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6章 57.智者愚爱
到酒吧里,
出乎意料的,竟然还遇到了苏北隽和他的几位朋友。
只不过他们并不是来喝酒的,
任庭杨带许岁桉来也不是喝酒的。
礼貌地打了几声招呼,许岁桉便被任庭杨领去了吧台处。
任庭杨抬手示意里面的调酒师将侧门打开,然后推着许岁桉进去了。
而他自己则是在外侧的吧台椅上坐下来,懒洋洋托着腮:“之前看我们岁桉很有调酒天赋,酒量又那么好,不如来专业局里试试。”
许岁桉是想拒绝的,
以她当下的状态实在是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可奈不住调酒师太过于热情,而且苏北隽也走过来,靠在吧台上,说想品尝一下自己精心呵护的病人的手艺。
许岁桉只好认命地拿起了雪克杯,动作如同木偶一般,敷衍中又装作刻意的模样注重细节。
半个小时过去,
苏北隽对于出自她手的成品可谓是雨露均沾,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着,其实许岁桉内心清楚他的话里更多的是对她心理状态的试探。
任庭杨不喝酒,却也在竭力对准酒水外观成色尬吹。
就这么凑合着假玩儿,许岁桉心底的困窘苦闷竟真的在不知不觉中淡化了许多。
可她还是有些焦躁,于是在没人看向这边时,她抓准时机,一把扯住了任庭杨的袖子,“我想找我哥。”
“......”
任庭杨抿唇,扯出一抹无奈的微笑,单边挑了挑眉:“你想找你哥干嘛呀?”
“我……”
“这里太闷了,去天台吹吹风吧。”
“啊?”许岁桉迷茫。
任庭杨一直牵着她沿吧台走出,又带领她钻入了一个角落,然后顺着狭窄的楼梯往上走去,全程没有人阻拦。
天台其实就是一个小阳台,地方不大,但家伙事挺齐全的,应了那句话:“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里有两张圆桌、几把椅子、各式各样的盆栽、闪烁的彩灯……
任庭杨带许岁桉走到了靠近边缘护栏的桌子旁边,弯腰为她展开了一把折叠椅,“这是温立朔最爱发呆的地儿。”
许岁桉眉目流转,踟蹰了一下,在这儿坐下了。
任庭杨在她对面也拉开把椅子坐下,静静盯了她半晌,而后不知想到什么,他唇角忽然勾起,露出一抹略显几分邪恶的笑:“高考结束自由了,要找你哥哥谈恋爱啊?”
半是玩笑半是探究的一句话,却直直让许岁桉的心如坠冰窟。
“没有。”
许岁桉立马否认,瞳孔却陡然僵颤着,满面仓惶之色。
任庭杨轻笑:“撒谎。”
许岁桉变得很不好,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
深藏内心最深处的禁忌之情被窥见,世俗与伦理的条规霎时闪烁起金光,狠狠灼烫她躯壳。
一时间,剧烈的羞耻感、负罪感、恐惧与慌张,如波涛汹涌灌入心脏。
她嘴唇翕动了动,却什么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咽喉仿佛被扼住了一样。
“怎么,你不会以为能够骗得过我吧?”任庭杨有点皮笑肉不笑。
许岁桉沉默着低下了头。
任庭杨神色淡淡恢复如常,拧开一瓶雪碧递给她,“紧张什么?我可是向着你的。”
许岁桉眸色一怔,有些不可置信,蓦然抬起头来,满眼希冀地看着他。
“露馅儿了吧?”任庭杨语气轻快地打趣,话音未落,便见对坐面红耳赤的小姑娘又默默把脑袋耷拉下去了。
“温立朔,他没谈过,”任庭杨不再嬉皮笑脸,反倒是端出了工作时那副正经脸来,“之前我一直感觉他对于男女这块,无情无爱的,还怀疑他是不是个gay子,整得我很有危机感。不过后来,机缘巧合下他遇到了你,才慢慢地改变了。”
许岁桉凝神盯着他,他以为许岁桉不相信,无奈又哂然一笑:“真的。他小时候学习好,大人天天夸,长大了又爆发出惊人的商业头脑,就连我爸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狂样儿,都特别严肃地和我说过很多次,温立朔是个天生的商人,未来不可小觑,让我一定要拉拢好。
我又不是傻逼,怎么可能不识货,但不得不说,温立朔的确是个极其精明的人,一贯擅长权衡利弊。虽然我感觉我也是猴精猴精的,但是在生意场上,我还真不敢质疑他。
这样的人,能得到他真心对待真的很难得。
他对别人我不敢说,但是对你,是真真好!
不是表面的,是很用心的,诶,岁桉,你没发现他对你特别好吗?”
“我知道,”许岁桉回答毫不犹豫,却又踟蹰:“可是,为什么?”
“不知道,”任庭杨摇摇头,忽然眉梢轻抬向她靠近了些,像在讲述一件好玩的事情,“最初我也很惊讶,但他从来不告诉我为什么。在你的事情上,他都是亲力亲为,实在抽不出空,也不会随便指派个下属什么的,都是找我,你要知道,我可是他最信任的人。”
许岁桉眸子闪了闪,“他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人,他对所有人都好。”
“那是因为你只见过在家里的他。你可是没见过他在公司的样子,雷厉风行,杀伐果决,公司里很多年过半百的老总都不服不行,都很忌惮他。
他这个性格,我说真的啊,他很优秀,太有能力了,太骄傲了,对谁都看不上来,对谁都不放眼里,对谁都是不满的。
我说难听点的,就包括对孙阿姨,他也是没多少满意,对温叔,更是不满,可偏偏就对你这么个……呃,他看都不看,就满意了。反正我觉得,你身上肯定是有什么,对于他来说是特别的。”
“可是我问过他要不要在一起,问了许多许多次,”许岁桉苦笑着自嘲,“可他说我们只能做兄妹。”
“他有顾虑,”任庭杨凝重道,“就从你在学校被造谣却不敢声张那次,我们就看得出来,你是个特别在乎外界看法的人。”
“嗯。”
“那件事后我们两个还特地复盘过,也是在这儿,这张桌子前。”任庭杨对她坦然,“我当时说,你这丫头哪哪儿都聪明,就是内核不强大,心灵太脆弱了,没出息。
那别人说你两句,你的第一反应从来不是去寻找问题的根本然后去解决问题,或者是解决制造问题的人,你就傻傻的,只会不分对错地沦陷在事情造就的结果里,不断地内耗自己、折磨自己,掘地三尺地挑自己的错误而不找别人错误,如果没人引导的话,还真能把自己活活憋死。”
“嗯,”许岁桉听着一系列对自身的批评,反倒异常地平静,“我哥也觉得我很没出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