好像连同过去一起丢掉了。名字，于他而言，意义不轻。
到了李府，他正想着要叫秦罗绮过来试验一下。结果一入大门，就看到了等在前院的秦罗绮。
她看到他，便起身拉住他边走边道：“夫君随我来。”然后把他拉去了梅院，让他坐在椅子上。她则站在他面前，毫无预兆地弯腰，手撑在他的肩膀上和他额头相抵。少女闭上了眼，就这样安静地保持着这个动作。李明仪则因为事发突然，没有任何动作，就这样任由秦罗绮与他额头相抵，鼻尖几乎碰在一起，呼吸都可相闻。
他的鼻尖萦绕着少女身上的清香，眼前是少女安静的模样。明明更亲密的接触都有过，但现在这样的动作却无端让他有些耳热。在李明仪犹豫是推开秦罗绮还是环住她的腰时，秦罗绮撑着他的肩膀，退开了些。
“这是做什么？”李明仪顺势环住了她的腰。
“罗绮在向夫君道歉。”
“道歉？”
“罗绮听闻，在草原上的野兔会用额头相抵的方式表达歉意。罗绮想着，比起用语言道歉，也许行动更有效果，所以就这样做了。”秦罗绮道。李明仪听了，微微皱眉“你为何要道歉？”秦罗绮低着头，轻声道：“罗绮不小心弄碎了夫君喜爱的茶杯，虽然尽力弥补，但还是不能回归它本来的样子。既然做错了事，自然要道歉，还请夫君责罚。”
李明仪转头，看到了放在桌上的茶杯，他松开秦罗绮，而秦罗绮也顺势站起身。李明仪拿起桌上的茶杯查看。
虽然大部分瓷片都还在，但用黏土修复时难免会留下一些白色的痕迹，更何况有些碎片过于细小，根本黏附不上去，所以导致空白部分更多了，以至于让这个茶杯失去了它的美感。
李明仪看着手中的茶杯，也许真的是秦罗绮特殊的道歉方式奏效了。原本他应该会很生气，可现在心中却并无多少怒气。然后，他又注意到在一张桌子上摆满了各种颜料以及画笔。注意到他的视线，秦罗绮解释道：“罗绮本想为茶杯补色，奈何画技拙劣，不敢擅动，想着择日再请示夫君，让画师修补。”李明仪起身，笑着道：“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我与你一起。”秦罗绮听后，也笑了，走到桌旁，拿起画笔，看向李明仪，问：“夫君想先用哪个颜色？”
李明仪没有回答，而是靠近秦罗绮，握住她的手，带着她一起给茶杯补色。秦罗绮感觉脸上有些发烫，心脏也跳得极快，连交握的手也烫得厉害。
“想什么呢？”李明仪在她耳畔问。
“没什么。”秦罗绮道。
她不清楚，为什么之前还觉得冰冷的吐息，现在却烫得她心都颤了起来。为了平息心情的激荡，她开始专注于李明仪的绘画。越看越是入迷，她仿佛在看着一件艺术品在她的手中诞生。当最后一笔落下，茶杯已经获得了新生，成为了独一无二，且最好看的一个茶杯。
秦罗绮激动地拿过那个茶杯，转身对李明仪道：“夫君，你看……”刚转过身，秦罗绮就愣住了，原来，他们之间，有这么近吗？额头几乎相抵，呼吸都可相闻。“怎么了？”李明仪看到秦罗绮发呆，俯身撑住桌面问。“没，没什么。”秦罗绮下意识往后退，腰却抵上了桌沿，她这才发现，自己早已被李明仪圈在了这方寸之间。
李明仪见她撞上了桌沿，便把她往身边一揽，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更加近。秦罗绮抬头，两人的唇便几乎相触。少女脸色发红，垂着眼眸，想说话，却感觉自己只要稍微动动唇，就有可能和李明仪碰上。她最后只能将头埋在了李明仪的肩膀上，闷声道：“夫君。”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