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极端和疯魔(4k)
白山。
马师兄和贞子穿行在茫茫的雪原之中。
大雪覆盖的山谷，还残存着昔时的一些面貌，这里曾经应该是一个完整的国家，雪痕中依稀可见古朴的房屋和街道，在雪谷的中心，高耸地立着一座巍峨的宫殿。
可那座宫殿似乎遭遇过某种浩劫，眼看着殿顶似被某种东西斜斜地切割开来，殿外的高墙上还保留着昏黑的被焚烧过的痕迹。
不仅如此，通往那宫殿的道路也完全被切断了，远远看着，那就是一座孤殿，只剩下了被时光抛弃的格格不入感。
可那关于白染的感应就在那宫殿之中，也许，白染的本体，就藏在里面。
马师兄只好再度施法，带着贞子飞越雪原，正想飞入那宫殿，却被一道强烈的禁制给挡了下来。
“这里果然有古怪！”
这般强大的禁制越发印证了马师兄的猜想。
“退后。”
他招呼着贞子退后，从背上抽出桃木剑，口中振振有词念着法诀，而后，他集结法力，一剑斩出，只见剑光滔滔，瞬间撕裂了那道无形的禁制。
站在远方的贞子害怕地看着这一切，这一剑要是斩到她身上，足够她死一万次了。
“走吧。”
马师兄收起了剑，转头冲着贞子说道，贞子连忙跟了上去，二人一路穿过殿门，进入到了殿内。
正殿之中，竟是诡异地灯火通明，那些烛灯像是孤独地燃烧了上万年，柔黄色的灯光里，大殿却一片空空。
只有那遥远的王座之上，安静地坐着一个白袍的男子，他头戴沉重的紫金王冠，拄着玄金色的黄金手杖，孤独地坐在这王殿之中，只是那沉重的眼睛，永恒地闭着。
“这不是白染。”
贞子打眼一望这白袍男子，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我知道，他已经死了，死去很多年了。”
马师兄淡然说道，他能看出来，这男子的身体做过特殊的处理，即使置身于空气之中，也能做到千年不腐。
“白染呢？他不在这里。”
二人刚刚已经把整个宫殿翻了一遍，却并未寻找到任何的人迹。
“那道感应显示他离我们不远，或许，就在这里也说不定。”
马师兄仔细地打望着眼前的白袍男子，试探性地伸手一探，那男子的头颅竟滚落在地，随着头颅滚落，王座下面传来了机械擦动的声音，一道深幽幽的暗道口在王座之下显露出来。
“将尸体做成机关，看来，这个人应该是白染的仇人。”
马师兄说了一句，身先士卒地走下了暗道，进入暗道后，光线消失，他掐出照明术，在幽暗的暗道中穿行着。
一直走到暗道的尽头，出现了一扇青铜的大门，马师兄推开门，里面是一个密室。
不大的密室，墙上挂着长明的明珠，白森森的柔光映射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挂在墙上的一副巨幅的画，画上是一个美艳动人的女孩，笑容定格着，却总给人一种感觉，仿佛她那双眸子依旧在闪烁着流光。
“哇，好真实的画。”
贞子不由感叹，她总有种感觉，那女孩似乎随时都会从画里跳出来。
“好奇怪的感觉。”
马师兄却是皱着眉头，走上前去仔细观察，观察半晌，猛然回退，眸中难得的出现了一丝惊恐。
“这幅画，是用尸块拼出来的！”
他骇然说道，吓得贞子也是猛地一缩。
“尸块！那为什么，还能拼得这么完美。”
贞子为鬼多年，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惊悚的事。
“他应该是把整具尸体都打碎了吧，将那些东西变成了自己的颜料。”
马师兄叹了一句，继续观察起周边的情况，墙的斜对面是一张单人床，床上分明安详地躺着一个人。
马师兄警惕起来，拉开被子，又是一个女孩，穿着一身鲜艳的衣服，安静地躺在床上。
女孩的面容安详，却早已失去了一切的生机。
“这不是画上的那个女孩吗？”
贞子也偏头过来，看清女孩的脸又是大惊。
“好像是，可她分明已经死去多时了。”
马师兄凝神，仔细观望着床上的女孩，又摸出通鉴镜，通鉴镜里装载着他们此行要找的苏雅的信息，此刻镜子闪烁了两下，说明眼前之女，真是苏雅。
