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5章 谁人擂鼓黄金台(2)
大梁第一酒肆,闻喜楼。
“小娘子,就送到这了,随便逛,只要别上二楼就行哩,今日二楼不见客。”
门房掂了掂怀中沉甸甸的银子,嘴角止不住地上扬,转头最后一次叮嘱少女。
“知道啦,大哥你快去值班吧。”
叶婉儿忍着怀中小荷包空虚的心疼,强行挤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挥手与其告别。
“行,那就提前祝娘子沾得文气,来年高中举人咯。”
门房抱拳一揖,满意地转身离去。
像这种吃不起闻喜楼的酒,又想进来一睹风采而买通他的士人并不少,倒也没想太多。
叶婉儿待得对方身形消失在大门口,便立刻转头打量起这充满书香气的楼阁,寻找上楼的路。
花了这么多银子,不上楼?
才怪…
闻喜楼,顾名思义,听闻喜事之意。
天子脚下,东华门前,有什么喜事呢?
无非金榜题名!
此楼距离东华门之右的金榜极近,又居高临下。
正如“春江水暖鸭先知”。
有钱的士子大多会登楼望榜,不必与常人一同挤塞,且一旦高中,也大多都会于此楼宴请亲朋。
历久经年,这渐渐便也演变成一个传统—闻喜宴。
进士们放榜后齐聚于此,通宵达旦,泼墨挥毫,欢庆同歌。
千年以降,从未缺席。
至今,楼中已是满挂千古诗帖,琳琅满目,闻喜楼也因此闻名遐迩。
“你这妖怪,不说话就不说话,看见没,本姑娘没你的帮忙也有办法,登楼远望不就能看清前面了吗。”
叶婉儿小声嘀咕道,同时悄拨开眼前诗帖。
发现只是个房间,中有几人在吃酒,又轻轻放回。
闻喜楼没有指示牌,处处是诗谜、诗文,遮掩着各个房间和路口,她没有时间去猜,一个个翻也许更快。
叶婉儿等了一会儿,身后依旧没有回音。
就在刚刚,由于她只是秀才,站的位置离东华门比较远,根本看不清最前方的喧哗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正苦恼时,楚轻雨竟“好心”地帮她增幅了目力,让她能看清,但没过一会,对方却又突然收回真气,再不发声。
不过,叶婉儿知道对方还跟在自己身后并未离去。
再走了几步,女孩终于还是驻足,忍不住问道:“喂,你一会害人,一会帮忙,又一会收手,究竟是想做什么?”
她感觉这妖怪有几分可能是真想帮哥哥,但又不太敢确定。
“离开这里。”
楚轻雨终于微不可闻地极快应了句。
“嗯?什么?离开?你说清楚啊。”
少女皱起了秀气的眉毛,等待后文。
可…
妖物久久无言。
“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吗?”
女孩转头看向满楼诗篇。
文华充沛,正气凛然。
“这妖物怕这个?”
叶婉儿思索了会,但很快,她就放下思绪,继续寻找。
她不可能因为一个妖物没头没尾的话而离开。
过了一会,经过九转十八弯。
终于,在一副巨大帷卷前。
叶婉儿明眸从上到下,缓缓扫视眼前笔锋凌厉的崭新墨迹。
“闻喜宴下题名处,五十人中最少年…”
“这应当是最新的状元题文吧?
林少成,少年有成,实不负名,可惜…”
叶婉儿摇头轻叹,悄悄为这位素昧平生的状元郎小小地感怀。
随即她小心掀开帷卷,其后果真是一条长长的阶梯通向楼上,满挂从天花板垂落、历代进士的无数诗篇。
女孩没心情欣赏,层层掀开,往上走去。
其实按正常来说,有客人靠近它应该会自动升起。
不过,现在叶婉儿是偷偷溜进来的,也并不知道…
二楼。
面朝皇榜方向是一条华美长廊,廊中放着许多桌椅,其外有一扇巨大的琉璃落地窗,应该便是士子观榜之处。
“奇怪,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又为什么灯火通明?而且怎么也没什么人拦着我?”
