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绝境求援
光剑最终停在了叶婉梦身旁，锋利的剑尖在坚硬的墙体上留下了一个深邃的痕迹，却并没有伤及她分毫。
我缓缓收起了蓝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扯断了之前赠予她的手链。
珠子如雨点般散落一地，清脆的声响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既然过去的种种都是虚假的，那么这串手链，这份曾经的礼物，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你曾几度放过我。”我凝视着她，“这次我也不取你性命，但再次见面，我们就是真正的敌人。别再装出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明明人类才是受害者……下次再见，让我们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对决……”
我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并未了结她，我不知道这对人类来说是好是坏。
我还是太过软弱，到头来还是被那段充满欺骗的回忆所牵制，放过了这样的大魔头。
地面蓦地颤栗，仿佛是大地的怒吼，灰暗河面泛起了沸腾的泡泡，河流中气泡伴随着轰鸣在狂舞。
几座巍峨的大楼，如今却在这一连串的震动中，如同纸牌屋般脆弱，轰然倒塌，扬起漫天尘埃。
而那些被我剥夺了行动力的外星生物，以它们那巨大的形体，毫发无损地从不同方向的山后实验基地中出现。
桀面目凶恶，脸上交错着可怖的纹路，血红色竖瞳散发着冷酷的凶光，身体强壮，可看清肌肉线条，举手投足间有一种渗人的霸气。
月丰神绰约，周身缭绕着诡异的紫雾，轮廓在其中若隐若现，面容妖冶，举手投足间尽显邪魅。
韬身形细长，手臂枯瘦及膝盖，指尖锋利如刀，一举一动都透着诡异与危险。
蝶和蕊模样一致，一位严肃一位内敛，那妍姿艳质的外表下，隐藏着凛冽的杀意。
在幻境里耽搁了太久，出来又被梦牵制了大量时间，导致现在我陷入了这么被动局面。
形势迫在眉睫，不容片刻迟疑，那几个恐怖如斯的怪物显然超出了我的应对范畴。
叶婉梦低头看着碎落一地的链珠，沉浸在手链断落的沉默中。
我毫不留情的踩过掉落在地上的链珠，从她眼前疾驰而过。
经过贲时，内心依然忐忑，我将所有筹码押在了他的善意上。
不央求他帮助我，他只要不在这时阻拦我就万幸了。
所幸，他未有任何阻拦，当我匆匆掠过，他竟报以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我完全看不懂他的行为，帮助劣势方的人类，对他有什么好处？
他多次出手帮我，要是被他所在文明的人发现，我觉得不会有好下场。
罢了，现在我哪有空管外星人的死活，还是先解决当务之急再说。
敌人的逼近愈发急促，他们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环境中令我格外不安。
“以为打败我们制造的人类躯体就以为很了不起吗？”桀那孤傲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你如若有本事的话，那就直面我们的本体啊！”
“想杀我？那就来吧，如果你们有那本事的话！”我挑衅着回应着桀。
说这话并非是我有多大能耐，而是我相信湖底沉睡的那位巨人。
“杀你？太便宜你了。”蝶愤怒的声音紧接而来，“你要为欺辱我妹妹的行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在无尽的痛苦中，慢慢忏悔你的罪孽吧！”
“我要忏悔？你们作恶多端时，可曾想过忏悔？”我冷笑一声，目光在侧面远方的桀和蝶之间来回扫视，“自认为自己行为高尚，行的却是烧杀抢掠之事，也有资格让我为自己的反抗而忏悔？”
蝶脸上浮起一丝扭曲的怒容，周身力量涌动，吼道：“人类这种生物，表面上道貌岸然，实则自私自利，只知满足自己的私欲，根本不配拥有这样的土地！”
“是啊，人类是做过很多恶行，战争、屠戮、压迫、奴役、内耗，太多太多的缺点，给自己，给外星友人制造了很多难以挽回的悲痛。”我一边奔跑着，一边思索着，“但人类的文明在不断演进，原始社会、奴隶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社会主义社会、共产主义社会……人类对美好的追求从未停止，我们从历史中汲取教训，用爱与智慧化解矛盾，用艺术和科学点亮世界，一步一步，艰难却坚定地从黑暗中走来，向着光明不断迈进。”
我伸手指向蝶，话锋一转，厉声喝道：“可你们呢，你们以强者自居，用暴力践踏一切，所到之处只剩残垣断壁和绝望的哭喊，一个纯粹用暴力书写历史的文明，从不反思自己罪孽的家伙，也配说人类的不是！”
我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愈发激动的情绪稍稍平复，随后接着说道：“在这片土地上，人类用汗水与智慧耕耘，用勇气和坚韧守护家园，我们也许会犯错，但会不断反思、不断成长，哪像你们，被力量蒙蔽双眼，只剩无尽的贪婪与毁灭欲，你们才是这世间最不该存在的毒瘤！”
“你这卑微的蝼蚁，简直一派胡言！”桀的声音尖锐而凌厉，“你们人类的所谓成长与反思，不过是自欺欺人！这片土地，本就该由强者主宰，而你们，不过是我们前进路上的污秽之物，必须被彻底清除！”
哼，我懒得跟他们讲道理，他们根本不配听。
