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沉默的孩子》

《沉默的孩子》这部短片的剧情并不复杂。

五岁的李碧（libby）是天生的聋童，来自华夏北方的一个富裕家庭，父母及兄弟姐妹都是听力正常的人，所以不太懂如何照料李碧，只能让她一个人生活中安静的世界里。随着李碧渐渐成长，无法与人沟通的她开始出现一些情绪及行为问题，使她与家人间的关系开始紧张起来。直到家庭教师乔娜出现，李碧开始学习手语，并尝试与人沟通，但她的家人并不完全赞同她学习手语，认为她有能力在正常人的世界中生活，双方在教育方式上产生了分歧。

相较于原作，郑钱对这部短片的背景做了部分本土化的修正。

比如英国郊区的中产家庭，住小洋房、家里几台车、养三个孩子，等等，这些条件并不过分。但对于2008年的华夏，却是完全不可能的——标准的国内中产，譬如公务员，因为政策缘故，不可能养三个孩子——所以郑钱把李碧的家庭背景改为了富裕的商人家庭。

再比如，原作通过冬季的凋敝来渲染灰暗、孤立的乡村环境，但郑钱这部片子拍摄时，还未入秋，满冀省都找不到下雪的地儿，所以他另辟蹊径，选择这个时代最富特色的‘煤灰色’，用污染、雾霾、灰尘、干枯与衰败的路景，夹杂些许绿色，来补充缺失的色调。

高亮度（过曝）与低饱和度拍出的‘灰蒙蒙’的色调，也是外国电影节评委们最喜欢的‘华夏风格’之一。

除此之外，更多细节，郑钱则努力保留原作的风格。

比如主角名字，虽然汉化为了李碧，但提供给电影节的英文字幕，则依旧使用了‘libby’这个词，因为这个英文名字会让人联想到一个性格不稳定的人，与人物形象非常契合。

再比如，原作通过不同的色彩突出主角，强化影片主题，这一点郑钱也很好的保留了下来。小女孩儿李碧与家庭教师乔娜的服装颜色鲜艳，象征她们在影片中积极的角色形象；其他角色的服饰则都选择暗色调——以黑白灰色为主——体现了他们对手语的漠视与冷淡。

至于角色分配。

黄博扮演一家之主的父亲，他偏老态的形象非常适合一位忙碌且不关心家庭的商人；阎妮扮演黄博的二婚妻子，她固执且强硬的人设也与本身形象暗暗契合；家庭教师乔娜由高鹿饰演，郑钱需要她有一双小鹿般纯净、会说话的眼睛；而与之相对的，饰演聋人的主角张梓枫，也需要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尤其影片结束时李碧无助的眼神，需要非常微妙的情绪表达；黄博母亲继续由朱霖老师饰演。

还有几个小配角，原本郑钱打算直接安排给剧组的几位同学，但正式开机后，他在来北代河探班的同学里意外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于是临时拉了壮丁。

黄博大女儿的角色交给了08级刚刚入学的，一个叫啜泥的年轻女孩儿，她在镜头前的从容给郑钱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黄博的大儿子则交给了06级的学弟朱意龙，当时他与彭关英来探班，郑钱在两人之间斟酌了许久，最终选择了这个后来拿过两个影帝的学弟。

虽然他的影帝很水，但相较于彭同学略显僵硬的演技，朱同学表现力似乎更强一点儿。

此外，为了保持细腻、阴郁的风格，所有拍摄都只在清晨进行，因为这段时间的雾气最合适，灰白的色调与薄薄的雾气，渲染压抑的气氛。

为了增强观众对时间的感知程度，郑钱又尽量使用自然光——流动的光线配合烟雾与空旷孤寂的背景，可以将人的情绪无限放大，为短片提供一种特殊的纵深感。

为了更好的体现失聪者的状态，在经过监护人与小演员的同意后，在确认开拍后，郑钱就已经让张梓枫开始断断续续感受‘无声’世界了，整个拍摄过程中，更是所有人都不许在她面前说话，甚至给她看的电视都是无声的。

这种环境下，聋哑孩子的无助与焦躁非常真实的体现了出来。

好几次，郑钱看到小女孩似乎想要开口说话，但她都硬生生忍住了。

这让他颇为钦佩。

即便这样，张梓枫在拍摄中仍旧时不时会表现出‘非聋人’的特征——郑钱相信，如果给她一两个月的‘聋哑生活’适应期，她肯定能表现的更好，只可惜他没有那么多时间。

所以，为了保持作品风格与原作一致，在拍摄素材的后期，他选择两条腿走路：一条腿是‘临摹’，就按照郑钱脑海中的成片，一点一点纠正张梓枫的表情、动作以及神态，确保她像个真正的聋子；另一条腿则靠剪辑，将其他人说话时的画面单独拍摄，张梓枫的无声片段也单独拍摄，然后通过后期制作，将它们剪在一起。

因为需要两个版本的素材，所以原定两周的拍摄计划延迟了近一个星期，直到9月18号，这部短片才正式杀青。

身为主咖的黄博表现的非常配合，给郑钱省了不少麻烦。

拍完后。

黄博还是忍不住找郑钱聊了聊。

“怎么想着去柏林？干嘛不去鹿特丹，那边是不是更简单一些？”

他显然对这件事非常热心：“——那边到底是国外，你这片子我感觉不错，在北平大学生电影节、或者长春电影节之类的地方拿个短片奖不难吧。”

“外来的和尚好念经，这个道理在哪个国家都是通的。”

郑钱笑嘻嘻的看着身旁的准影帝，停了停，又补充道：“国内我不是很有把握，倒是国外可以去碰碰运气……至于去哪个影展，如果片子偏先锋风格，可能更适合鹿特丹的短片单元，但我这部片子更现实主义一些，柏林那边在选材上比较偏向在平衡商业和艺术之后，更符合政治正确的电影。”

没错。

政治正确。

这部后来在好莱坞最讲正确的年代，拿了奥斯卡金像奖的最佳真人短片，非常符合柏林的口味，这也是郑钱信心十足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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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孩子》

父亲：黄博，扮父亲

母亲：阎妮，二婚妻子

大女儿：啜泥

大儿子：朱易龙

小女儿：张梓枫

家庭教师：高鹿

祖母：朱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