叶婉儿扫视周围,有些疑惑,尤其那扇琉璃窗此刻大开着,任由楼外风雨入内,浸湿木地板。
不过,东华门在皇榜左边,她正好也得翻出去,站在窗外屋檐上才能最大程度看清远处。
小女孩走近窗台,探出头打量下方琉璃瓦,又小心地伸脚试探了下,
应该能承受她的重量吧?
轻轻踩了上去。
“咔哒。”
一声脆响,叶婉儿的心扑腾扑腾地跳。
好在这瓦片还是抗住了,虽说周围大多建筑不能高过皇城,但这儿也约莫有个两丈,掉下去必然得摔个鼻青脸肿。
天早分不清昼夜,又兼细雨淋漓,屋檐颇为湿滑。
女孩站起身来,小心地朝左边檐角挪去,也并不在乎雨水打湿儒衫。
“轰隆!”
凭借天空中散发着辉光的雄文与雷霆,她终于看清远处景象。
“我丢,怎么还在跟这老头僵持。”
叶婉儿扶额无奈,楚轻雨结束增幅之前场面就这样,现在约莫半个时辰过去了两个人还搁那站着。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弄成这样,这要是让老哥来早完事了。”
女孩小声疯狂吐槽,眉间充斥浓浓的忧愁。
看着远处的死寂,她觉得靠这帮腐儒,大抵、也许、可能真的救不出哥哥了…
“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呢?”
细雨滴在叶婉儿青涩的脸上,有些迷茫。
难道…
她悄悄瞥了眼身后阴影。
嗯,得先弄明白这妖怪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想到就做,她并非优柔寡断之人。
“喂,那谁,你有没有什么法术帮我挡个雨?”
叶婉儿找了个话题试探问向楚轻雨。
倒也没抱多大希望能立刻有回话。
但出乎意料的…
“我取来了伞,小娘子可要?”
沙哑的声音响起,一只白皙的手从身后左侧撑来油纸伞。
“咦,你终于现身了?”
叶婉儿不敢相信,转身看去。
瞬间,酒气扑鼻而来。
苍白的英俊面庞映入眼帘。
其人发丝凌落散乱,双目满布红丝,袒胸露怀、衣衫不整,一身放浪气质。
但更引人注目的是,对方腰间那染血的无鞘长剑…
“我丢!”
叶婉儿下意识退了一步,却忘了身后已无落足之地。
一下踩空,整个人向下坠去。
千钧一发,来人迅速伸出左手抓住叶婉儿,一下将她拉了回来。
不等身形站稳,小女孩慌忙向旁跳开两步,拉远距离。
“血…你…你是那…?”
叶婉儿震惊地看向手中鲜血,心脏超负荷跳动,这是刚刚从眼前“人”手里沾上的。
他是那妖物吗?这血是去杀了个人吗?
“不,我不是,可不配。”青年开口了,伴随酒气,又自嘲笑了笑:“呵呵,俏娘子别怕,在下不过能被小女孩轻松发现的废人一个。”
然后在叶婉儿没反应过来时,突然上前一步将伞塞入她手中。
随后,倒也不在乎女孩异样目光,直接冒雨坐下来,颓废地半躺着,再从不知从哪掏出一个酒葫芦,边喝边欣赏远处东华门前光景。
感受手中伞柄温度,叶婉儿懵了,转头看向青年,莫名其妙冒出些奇怪念头。
“样貌倒是颇为俊俏,捯饬一下,卖去风月楼当是…呸呸呸。”
女孩连忙拍了拍脸蛋,打散乱七八糟的想法。
都怪老哥…
不过从他的回答,叶婉儿现在可以确定,眼前的应该确实是人,而非那妖物。
“小娘子,说说你来这干什么?莫不是想来选个俊相公?”
“你是来…”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但对方语速更快。
叶婉儿无奈,但依礼数她应该先回答别人的问题。
“呸呸呸,才不是挑相公!我是来为鸣冤的!看不清前面发生了什么,所以爬了上来,你呢?”