自从踏足这个诡异的空间，我便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形的能量旋涡。
这里的物理法则与外界截然不同，我释放的能量就像沙漠中的雨水，迅速渗透流失，难以回收。
最棘手的是，这股能量的补给被空间特性紧紧束缚，无法自由汲取。
加上需要使用能量抵消空间的排斥，使得我每一次瞬移都要付出前所未有的代价。
“咚咚~”我听到了心脏传来的哭泣，它在警告着我身体已经到达极限。
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难以忍受的剧痛，仿佛在以最后的力气提醒我，若再继续逞强，生命将如风中残烛般熄灭。
她，愿意再帮我一把吗？那个不久前还在仇视人类的家伙。
我感知到她正潜伏在附近，此刻，唯有那位令人头疼的家伙能力挽狂澜。
“筱雅！”我边狂奔边竭力呼喊，“我知道的，你还在这里，请帮帮我，我快不行了！”
四周寂静无声，我再次高声求助：“他们是学姐的敌人，不久前还抓过学姐，要想学姐幸福的生活下去，那就出来帮我？”
没人回应我，我心中忐忑，只能祈祷着奇迹出现。
突然，我感到柔软的臂膀从后方将我揽入怀中，背后也感受到了一阵柔软，紧接着，一股神秘的升力让我双脚离地，我就这样腾空而起。
“是要去湖畔么？”那熟悉又曾令我不悦的嗓音，在耳畔轻轻响起。
现在在我听来，这简直是救赎之声！
我斜睨背后，不出所料，正是筱雅，利用学姐有危险的说辞，效果显著，她竟然真的挺身而出，带着我凌空飞翔。
讶异于她此次救援之举，毕竟，她的现身无疑将自己置于刀尖之上，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
由于我的迟疑，她显露出明显的焦躁，抱怨道：“太重了，我可带你飞不了多久，快点说话！”
我匆忙调整姿态，手指指向远方沉寂的湖面：“拜托了，务必送我去湖的中心，这件事结束之后，无论何等惩罚，悉听尊便！”
“好，这可是你自己承诺的，可不能反悔！”她兴奋的给予我回应。
看她这么兴奋，我不敢想象事后她会怎么处置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说到做到！”我语气十分肯定，然后语气又变得欣慰，“倒是你真的来帮我了啊~”
“废话，你都拿学姐要挟我了，我能不来吗？”她反怼道。
未曾想到，在她心底，夏婧绫的重要性竟能超越对自身安危的考量，这份情谊之重，着实让人感慨万分。
在夏婧绫被抓住的那段时间，我可没有她这样的勇气。
她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朝我所指的辽阔湖面疾驰而去，我们之间的距离迅速与紧追不舍的敌人拉开。
“那，先前在幻象世界，为什么帮我？难道你选择站在人类这一边了？”我揣测着。
“站队人类？别扯这些没谱的事。”她一脸花痴，像是在为帮到学姐而感到的兴奋，“那是学姐拜托我安全把你送回去，我才冒险进入幻境把你拉出来的。”
夏婧绫，呜呜，我的学姐，她简直了，我没能保护好她，到头来还要她帮我。
“倒是你啊，居然为了给人类辩护，说了那么多有的没的，我差点都信了。”筱雅发出嘲笑，“你又不是人类，帮他们说那么多好话干嘛。”
“不论你相信与否，我……真的就是人类，土生土长的人类，而且，那些话，也是我发自肺腑的话，请你相信我，相信人类”我恳切地望着筱雅，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我亲眼见过人类在困境中相互扶持，在废墟里重建希望，请原谅人类，给人类一个机会，未来会证明一切。”
“你说你是人类？可你身上的力量……”筱雅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
“它并不属于我，只是我从别处借来的。”我失落的说道，“我也变得有点迷信了呢，可能是上天也不希望人类灭亡吧……”
“这样的话，我也对人类稍稍改观了呢。”筱雅眼中闪过一丝柔和的光，“以前我只看到人类的虚伪、争斗与贪婪，可最近，你们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听到筱雅的话，惊喜与感动在我心底交织，紧绷的肩膀才缓缓放松。
“如果有机会的话，真想带你和学姐去如果有机会的话，真想带你和学姐去看看人类那些隐秘却温暖的角落。”我怆然道，“古老小镇里邻里间毫无保留的互帮互助；偏远山区孩子们眼中对知识纯粹的渴望；宁静乡村里农忙时节大家分享丰收的喜悦； 那才是人类最质朴的模样。”
“呵呵，希望我能看到这些吧。”筱雅不屑的说道，“若是人类真的有能力战胜到来的另一个文明。”
可惜，我没有机会去彻底抹消筱雅心底对人类的怨念，这一切只能是美好的畅想。
希望终有一天，人类能建设一个美好的世界，无论哪里都不会造成悲伤的世界。
飞到湖边，看到的湖面与现世的美景完全不相同。
这片纬度下的湖面，平滑如绸，无风无澜，深邃得就像一面未经雕琢的镜子。
湖面将灰白交织的天幕无瑕复刻，灵魂仿佛被挤压于天地两块巨石间，体验着一种窒息与超脱并存的奇异感受。
湖心之处，迷雾缭绕，肯定是在故意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我敢肯定，巨人就在迷雾之下。
“连身边的女子都保护不住，你这也忒不成器了。”语带讥诮，筱雅干脆利落地将我掷进湖中，“这次，千万别再辜负学姐的期望了！”
“一定全力以赴。”这是我对所有人想守护的人的应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