“怎么回事，苏雅已经死了？”
马师兄颇为惊异，又听说这白染深通幻术，一时难以判断她到底是真是假。
正当他打算联系林老头问问之时，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大问题。
“可是，白染呢！”
鼠仙给他的位置分明就是这里，可这里，哪还容得下第二个人的踪迹。
正疑惑之时，他却猛然发现自己的脚下不知何时铺满了白雾，白雾很快扩散，将他和贞子完全笼罩到了其中。
画中世界。
白染像观察艺术品一样审视着自己眼前一模一样的两个女孩，两个女孩也乖巧地回应着他。
可他忽然观察到另一个女孩脸上的细微差别，眼中的神情瞬间慌张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小雅，你的脸上，为什么会有一颗痣！”
他焦急地问着，手和脚都不由自主地因为激动和紧张颤动起来。
“我一直都有啊。”
那女孩天真地回了一句，同时还回了他一个灿烂的笑。
“不！不可能！你不应该有的，不应该！”
白染忽然声嘶力竭地咆哮起来，紧接着，他伸出手，手中腾起白雾，活活将那女孩给捏碎了。
“什么意思！”
蓝小天惊叹于眼前这一幕，连冲上去阻止他都来不及，只能气得发抖。
但白染似乎习以为常，又挥了挥手，那白雾缠绕着女孩的碎片，重新为女孩塑形，不消多时，女孩再度复原，依旧用灿烂的笑望着他，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又是幻象！”
蓝小天叹了一句，想到这是在他主宰的幻象世界里，一切的发生都有可能。
可是他为什么每天都守着个假人呢。
从之前那些纸人，还有纸人幻化的苏雅，再到现在他凝出的这两个女孩，别的不说，白染捏人的技术已然是出神入化了。
“不对，不对，还是有痣！你不能有痣的！”
那边，白染再度捏出的假人脸上还是挂着那颗淡淡的痣，那痣本不明显，但此刻看来，只怕已成了白染的心魔。
他再一次打碎了那女孩，再一次重塑，可这一次的结果依旧是一样的。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白染大喘着粗气，行为已至疯魔，他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这疯狂的行为，眼睛变得越来越红。
“不！不该这样的！”
重复了无数遍，白染似乎失去了耐心，干脆将两个女孩都打碎了，做完这一切后，他绝望地跪倒在地上，似乎透支了所有的力气。
蓝小天看着他这样子，猜想着捏人大概也需要很多的精力，看他现在这一副虚脱的样子，心里想着要不要趁他病上去要他命。
但看着他那已完全赤红的眼睛，这人现在就是一个疯子，他不敢保证自己上去能打得过他。
“怎么，所谓的挚爱，就这么一遍遍地亲手杀了，好玩吗？”
他只能继续以嘴炮而激之。
“那又如何，反正她们都会回来的，在这个世界里，我无所不能！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白染像个疯子一样大吼，说着挥舞着手，随着他的动作，空间中再一次出现那两个女孩，她们欢笑着在脚下的草地上奔跑。
一切看起来还很正常。
可紧接着，出现了第三个一模一样的女孩，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几乎只在数息之间，无数个长得一模一样地女孩出现在了这片世界之中，她们欣喜地奔跑，自由地跳舞，看起来青春靓丽，看起来又诡异非常。
蓝小天无奈地扭头看了看身边的三个女孩，脑中不由自主地乱想，要是全世界到处都是陈星尘，他会开心吗？
不，他只会觉得无比地惊悚。
白染已经偏执到了近乎疯狂的地步，那些女孩一个又一个不停地诞生，密密麻麻的身影几乎快要重叠在了一起，远远看去就像一堆毫无区别的像素点。