“娘子能发现我,却看不清那儿?”
俊朗青年竟不讲礼数,抿了口酒,指着远处接连发问。
“此人应该并非儒生。”
这个猜测在叶婉儿心底一闪而过,嘴上回道:“我只是秀才,站的地方少说离那百多丈,天又这么黑,我怎么可能看清?”
“嗝?娘子倒是好生厉害,年约不过十二三,竟已中秀才?这倒是快和他差不多了…”
男人打了个酒嗝,语气终于出了些许波动,没再计较看清与否。
他转过头,微红双目端详起女孩,又点评道:“生的模样也是俊极了,尤其是这双眼,所谓‘美目盼兮…”
叶婉儿被盯得毛毛的,但看着对方腰间血剑,却也不敢轻举妄动,立刻离去。
“这不算什么,我哥哥更厉害,如果他去科考,说不定早就夺得状元了!”
叶婉儿连忙转移他的注意,确实倒也奏效。
青年兴致更高了些,坐了起来。
“哦?就是你刚刚说,让他来早成事了的兄长?那他为何不考呢?”
没等女孩解释,青年像是明悟般点了点头。
“在下知道了,有官身者无法前来,想必令兄是因家中贫寒,早以贡士之身通文定品,而亦然无缘本届科考?”
叶婉儿:“……”
“那便是举人咯?令兄今在何处任职,官居几品?”
对方的嘴像是雨珠,不停落下。
少女犹豫了,久久无言。
要实说吗?
对方的话已经挺无礼,哪有直直问别人官位几品的,此人确然应当不是儒生。
影卫?墨者?兵家?
还是…望气士?
“他在牢里,明日问斩。”
………
“咚…咚…”
酒葫芦落在屋檐上,又滚落楼下。
青年猛然站起身来,酒气顿消,终于完全正视。
白哲的手已握在剑柄上,俨然全力战备姿态。
青年渐渐走近叶婉儿,眼中寒芒,冷声道:“妖伥?那你呢?如此夜幕,一位奇女子独在此地?”
“不!不是!我哥哥是被冤枉的!”
叶婉儿连忙开口反驳,神情坚定,毫不畏惧拂面的剑光。
涉及哥哥,她此刻反倒一步未退。
“唰唰唰”
俊朗青年擦着叶婉儿喉颈,舞了道绚丽的剑花。
“说说原因。”
血剑挂回腰间,男人平静注视女孩,
“我…我哥哥一向认为妖物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又怎会为妖作伥?绝无可能!”
叶婉儿贝齿轻咬,但她知道单凭一面之词没有一点说服力,别人又不是叶槐兄妹,能毫无条件相信叶槐,可她也没别的证据。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倒是好见识,不过,有时,妖物收取妖伥并不一定要你哥哥愿意,他们也能直接控制。”
果然,异议来了,但有些出乎意料,并非质疑真实性。
“什...什么?你骗人…”
叶婉儿神情僵住,心沉到了谷底。
书院里的老师明明说过,妖物要收服妖伥必须用各种诱惑与人签订契约,而哥哥是不可能被诱惑的。
“这次来的是二品的狐王,最擅魅术与幻法,对五品以下修者,她付出一点代价便可无需其同意而强行收为伥仆,且一旦被收服,无法可解,只能…立斩不赦!”
青年沙哑而磁性的声音接着响起,打破最后一丝幻想。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不…”
油纸伞想随风飞离,却被白哲的手牢牢抓住,为失神少女撑起。
叶婉儿痛苦地蹲下,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二品妖王,为什么,这种大妖为什么会盯上哥哥?
