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撕毁断绝书
苏惜归说的这些，只要苏正修点个头，殷雪檀差不多就已经被完全架空了，她当然不干：“苏惜归，我劝你不要太过分！”
“哎呦。既然三夫人不同意，那便算了吧。”苏惜归毫不留恋的要走，看向百里蕴玉，“劳烦小王爷帮我把这些聘礼……”
百里蕴玉朝管家使了个眼色：“帮苏姑娘搬走。”
“别别别！我答应，我都答应！”苏正修咬牙切齿，“这都是柔儿作为主母应当做的！”
苏惜归当着众人的面，亲手撕掉了那白纸黑字的休书和断绝书，她漂亮的眸子里满是精光，话里有话：“苏大人早就如此，不就好了吗？”
苏正修心知肚明，苏惜归所指当然不是眼下他的退步和服软，她说的是这十余年来他对卓厌柔的冷落！
百里蕴玉吩咐道：“搬去苏姑娘的新院子吧。”
苏正修以为自己听错了：“嗯？”
“苏大人怎么了？”百里蕴玉和和气气道，“休书和断绝书虽然已经撕毁了，但它也是短暂的存在过。本王送聘礼来的时候苏姑娘和苏府并无关系，那这些聘礼应该全部属于苏姑娘的母亲，任卓夫人支配。本王差人送过去，有何不妥？”
百里蕴玉字里行间都是一个意思——这些聘礼全是卓厌柔的，和你们苏府没有半点关系。
百里蕴玉抓队友：“长临以为呢？”
百里长临本人没啥立场，但既然小皇叔开口了，他还是愿意附和的：“小皇叔说得对啊！”
苏正修和殷雪檀傻眼了，那他们这一波退步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光给自己请回来俩祖宗吗？！
苏正修挤出一抹扭曲的笑意：“贤王殿下，这样不大好吧？”
“苏大人多包涵，本王从前也不知道苏姑娘在府上过成如此地步，本王也只是护妻心切，想着多给苏姑娘些东西给她涨涨底气。”百里蕴玉毫不掩饰自己护崽子，顺便提点道，“苏姑娘毕竟是未来的贤王妃，整个贤王府都是苏姑娘的，这些薄礼，相信苏大人也不会在意吧？”
百里蕴玉这是在说，虽然这波聘礼和你们没什么关系，但是这都是皮毛，以后好处多得是，如果他们还想从苏惜归身上捞好处，最好好好表现，不要亏待她们娘俩。
苏正修欲哭无泪，这波真是底裤都要赔丢了：“贤王殿下说的是。”
百里长临吃瓜吃得差不多，没心没肺道：“不错！今日本宫只是过来取个东西，却不想赶上了这么一出精彩的大戏！哈哈哈！”
“太子殿下说笑了……”
“行了！时辰不早了，本宫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先行告辞了！”
“恭送太子殿下。”苏正修连忙躬身施礼。
百里长临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去了。
“聘礼已经送到，那本王也不多打扰了。”百里蕴玉也准备辞行。
“我送送你！”苏惜归连忙说。
苏惜归原本当真打算卷铺盖走人的，倒是百里蕴玉突然出现，帮了她许多忙，苏惜归也该多感谢他。
“恭送贤王殿下。”众人纷纷行礼。
苏惜归快步走到百里蕴玉身边，对他悄声说道，“今天的事，还真是要好好谢谢你。我本以为你内敛沉静，定是不愿意搅进这种事里来的。”
“苏姑娘这就言重了。”百里蕴玉微笑着说，“你我二人已经有皇兄赐婚，本就应该一体同心。”
这话倒是没毛病，但苏惜归总觉得，百里蕴玉的性子好像和以前不大一样了：“嗯。”
“小王爷近来身体如何？”
“病得久了，就不当回事儿了，能吃能喝，算是无妨。”百里蕴玉继续道，“若是得闲，苏姑娘可以来贤王府小住。”
“好。”
等百里蕴玉等人走远了，苏惜归回到她和母亲的院子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长长地吁了口气。
“哎呀，这殷雪檀可真是歹毒，今天要不是我回来得早，她怕是就要得逞了呢！幸亏她愚笨，咱们又有小王爷帮忙，总算是有惊无险。”苏惜归抹了一把汗水说道。
“你还好意思说。”卓厌柔轻笑，不禁轻瞪苏惜归一眼。
“我……我这也不都是为了保护娘吗？我还不是见不得娘受欺负！”苏惜归一脸委屈地解释道，“都是苏府那些人欺人太甚，我这也是为了给你出气嘛！你还瞪我！”
卓厌柔听了苏惜归的话，顿时哭笑不得。
苏惜归见此情景，不禁偷偷吐了吐舌头。
她心想，苏正修那个老匹夫，看似是个老狐狸，其实也是一个蠢货，被殷雪檀一个妾室耍得团团转。不过今日看似惊险，但要真和她前世在宫里的步步惊心比起来，这实在算不得什么。
