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叔侄
周桐佳没有沈辞的联系方式，她只能去班群里搜索名字，在留言框里删删减减，鼓起勇气才发送了好友申请。
然后她全神贯注的盯着微信首页，却迟迟没能等来消息，为了缓解快要蹦出来的心脏，周桐佳郑重地放下手机。
开始给自己找事做。
她抽出几卷卫生纸，去擦拭锃亮无比的书桌，还把床上的夏凉被一点点叠成小方块，可还是毫无影讯。
她又去把地拖了，连同小便池上的坐垫也换成新的，便又跟个小偷似的按亮手机，却一条新消息都没弹出来。
失落地坐回床上，盯着那枕边的小礼盒出神良久。
最后别无他法，周桐佳只能点开班主任的手机号拨打过去，响了十几秒，那边传来沈老师的声音，“你好，请问是哪位？”
周桐佳咽了下口水，“沈老师好，我是周桐佳，我想问您要一下沈辞家的地址，不知道可不可以。”
电话那边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沈老师停顿了很久才道：“那我得问问沈辞的意见。”
周桐佳以为他要挂电话，然后去和沈辞联系，却听沈老师叫了一声“阿辞”，一个磁性的声音从话筒里清晰传出，“找我有什么事吗？”
听到那熟悉的语调，周桐佳吓得差点将手机丢出去，声音都有些颤抖，“我、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盛源荷城三号楼702单元。”扔下地址，那边直接挂断电话。
听着通话暂停的“嘟嘟”声，周桐佳还以为是在做梦，呆呆盯着那串号码，甚至有些不敢置信地反复点开通话记录。
是真的，可沈辞为什么在沈老师家里，顶着满脑袋问号，周桐佳在半小时后敲开了那扇门。
开门的是沈辞，他面无表情地将拖鞋放在地上，周桐佳赶紧穿上，跟着他去了卧室。
入目是一片单调的白，空空荡荡的不像是个固定居所，周桐佳将书包放在桌上坐下，紧张地扣着手指，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幸好，这时沈老师端着两杯果汁走进来，笑盈盈地问：“我听你父母说你生病，现在好点了吗？”
周桐佳端起一杯送入口中，乖巧点头，“我好多了，我能问一下，您和沈辞是什么关系吗？”
“他没告诉你吗？”沈老师拍了拍沈辞的肩膀，“阿辞是我亲侄子。”
周桐佳惊讶地瞪大双眼，在两人的五官上来回比对，细细看来，他们的眼睛都是桃花眼，连脸型都有几分相似，只是沈老师更成熟一些。
怪不得沈辞上数学课不睡觉呢，困扰已久的问题终于在今天明悟。
“那你们聊，我去做饭。”
沈老师一走，周桐佳将目光移向对面，沈辞耷拉着眼皮，精神有些萎靡，神色淡淡的说：“不是说有东西要给我吗？”
“你等一下。”周桐佳反应过来，放下杯子，从书包里掏出一大堆东西放在桌上。
“这个是抱枕，那个黑色的小盒子是送你的生日礼物，希望你能喜欢，还有这些是我测试过的卷子。”
小小的一张桌子被摆地满满当当，沈辞冷冷地问：“你不是讨厌我吗？”
“我、我没有啊！”周桐佳慌张摆手。
“那喜欢的反义词不是讨厌，是什么？”
周桐佳想起了自己说过的话，愧疚地低下了头，“对不起，我当时太着急了，说错了话，我不讨厌你的。”
“行吧。”沈辞像是接受了道歉，好心情地拆开包装，当着周桐佳的面戴在手腕上，还晃了晃。
冷白色的皮肤和若隐若现的青筋将那手链衬得十分漂亮。
周桐佳松了口气，送出去的礼物得到喜欢，原本紧张地情绪也有所缓解。
沈辞又拿起那一沓试卷，逐个翻阅，表情从困惑变得惊诧。
周桐佳认真解释道：“这是我在家里考的卷子，虽然没能参加第二天的考试，但我已经拥有了进前二十的能力，所以你能告诉我那个答案了吗？”
说完这一大段话，她端起果汁一饮而尽，惴惴不安的等着沈辞开口，终于沈辞放下试卷，表情严肃道：“我们没在一起。”
“啊！”周桐佳惊讶地张大嘴巴，所以之前都是她在胡思乱想。
沈辞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没别的问题了吧？”
“你和原畅达是初中同学，对吗？”周桐佳想了想，试探着问。
听到讨厌的名字，沈辞的眉头皱成一团，但还是点点头。
周桐佳心头一紧，右眼皮突突直跳，她识相地闭嘴。
一股肉香钻进鼻息，沈老师在外面喊道：“桐佳，阿辞，快出来吃饭了。”
周桐佳跟着沈辞一道出去，围着个大圆桌坐下，面前摆着三菜一汤，艳红的辣椒缀在白嫩的鱼肚上，光是看着就馋得她直流口水。
不过她仍有些拘谨，礼貌地等两人夹过才敢动筷，沈老师立马热情地用公筷，将一大块鱼肉放入她的碗中。
“在老师家不用拘束，想吃什么随便夹。”
不知为何周桐佳眼眶有些酸涩，赶忙一个劲地朝沈老师道谢。
看着她那瘦削的脸庞，沈老师的心里格外不是滋味，联想到学生的家庭情况，他自然也猜到了几分。
一旁的沈辞也察觉到了什么，夹菜的动作一顿，眼神复杂地看向那仿佛受了很大恩惠的周桐佳。
等人吃完，沈老师才道：“桐佳，老师要和你道个歉，阿辞本来是想和你做同……”
“咳咳，咳！”沈辞像是被噎到了，对着地板疯狂咳嗽。
周桐佳立马被吸引了注意力，忙从一旁抽出纸巾递给沈辞，担心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也不敢直接上手。
沈老师当然清楚沈辞是故意的，但也装作不知，还配合着给他拍背，“你说你，吃个米饭都能呛着。”
见他不咳了，沈老师继续道：“因为宋莞青刚来不久，老师担心她不能适应，所以才拜托沈辞先去和她坐，希望你不要怪老师。”
“没关系的老师，不用给我道歉的。”
周桐佳终于知道了那天的真相，但她真的不怪沈老师，毕竟沈辞和谁坐都是他的自由。
从沈老师家出来，她背后的书包轻了不少，连带着嘴角都有些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