哥哥他…
小女孩心底泛起无尽的恐惧,她已经失去了父亲,不能再想像没有哥哥、孤单一人的日子。
其实从知道消息起,叶婉儿就在自欺欺人。
潜意识在不停地说服自己,哥哥是被冤枉的,还有机会澄清误会。
直至如今,她终于被撕碎盔甲,情绪似江河奔流而出。
青年撑着伞,默默注视着惊慌失措的少女,心中泛起怜悯。
他的手搭在剑柄上,沉思着想要说什么。
最终,却还是松开。
“抱歉,是我无能,斩邪留正解民悬?呵,我不配。”男人摇头叹息,又转头注视远方僵局:“亦然,是非冤屈,这些人有谁真在意?不过,邀名逐利…”
随后,他蹲了下来,温和道:“我儿时也曾想仗剑天涯,可到最后一切都不过泡影,我这才明白,世间事,并不总尽如人意。回家吧,小娘子,这不是你该承受的,人力终有尽时。”
语罢,伸手想拉起眼前人,如果不管的话,她会在这待到几时?
计蒙的暴雨可不像他一样讲礼数。
但,伸出的手被女孩拦住了。
“是非冤屈?是非冤屈…在意…”
叶婉儿喃喃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站起身来,随即像是自言自语。
“无法可解,只能立斩不赦?那这群人在干什么呢?瞎忙活?”
“不,重点在于冤,而不在妖王多强大,他们是虽然是为了程序合礼,但是礼法设立之目的就是为了减少冤屈,防止错杀好人。”
“一把刀再锋利,不能说他一定被贼人拿来行凶,同样,那妖王本领再高强,也不能说明她一定对我哥哥下了手,这两者的联系就像是风马牛不相及。”
“对,我哥哥就不是妖伥!”
“他一定是被冤枉了,一个普通百姓有甚好下手的?要下手也是对我下了手。”
叶婉儿不断说服自己,双目中重新有了些许微光。
她猛地转身,绣拳一下打在青年胸口,也是彻底没了畏惧。
“汏!差点被你绕进去了!害人!”
随后女孩在对方讶然目光中向窗口走去。
“俏娘子,你想去做甚?擂鼓?以秀才功名做这可是会惹得士林非议。”青年终于反应过来胸口的触感,连忙好心提醒。
叶婉儿闻言,回头注视青年,认真道:“那又如何?”
随后便转身继续前行。
现在什么都比不上救哥哥,在意他们什劳子非议?这玩意值几两银子?
这鼓,他们不敲我来敲!
百无一用是书生,老哥说得没错。
叶婉儿走至窗前,正要翻上去。
“小娘子,你会死,且官家的决议从不轻易更改,你不过枉死,兄长也无救,值得吗?”
这莫名出现的人已不知何时站在窗台,并莫名拦住路口,同样认真地注视叶婉儿明亮的双眼。
叶婉儿摇了摇头,轻咬银牙,倔强道:“人力有尽时,但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已到尽时?这无关值得,哥哥入狱前我就没来得及找到他,这次又怎么能再让唯一的机会消失?如果我现在不去,以后都会活在懊悔中,和死了也没区别!”
随后,女孩一字一顿道:“请你让开,我一定要去!”
“轰隆!”
雨,还在下。
俊朗公子顿时仿若恍惚,深深凝望果敢的女孩,
懊悔?
是啊…不试一试…
一介弱女子,如此血勇。
而他还在无所谓的内耗中挣扎。
等着一个又一个懊悔的发生。
曾经的花花浪子笑了笑。
却是首次不为搏得女儿芳心。
“你叫什么?”
“嗯?叶婉儿,你呢?”叶婉儿奇怪地看着青年脸上丰富表情,别是突然发了疯病,她可没钱送大夫。
青年终于诧异了,看向叶婉儿。
“你不认识我?”
“我丢,用我哥哥的话说,你这叫自恋,我为什么要知道你?不想说就让开,可以吗?我赶时间。”
叶婉儿一阵无语,这人不会是真发病了?
“等一等,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是你哥哥来,他会如何解开那儿的局面?”青年再次笑道,没在计较认识与否。
叶婉儿本来已经想强行推开他,但听见哥哥的话题,还是停了下来。
“我老哥?他压根儿不会让这样的局面发生,那老头一过来,不等他开口,哥哥应该就会拿鼓槌抡圆了敲,反正皇城前禁用真气…”
“等等,敲鼓还是敲人?”
