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3.一杯茶，两条船
面对眼前那杯滚烫茶水，以及一脸如便秘始终说不出的陈炳德。
拿起茶杯轻吹了吹，江潮小口抿了下：“说吧，那条船不论是卖了，还是怎么样，总该有个说法。
老陈你这一声不吭，感觉有点像是被人欺负了似的。”
好不容易开十几个小时车才到这边，如果说白跑一趟的话，江潮也不愿继续浪费时间。
“兄弟啊，我不是不赚你的钱，只是那条船有点问题，我也得为名声想想。”
一脸苦涩，陈炳德手中转着空茶杯：“倒不是卖了，只是这船属于三无证，等于买了还有风险，容易被查被扣押。”
“三无证？黑船呗。”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江潮摆手说道：“没证就没证吧，只要价格合适，也不是不能接受。”
黑船在海上，就是像是那种无任何证件非法生产捕捞，但是现在这年头，其实说问题大，也不算大。
至少现在渔船，还没有各种补贴，有证没证都一个吊样。
“那倒是个不大的问题，可主要这船看着很新，里面都是做旧偷工减料的敷衍品。”
见他真的是想买，干脆陈炳德也不隐瞒：“我之前买这条船被打眼了，买回来才仔细看到机器是旧的，船上各种设施都是翻新，踏马连船外壳都是废旧大船切割下来组装的。”
他干船舶中介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早在放开政策就做木船买卖了。
如果真想赚黑心钱，早就把这烂船给出手了，何必烂在手里。
主要还是不想因为钱，烂了名声。
见他倒是个实在人，江潮干脆起身：“方便带我去看看这条船么。”
不论怎么样，既然来了就算不买也要先过过眼。
其实桃源镇也有废弃拆船厂，把国外万吨货轮买回来报废，拿走各种有价值的铁跟铜等，另外再加工。
江潮二人，走向这条陈炳德口中所说的烂船。
从外观看这船确实跟新的没什么区别，外表油漆内部木质装修，都是完好如初。
可随着江潮走下机舱，一眼就看到主机机器外表连原本的油漆都看不见。
可以说是整个机身污黑，像是用了很久，不用手摸也能感觉到上面有一层污垢附着…
站在旁边的陈炳德又忍不住骂骂咧咧：“真他妈的被那些呆湾狼坑死了，这破烂可是把我老本都坑没了，这十几万几乎是打水漂，就算能卖也是亏本到吐血卖。”
说完，陈炳德又是忍不住往旁边水底板，狠狠的踹了一脚。
“Duang…”
陈炳德这一脚，倒是出乎意料的硬生生把水底板给踹的发抖。
看到这一幕，江潮眉毛都忍不住一挑：“这啥几把劣质工程。”
很难想象一个普通人的脚力，能把船底部铁板踹的在抖，哪怕是轻微抖，可见这条船偷工减料有多厉害。
“确实恼火，就这样，我踏马还得损失好几万。”骂骂咧咧的陈炳德真是觉得肉疼。
一时贪心，居然被坑了。
与身边江奇对视一眼，江潮沉思片刻问道：“这条船，你想怎么卖。”
既然是豆腐渣工程，肯定不能按照平时船价出售了。
错愕看了一眼，想不到都实话实说了，他还想要这个条烂船。
有些不可置信，陈炳德又有些狐疑试着开口：“你还真要啊，这样吧我也不说赚钱，只求少亏点。
十二万，你直接开走，不过后面怎么样，我可不敢保证。”
“你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江潮向着甲板走去：“九万，另外我需要你给它全部在翻新，尤其是机器。”
“不行，太少了，这我还不如卖废铁。”听到这个价格，陈炳德连忙摇头。
可又不甘心错失这次出手机会，陈炳德咬牙说道：“别磨叽，我不做什么翻新，你要就十一万，再低真不行了。”
看着四周码头上船只，江潮商量道：“有什么不行，你行的。这条船虽然比之前你卖给我的，还要长两米，也宽一些。
可这条是黑船，就是像你说的烂船，总不能你不亏，让我亏吧。”
看似年纪大了，可陈炳德脑子一点也不糊涂：“那也不能这么少，我这本来就是亏本卖你了，如果还贴翻新钱，这又是几万下去了，那等于亏了一条船的钱。”
“如果，我买两条船呢，这一条，另外再买一条船。”江潮指向隔壁一条停靠的船只。
隔壁这条船，几乎跟他们现在所在的船一样大小，只不过显得没有这条新。
顺着他的手看去，陈炳德眼神快速转动：“那条也是黑船，不过要十四万，少一毛钱也不能讲。”
“这态度有点不端正了，做买卖哪有你这么强硬态度。”江潮也不着急。
忽然发现其实船有证没证，都一个样，这些船就算现在买来，顶多三年他江潮肯定会全部换新船，也要换更大的。
陈炳德很是坚定说道：“兄弟，跟你说这样我会亏死。
你要是真想要的话，两条船二十五万，你直接开走。”
对方的坚持，让江潮不为所动说道：“二十五万，买这两条船黑船，另外一条还是破烂货啊。
二十四万，外加这条船，你给我翻新完毕。”
“真不能再加点？”
其实已经有些心动，主要打包出售，至少能把这条船资金先回笼，想到这陈炳德语气有些变软问道：“行吧，不过你要打算什么时候开走。”
知道对方同意了，江潮干脆道：“那条船我直接先开走，这条船的话，我先给你定金，等到时候弄好了。你给我开到桃源镇去。尾款直接付清。”
既然都确定了，陈炳德也不再苦瓜脸，转而有些喜悦说道：“你可真会做生意啊，还让我送货上门。算了，咱们去办公室签合同。”
……
鲤城九十年代也是很热闹，其实大部分沿海地区都是如此。
闽粤浙三个地区，很多东西都是互通流传，比如香港那边东西流到内地，先到粤，后面是闽浙，最后才是内陆。
什么洗脚，卡拉OK之类玩乐设施，也是如此。
别看现在的陈炳德已经六十多，可要论玩的野，也是老当益壮。
确定合同给了钱，陈炳德死活拉着江潮他们去吃饭喝酒。
酒足饭饱后，江潮三人干脆躺在床上，任由后背上的姑娘揉按，宛如灵蛇游走似的。
似乎想到什么，陈炳德有些感慨：“老弟真是厉害，这生意是越做越大，还是跟着叶总他们干大事好啊。”
他以为江潮是跟叶志文一起做出口，买船也只是为了方便运输。
没有太多解释，趴着的江潮双眼微眯：“混口饭吃呗，叶总那是做大生意的。”
陈炳点头：“确实，果然胆大的撑死胆小的，还有鹭岛那边老板们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全身僵硬趴着的江奇有些好奇：“鹭岛那边也有人是做这些的？”
陈炳德有些佩服说道：“人家玩的是大货轮，哪里是我们这种小船，我们这只是小打小闹，人家才是搞大头的！”
陈炳德说完，脸上有些意味深长，伸出手竖起大拇指。
“确实，红房子老板才真的是大水蛇。”
管他是谁，反正现在的江潮有些疲惫喃喃道：“妹子，用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