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愿者上钩
“什么，你在开玩笑嘛？！”
正在对话的华艺周总监怒气冲冲，一时说不出话。最有实力的中影赵总在重新审视这个叫做刘稚的年轻人，同样沉默。刚才吃了个哑巴亏的天雨钱总，此刻巴不得交易失败，当然更不会多嘴。
反而剩下那两个墙头草孙总和李总倒是先跳脚，一激动，扯住身前的桌布，餐具叮咣砸落，一时之间，杯盘狼藉。
“全国的编剧都没有你这么漫天要价的，我看你这个毛头小子是欠教训教训了！”
“别急呀，二位，我看刘编剧这个要价合理，同意。”
钱总冷笑着举手，这种结局也不是不能接受，虽然花不少钱，但入局成功，也算没有白来一趟。
“我也同意。”
赵总根本不在乎这点小钱，此时他更对这个年轻人感兴趣，愿意满足他的要求。
孙李二人看向周总监，有些茫然。周总监面色青红不定，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棘手。现在才明白他刚才是在装傻充愣，不然怎么会要价这么精准。
现在答应他，到嘴边的肥肉要抠出来分给别人；若不答应，他直接给别人，而一旦自己把这个本子丢了，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公司高层明说有大用一定要拿下。
进退两难。
正在周总监犹豫不决之际，厅门忽地被人推开。
刘稚看见来人，顿时痛苦得咧嘴。
冯源。
这下糟了，这老哥一来肯定坏事。
果然，冯源是一路小跑过来，此刻气喘吁吁。
但他进门看到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径直走到那几人面前，给他们逐个分发手中的一沓文件，会议和日程安排。
“广电需要开一个座谈会，关于《茶馆》，是田司组织的，请各位准时出席。”
几人中原本有人正在气头上，看见陌生的冯源闯入正欲发火，可一听田司长的名字，他们谁人不知道，瞬间眼神恢复清明。
就连赵总也不例外，赶忙起身接过文件，连连表示一定按时到场。
事已至此，众人不敢多说什么，怀恨在心，相继离开。
转眼间，偌大的包间内只剩刘稚，冯源，张局这铁三角。
“坐吧，冯源，看你来的着急，肯定没吃晚饭，饭菜都还是干净的。”
冯源用手松松万年雷打不动的行政夹克和衬衫衣领，累到现在还不停出汗大喘气。
“刘稚，你都不谢谢我嘛。”
“咳，如果我是你我现在就坐下了。”
在刘稚身边观战整场的张局，终于说出第一句话。随着剧本的事推进，嗓子声音也好多了。
冯源少见地靠在椅背，还是疑惑道。
“张局，不是您着急喊我过来嘛，我这一下班就过来了，不然就等明天再通知他们参会。”
“我也没想到啊。”
张局都忍俊不禁开起玩笑。
“你是没看见，我们的刘导刚才既是刘邦，又是樊哙，还是张良，一句话就把他们分化，好不神勇。”
刘稚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有气无力地摇头，如果他刚才是差点从他们嘴里夺食，那现在就是煮熟的鸭子被飞了。
事已至此，只能准备后面的座谈会，到时候在会上，把钱要到手。
吃饱之后，刘稚问着还在低头干饭的冯源。
“来这么晚，是每天晚上都要加班嘛。”
“那当然，已经够早了，公务员哪有不加班的。”
刘稚皱着眉，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后问。
“您那里的办公厅今年有招考计划吗？”
冯源：“啊？”
夜深，冯源又把刘稚送回去，临下车前和他说。
“刘稚，你可想好了，以你的才华，感觉根本不用束手束脚的。”
笑而不语，刘稚经过今天这遭已经明白，光有才华并无用处，最终都是给别人做嫁衣。又把头探进车窗说道。
“好好努力吧，老兄，小心到时候混到我手下多尴尬。”
“呵。”
冷笑一声，关上车窗，冯源实在摸不准这老弟的想法，艺术家的世界，咱不懂。
“滴嘟滴嘟，滴——”
用密码打开门锁，刘稚看着在2012年还算前沿的密码锁，突然想到白天收到的那张名片，什么未来科技特效来着。
他知道发展到后面，电影拼的是工业硬实力和人工智能软实力，不如现在早做技术储备。
翻遍身上，寻不到就暂且作罢。
正当刘稚准备在趴在矮鞋柜上，看看窗外的万家灯火，家门突然响起夺命连环敲。
“刘稚，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魔音贯耳，刘稚尽管听出来是谁，却仍不由吓得一哆嗦。
这人远比刚才见到的大老板们还可怕，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对可能出现的居无定所的恐惧。
刘稚赶紧深呼吸，换上露出一排牙齿的标准笑容，打开门。
“大姐，您这么晚还来，多辛苦。”
房东大姐穿着厚实，活像个帝企鹅，头发盘烫得高高的，眉头中间皱出一个火字。
她现在脾气很大。
“辛苦？我白天就来找过你。”
讲完，不由分说撞开刘稚，径直往屋里面冲。尽管刘稚有着一米八多的身高，论起宽度，还真不一定比得上大姐。
从玄关进去，往左走，正对狭窄过道的右手边是一间小小的客卧，里面做了个榻榻米和大大的储物空间，从墙角一直上到屋顶。米白色的外观，不染纤尘。
客卧正对浴室，干区湿区都做好玻璃隔断，一个人用正好。
甚至墙壁都被刘稚掏空出三个上下夹层，用竹筐盛放着洗漱用品和棉质居家衣物，散发着好闻的干燥香味。
客卧旁边的主卧住起来非常有挑战性，被两整面窗户夹着一个双人床。
如果你能克服每天一睁眼感觉悬浮在空中的恐惧，就能享受将陶然亭公园风景尽收眼底的幸福。
主卧只有床和小小的两节衣柜，因为主卧正对的阳台被魔改成了书房，狭小的五六平米空间，放下一张巨大的书桌，侧面是书架，背面是书柜，几乎四面都放满东西，连门后都不放过。
同样，房东太太也不会放过任何角落，彻底检查一遍以后，又走回刘稚面前。
摊开肉肉的手掌，极为厚实，难怪命好，雄踞这么多房产。眼下虽没到起飞的时候，但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反正这两天已经装过无数次傻，再多装一次也无妨。
刘稚迎上去，假装以为房东太太要握手，被啪地一巴掌击飞。
“甭和我来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