“有区别吗?都砸呗,一个老儒还能打赢我哥不成。”叶婉儿眨了眨眼。
听得这些言语,青年脸上表情更丰富了,鼓掌叹道:“众目睽睽下不顾礼法做如此粗鄙之事,是哪家学派培养出的儒子?在下愈加好奇了,真是…妙人!”
但随即,他又话锋一转,得意道:“然而,如此妙人,却也还是会算错一点,叶娘子可想知道?”
“不想!”叶婉儿的耐心已经耗尽,直接推开男人,翻上窗台,正欲向一楼走去。
“那老头并非单纯儒生,他还兼修恶道,体魄非常,你哥哥并不一定打的过,哈哈哈哈。”
青年在身后大笑道,笑的很痛快,仿佛在尽情宣泄什么。
叶婉儿在楼梯口站住了,转头奇怪地看向窗台的人:“打不过就麻溜敲鼓呗,鼓声一起,万般言语都得敲完了再说,难不成他还敢在皇城前扰我大周子民擂鼓不成?”
笑声戛然而止。
宣泄了一半的压力被堵回心间,简直郁闷非常。
其人仿佛面上挂不住,反复酝酿,终于憋出一句:“这…也好,也好…但…”
青年又仔细想了想,转头看向远方僵局。
“但,还有更好的法子,叶娘子可想知道?”
这回没等叶婉儿回答,室中桌椅无风自动。
“我有宝甲血战衣,横剑跃马斩蛮夷!甲来!”
随着男人吟诵,果决拔剑划破手掌,顿时鲜血逸散,磅礴浩然气充斥闻喜楼,吸引所有客人抬头寻找。
叶婉儿的嘴张成O型,他手上的血竟是这样来的,还真是个儒生?
像圣人周游列国一样,君子六艺样样精通,文能安邦、武能上马的古儒?
今人认为文士与人赤膊相争相当不雅,早已淘汰这般,甚是少见。
且,他竟然没有持书卷施法,而是能以血为代价瞬发,四品境界?!
是朝堂哪位相公?
不,如此年轻…
“哈哈哈哈,敲鼓,可非妙人所为…”
血液与浩然气在青年身上化为一身极为骚包的血红战甲与披风,迎风猎猎作响,腰间宝剑也蠢蠢欲动,发出铮铮锵鸣。
他知道,即便是金眼也几乎从不可能认错妖伥,这女孩的哥哥几无可能生还。
一切不过是无用功。
甚至他如此做大抵还会被罢黜功名。
十载寒窗,一朝成空。
但…
那又如何?
他做这是为礼法?
为那些害了林兄的罪人开脱?
去他妈的吧!
不过是本大爷的长剑饥渴了!
“娘子且在此静观,若在下功成,替我向你哥哥问好,让他来找我喝杯酒!”
俊公子飞出窗台,跃向天空,无穷浩然气追随。
“妙人,当斩邪留正解民悬!”
声盖惊雷,响彻大梁,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也包括吴良,令其瞬间警铃大作。
再顾不得什么规矩,拼命催动恶气,形成遮天阴云。
“在下,探花郎。”
青年转头看向楼中女孩,露出一个自认为俊朗的笑:“詹士元!”
随后,血剑划破天穹,有似星陨,撕裂暮云。
带着磅礴真气,直直向东华门前老者斩去!
年少时,谁不想仗剑任侠?
无奈啊,家中双亲逼迫,只好去一摘那文杏花。
而今天,终于能了平生所愿。
林兄为五十人中最少年。
而他,则是五十人中最俊颜!
探花郎,模样俊、功夫俊,样样皆俊!
有诗赞曰:
探花车骑似游龙,未入桃园先阆风。
衫上十分新染翠,衣闲一点半开红。
身如骥子无双俊,人报鳌山第几宫。
便是醉仙何处去?上林园在五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