“不过娘，今日你怎么突然松口了呢？”苏惜归其实没想到她娘真会愿意和她一起走，卓厌柔在苏府被无视不是一年两年了，她若是想走概不会等到现在。
“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有些人和事的确是不大一样了。”
卓厌柔的眼神悠远极了，仿佛穿山过海，望着当年的他们。
她少年时也曾风华绝代，苏正修年轻时也不曾是现在的模样，最初的时候他们是真心相爱，她才这么一门心思非要下嫁给他。从前她一直觉得一日夫妻百日恩，虽然苏正修对她不管不顾，但心底总归是念着她几分好的。
时至今日，她才发现当年他们那一星半点的爱恨，早就沧海桑田，在时光中只剩下了一层空壳子，轻轻一碰就散了。
所以她忽然看开了，苏正修曾经爱她是真的，现在不爱她也是真的。
她人生的前半都为苏正修而活，下半生便得为苏惜归而活。她亏欠了苏惜归人生头十二年的宠爱，现在趁着她还不算年迈，便多支持她的孩子吧。
门外响起敲门声，小院来了客人，是怜儿和苏惜恩母女两人。
苏惜恩一进来就猛地扑到了苏惜归怀里，声音都带着哭腔：“姐姐，你今天可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要离开苏家了呢。”
怜儿也在一旁泪眼朦胧，殷殷切切地拉着卓厌柔的手说话。
“哎呀，怎么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儿吗？不哭了，不哭了。”苏惜归笑着安抚自己的小妹妹，她心中自有一杆秤，把所有人的分量都算的明明白白。今日许多闹剧，只有没权没势，受人白眼的怜儿愿意帮她们说话，她以后不论如何都会照顾好她们母女两人的。
此时苏惜归几人在小院子里偏安一隅，但小院之外，整个苏府此都被她搅得不得安宁，丫头小厮们正在给她收拾院子和聘礼，二夫人被罚禁足带着东西刚刚滚蛋，苏正修作为头号受害者上不来气儿的在床上躺尸，还有三夫人殷雪檀的住处，此刻正闹得兵荒马乱。
“你！还有你！怎么还不滚出去！”殷雪檀对着下人们撒气，怒喝着。
“夫人息怒！夫人息怒！”下人们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哼！苏惜归好大的胆子，敢在我面前耍花招？！”殷雪檀冷声道，声音阴测测的，听得下人们忍不住颤抖。
“夫人息怒！”
“苏惜归！你给我等着！”殷雪檀一脸愤恨的模样，随后又看向身旁的连翘，冷哼道，“你这丫头今日倒是机灵！”
“夫人，这事儿还真不是奴婢的功劳，是您平日教导有方！”连翘连忙低头谦虚道，心中暗想，还好她今日灵机一动，把锅都甩到了二夫人身上，不然她现在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哼，这还差不多。”殷雪檀笑了，“往后本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就由你来做吧。”
“多谢夫人！”连翘因祸得福，连忙弯腰鞠躬。
“罢了，你先退下吧。”
“奴婢告退。”
“等等！”殷雪檀又动起了脑筋，吩咐道，“你去看看老爷睡了没，若是没睡，准备一碗绿豆百合汤送过去。老爷今天被苏惜归摆了一道，定是正上着火呢！”
“是。”连翘行礼告退。
殷雪檀搂住了一旁脸色惨白的苏惜阴，轻声安抚道：“惜阴，你娘没什么能耐，出身不好还让你被说三道四。不过娘只有你一个孩子，娘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想要为你好，你放心，别家小姐该有的，娘也都会给你拿到。”
苏惜阴抬起脸没有说话，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
苏惜归并没有安详多久，她也没有额外挑选丫头，百里蕴玉走的时候留下了那三十二个作为聘礼送过来的丫头和侍卫，光是他们便已经非常有排场了。
这些丫头侍卫个个手脚麻利，只用了小半天功夫，就把她们的新院子给收拾出来了。
苏惜归娘俩没什么行李，光是带着个小包袱便直接搬了过去。
方一搬过去，苏惜归就开始忙得脚不沾地的清点聘礼，给丫头们指派分工，翻看账房送过来的苏府账目，还有数不胜数的细枝末节的事情都等着她亲自去做。这一忙，就直接到了半夜，大起大伏了一天，苏惜归终于抵不住倦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