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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幽会

酒楼间,突然一阵寂静。

诸多宾客本还在想着赵恒文不对题的事儿,后面又突然冒出来两句。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这……似乎也与当下的酒宴没什么关系吧?

说的不过是老农们耕地分外的辛苦罢了,哪里有半个字涉及酒宴?

可就在下一刻,当众人看着桌面上剩下的大半酒菜后,面色齐刷刷的变了。

赵恒的这首诗,只字未提酒宴,却是狠狠的将在座所有人痛骂一番。

铺张浪费!

老农们种那么辛苦,一颗颗一粒粒粮食皆得来不易,大家伙却如此奢靡浪费,岂不就是对那无数老农们最大的辜负?

这是一种无形的罪啊!

王璨面色铁青,心下是又愤怒又无力。

因为赵恒所说的是不容置喙的事实,且占据绝对的大义!

他们这酒宴,确实是太过浪费了,虽说诸多酒菜都是花了钱的,可天下粮食毕竟有数,便是花了钱,也不能随意浪费啊,要知道,世上还有许多人吃不上饭呢!

“谁知盘中餐……”

对面,徐纪月正在细心品味赵恒的诗。

没有什么华丽的辞藻,只是最简单朴实的字眼,可将这诸多字眼联系在一起,顿时又变得古朴沉重。

这边的王璨等人浪费无度,在这炎炎烈日,甚至还能吃上冰块。

而另一边呢?

不知道多少百姓正顶着烈日,在田地里锄草,汗珠子掉地摔八瓣。

对比下来,真真是触目惊心!

跟着她又不禁望向赵恒。

她清晰的记得,在诗词最后一句落下的时候,赵恒整个人都在叹息,分外痛心,仿佛对那无数老农尤为心疼,同时也心疼这得来不易的粮食被无端浪费。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不学无术、奢靡无度的赵恒吗?

一时间,两道截然不同的影子在她的脑海中反复交错,越发的恍惚了。

可就在下一刻,她突然冰冷起来:“赵恒,这首诗,你是自何处所取?”

唰!

众人又是纷纷抬头,反应过来。

这首诗虽说平平无奇,但放在当下这场景,却尤为的扎心,仿若锥子似的,狠狠的戳中所有人。

显而易见,以赵恒大字不认识几个的水平,是断然做不出这等意义深奥诗词的。

一道道刀子似的目光下,赵恒怅然摇头,又逐渐多了几分轻佻。

“这首诗,除了纪月姑娘送与我,在场诸位,可又由谁听说过?”他反问。

“你……”

本寒霜似的徐纪月面色一变,俏脸上莫名的多了几分荡漾的润红色:“我……我何曾送诗给你了?不是我!与我无关!”

她忙否认,别过头去。

四周的众人看了看,皆默然。

赵恒这狗东西将所有事端都推给了徐纪月,随着徐纪月焦急的否认,大家伙反倒不好开口了,无话可说。

“赵公子!”

片刻后,一人站出:“既然赵公子有如此文采,为何不考取国子监呢?”

赵恒斜瞥,见开口之人是刘娥那姘头,不禁哼笑:“怎么称呼?”

“南阳学子,刘正卿。”

“啊。”

赵恒点头,记住了这个名字:“我为什么要考国子监呢?”

刘正卿眉目一抖,浩然气澎湃而出:“自然是为了考取功名,为江山、为社稷、为黎民百姓谋福祉,我辈读书人,当以天下为己任,而国子监里面,有无数名师教导,考取功名更加容易,天下学子,谁人不想进入国子监。”

赵恒淡淡一笑。

所谓的国子监,相当于大燕最好的高中,为朝廷培养人才。

而即便不考入这国子监,只要有功名在身,同样可以参加科举。

“与我而言,国子监不值一提,也没必要考。”他随意开口。

什么?

这下,诸多读书人皆瞪大眼,怒目而视。

国子监,不值一提?

简直是泼天笑话!

谁人不知道国子监除了许多名师教导外,还可以结交大量的人脉。

这些人脉中,大部分可都是当朝命官的后代,能跟这些人接触,便可旁敲侧击的了解许多大员的喜好。

而日后科举之时,出题人是谁?

就在这诸多当朝大员之中!

提前了解考官的喜好,在一定程度上便可了解出题的方向,甚至直接预测考题内容。

只此一点,便可落其余考生一大筹!

就这,不值一提?

“好生傲气啊!”

刘正卿冷笑:“原来,赵公子根本不屑去国子监学习,单凭自己学习便可科举中状元,佩服,佩服!”

旁边有人跟着开腔:“什么傲气,我看啊,某人根本就是考不上国子监,才故意将国子监说的一文不值。”

这话顿时引起更多人起哄。

“如当真考得上,何必多言,等国子监招生之日去考试便是。”

“不错,不过是口出狂言。”

“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大本事,真是什么牛都敢吹。”

“一些人,越是缺什么东西,越喜欢以此炫耀。”

人群叽叽喳喳。

赵恒倒是浑不在意,望向徐纪月所在的方向:“徐姑娘以为呢?”

徐纪月本能似的身躯紧绷,正要呵斥,却听赵恒此番没有叫她的昵称,才略微缓和,冷冷的道:“你怎样,与我无关。”

“什么?”

赵恒顿时一脸欣喜的样子:“纪月,那就说好了,若我考上国子监,你便同我幽会一次,一次就好。”

嗯?

徐纪月眉目一定,缓缓抬头,怒不可遏。

这混蛋说什么?

她分明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结果……到了这混蛋嘴里,竟成了她同意幽会了!

她什么时候提过半个有关幽会的字眼啊?

“赵恒……”

“哎,在呢,怎地了,纪月。”

“你……”

徐纪月面色冷若凛冬,咬着银牙,已是在爆发的边缘。

王璨眼见着某个狗东西竟如此戏耍自己喜爱的姑娘,也是直接炸了,不再掩饰。

“狗东西!”

他当即开口:“别说国子监了,就你会的那点学问,连街上的狗都不如,数算比试还记得吧?三万两银子准备好了吗?若没准备好,再教你那废物老爹去借点,时日已到,我要教你身、败、名、裂。”

赵恒食指微动,眼底闪过一抹愠色。

若这王璨只是即将他,他倒是不大在意,可这狗东西竟第二次将他老爹牵扯进来。

“你……”

“你若能在数算比试中赢下王璨,我便同意与你幽会一次!”

竟是徐纪月突然开口。

被打断的赵恒有些诧异,按捺下怒火,柔和一笑:“好,那就这么定了。”

旁边的王璨见了,眼睛都要冒火。

大燕的风俗对女子的限制倒是没那么多,街道之上甚至还有许多妇人商贩。

平日间呢,女子外出倒也是无妨,只要是正大光明,外人都说不得什么。

可……幽会啊!

那是两个人单独一个环境,简直就是相好的前兆。

他粗喘着气,看着赵恒是又气又怒,再看向徐纪月,眼中又冒出无尽渴望的目光。

“纪……徐姑娘,若我赢了赵恒……可否……”

“你说什么?”徐纪月的娥眉瞬间拧了起来。

“我说……”

王璨一个寒噤,忙改口:“我说必赢赵恒,且赢的他一点反击之力都没有!要他倾家荡产!”

他咬牙切齿,再看向赵恒,眼中又是涌出无尽的羡慕嫉妒恨。

大家都是人,凭什么啊?

为什么区别对待啊?

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