在这堆像素点中，他终于看不到两个女孩脸上那细微的差别，于是他再度笑了起来，笑得疯狂。
尖锐的声音一遍一遍传到蓝小天的耳中，他拉着三女不断地往后退，这个浩瀚的虚拟世界，都快要被那无穷无尽的女孩给挤爆了。
而白染早已飞到了空中，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这一切，眼中尽是欣喜和狂热。
“真是个疯子！”
蓝小天再也忍受不了他的所作所为，雷法齐出向着那些女孩斩去，雷光翻飞之下，那些女孩被电得血肉横流。
那被撕裂的血肉和焦糊味竟无比地真实，让蓝小天不由质疑是不是劈到了真人。
旋即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怎么可能是真人，天下间怎么可能会有一万个一模一样的人。
他的雷法越发强盛，硬生生在自己身前劈出了一条血路。
“大胆！你们怎敢伤我挚爱！”
空中的白染后知后觉地看到了这一切，一时急了，带着凌厉的攻势攻向他。
但那攻势还没打到自己，便先扫飞了一片的女孩身躯。
白染心疼起来，几乎快要收手，犹豫了一瞬终于狠下心来，不顾一切的阻碍，飞到他的面前，一双铁臂钳住了他的脖子。
蓝小天瞬间感觉窒息的感觉翻涌而来，看着白染那血红色的眼睛，他知道他动了真怒，或者说他早就已经疯了，这次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饶过自己了。
他试着挣扎了几下，却丝毫不能撼动白染那双铁臂，他索性放弃了抵抗，反正他也厌倦了这种无休止的重复。
可正当他以为自己将要死去之时，白染似乎又感应到了什么，将他一把甩开，甚至连这世界里的那无数的女孩都收了回去。
“烦人的蝼蚁，竟能找到那去！”
白染的眼睛肉眼可见地更红了，从中似要滴出血来。
“既然你们那么爱凑热闹，那便一起进来吧！”
他大喝一声，口中吐出白雾，白雾闪烁之下，空间里兀自又多了两人。
蓝小天看到了他们的身影，一时恍惚。
“贞子？马师兄，你们怎么也来了？”
被拉进来的人分明是消失许久的贞子，还有林老头说会来援助他的马师兄。
好好好，援助到这里面来了，这下可以说是一锅端了。
蓝小天颇为绝望。
这一次八成是出不去了。
“蝼蚁，你们安敢侵入我的密室！”
面对后来的马师兄和贞子，白染似乎不打算对他们那么客气，上来就马力全开，汹汹的白雾带着无穷尽的杀气，直直攻向马师兄。
“移花！”
马师兄感到情况危急，大喝一声，法力急转，以道门遁甲将贞子传送到了蓝小天的身边。
蓝小天知道贞子他们八成惹了大麻烦，才被白染如此针对，不敢多问，将贞子收进了自己颈间的葫芦，同时也法力齐开，预防着白染可能到来的攻击。
“接木！”
马师兄硬生生挡下了白染那记死神之箭，那汹汹白雾方与他相撞，他的身形便被砸飞数丈，身体震荡，精血喷出，他侧着身子，以遁甲之力卸去了大部分的力，又将那死神之箭转推出去，才算堪堪避过一击。
那一击落到了地上，瞬间将那片空间撕裂了，足可见其攻势可怖。
“斩邪！”
马师兄微微稳住气血，深吸了一口气，马上组织反击，他厉喝一声，究极全部力量，一掌印向白染。
这一掌本带着滔天之势，白染却丝毫不避，只是淡然相对。
反击只是幌子，马师兄抓住了这一瞬的机会，闪身到蓝小天面前。
“苏雅死了。”
他急切地报告着这一情况，他们这一趟的目标出了意外，只怕会白忙一趟。
不，现在看来，八成他们这几条小命也要搭在这。
马师兄的那一掌没给白染带来丝毫压力，他淡然挥手抹去，又急杀向他们的方向。
“白染！”
蓝小天知道在这个世界里死活不可能打过白染，想活命，只能用嘴炮大法。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着爱她吗，为什么，你又没保护好她！”
他站上前来，凛然说道。
白染疯狂的攻击已无限逼近，眼看着他九死一生，他却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