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百姓苦
哗啦啦——
澎湃的河流，在上百米高的山崖化作瀑布坠下，最终将无数白缎般瀑布激流摔得粉碎。
在轰鸣的瀑布破碎声中，隐约还能听到属于人类的大口呼吸声。
细看的话能发现，瀑布中竟有一个人影，以右拳撑地，一手放在腰后，身体倒立着抵御着瀑布的冲刷。
“不够，还不够。”
楚谦和低声呢喃着，竟在瀑布的激流冲刷下，开始单臂做倒立俯卧撑！
随着身体肌肉隆起绷紧，楚谦和身上那均匀分布的岩石般的肌肉，开始呈现暗红色。
伴随着逐渐进入状态的沉闷呼吸声，伴随着水花破碎的声音响起，楚谦和身上的血管如蚯蚓般绷起，心脏如大鼓擂动。
楚谦和隐约抓到了那一丝气血进阶突破的机遇，只要再感受深刻一点，再感受……
“嗯哼——”
一个巨大的水花迎头砸下，将早就绷紧到极限的楚谦和彻底砸垮，楚谦和闷哼一声倒在河流之中，虚弱的大口呼吸着空气。
“果然以现在的身体属性强度，要想突破淬皮期还是差一点，或许拦山拳的熟练度进一步突破，对气血的掌握应用更加熟练后，武道修为能更进一步。”
【姓名：楚谦和】
【能量点：0】
【力量：6.8】
【体质：6.5】
【技能：使用斧子（精通）拦山拳法（熟练，4/5）】
自那日刘师授完课后，楚谦和已经修炼一个月了，尽管属性翻了几乎小一倍，拦山拳法也还有一点能量点就能到达精通级。
但楚谦和依旧没能达到淬皮期。
尽管在连德胜看来，楚谦和已经修炼极快了，当初他突破到淬皮期时，家里可是每天都准备各种昂贵药材配置的药浴，用来给皮肤和身体吸收。
就这样还苦修了三个多月才勉强突破。
“呼——按照我现在的速度，大概再过半个月就能够突破到淬皮期吧，可惜家里的肉食还有药材等，在这一个月的修行中用光了。
刘师那个抠门的小老头，一次药浴还收我三十两银子，之前金府等人送的银子，也花的差不多了……必须得想办法再赚钱了。”
楚谦和恢复了一定体力之后，起身走到河边，用布匹擦干净身体后，鼓动气血驱散体内残留的湿气，便准备下山了。
今天除了借用最近新发现的瀑布练武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官府来征收秋税了。
正所谓人生逃不过两件事情，死亡和交税。
即便楚谦和已经成了武者，这个税也必须要交。
好在这个年岁虽然税收严苛，但以楚谦和现在的营收能力，应对这小小的税收还是很轻松的。
楚谦和的家庭户口不是农户，而是猎户，按照大嬴朝税法，他只需要缴纳一两白银即可。
可惜，大嬴朝的丞相仲孙翱，颁布过类似青苗法的贷款法令，他的初衷很好，是官府给予那些穷困的百姓贷款，让其先发展起来后，再还钱。
可惜这是个吃人的时代，地方官吏为了可持续性竭泽而渔的敛财，仗着百姓不懂法，强制所有人找官府贷款高利贷。
在楚谦和融合的原身的记忆中，他们一家就被强制贷款过，而此次秋税，就要将利息连同税收一起上交。
这导致此次秋税，楚谦和要交整整10两银子！
直接翻了十倍！
虽然对现在的楚谦和来说，不值一提，但——
“如果我没获得面板和小地图，就算侥幸饿不死活下来，也绝对交不起这个钱，最后的结局只能是被拉去服徭役和兵役……大概率死定了。”
这真是苛政猛于虎啊！
………
临山村。
几个身着黑衣的收税官吏威风凛凛的站在村口，旁边有乡长拿着户籍和毛笔做记录。
在他们身前，是排着队等待交税的临山村村民，村民此时全都低着头，生怕哪个眼神不好，得罪了收税官吏。
在这时候得罪收税官吏，被拉去服徭役整死都没地方哭怨。
“张富贵一家！”
一名收税官吏中气十足的喊道。
王大娘和张铁提着粮米过来上交，在称米时，收税官吏故意撒掉了许多，让王大娘补上，王大娘沉默的照做了。
都是潜规则。
没有被记录的米，一般就归收税官吏了，这是他们的油水。
百姓们自然恨这群蛆虫吸血，但也无可奈何。
就在上交完米粮，王大娘准备带着张铁离开时，收税官吏忽然皱眉说道：“这不够！张富贵的税你漏了。”
“我爹已经死了，他怎么可能还有税呢？”张铁的声音颤抖。
“张富贵虽然死了，但是按照流程，他的户籍需要两个月才能销户，既然现在他的户籍还在，你们就必须得把他当活人，他的那份税你们也得补上。”
听到收税官吏的话，王大娘和张铁脸色苍白。
在张富贵这个家庭顶梁柱没了后，他们能凑齐这么多米粮，都是因为楚谦和时常接济肉米，才省下来的。
现在，还要把张富贵的税给补上……
“老张没了，怎么还要交他的税！”
“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怎么还能这样……”
听到收税官吏的解释后，临山村的村民也开始低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另一名体格更健壮的收税官吏，听到村民的怨言当即眉头一皱，一只手握在腰间的佩刀上，大喊道：
“闭嘴！！”
看着收税官吏拔出一小截的刀光，村民们全部嘘声，重新恢复麻木的神态。
而正在与王大娘解释的收税官吏，也有些不耐烦了。
“怎么，你们交不起吗？那你家儿子就登记在兵役册上吧，服兵役者免税。”
“交的起！交的起！”
王大娘一听说要让张铁服兵役，当即连声保证。
现在王大娘这个家，就指着张铁了，如果张铁也走了，她就活不下去了……
“小铁，你去把家里那包着十两银子的袋子拿过来，唉，本来那是留着给你娶媳妇用的，但现在只能花出去了。”
王大娘小声对张铁说道。
张铁闻言却露出了一个无比难看的表情，心中一片悲凉。
“娘……儿子……儿子不孝，那十两银子被人骗走了！这事情……我一直没敢跟你说……”
“你说什么？！”
王大娘的声音尖锐起来，她双腿一软，倒向地面，但被张铁及时扶住。
王大娘被张铁扶住后，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嚎啕大哭起来。
“苦啊！我怎么那么苦啊！老张你看看你这儿子啊！”
张铁不忍王大娘如此痛苦，他跪下来磕头，喊道：“对不起！娘！是我不孝顺！你就让我去服兵役吧！”
“服兵役……你去服兵役，我怎么活啊……”
收税官吏看着母子俩跪下痛哭的场面，没有丝毫动容，甚至还很厌烦，作为收税官，这种场面他见得多了。
迫不得已卖老婆，卖女儿的都不是少数，你家苦，谁家不苦啊！但苦归苦，该从你们身上收的钱——
一分都不能少！
就在收税官吏上前准备将张铁拉起来，强行摁压兵役红印时，一只攥着几两银子的手，挡在了他面前。
“张富贵的税，我交了。”
什么人？
收税官吏眉头一皱，转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壮汉。
眼睛却只能看到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