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萌宝:将军主内我主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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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顺不好毛就会炸的毛病

随着姜夜凛一句轻飘飘的“那便拆了吧”,负责人开始动手,含泪拆了自己亲自监工了半年的小楼。

姜夜凛倒没什么波澜,左不过是小姑娘的任性,区区上房揭瓦,苏惜归小时候又不是没干过更让人叹为观止的事儿出来。

盖房虽难,但拆房就容易多了。不过一时半刻的功夫,精美的小楼便被推翻了一大片,连带着苏惜归心底某处幽深而美丽的囚牢一同被打破,那个曾在暗无天日的深宫里被埋葬了十年的女孩,终于得以一线光明。

苏惜归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走吧,这里烟尘大。兮儿这会儿也该下课了。”

苏惜归跟上姜夜凛,顺势问道:“她平日都学些什么?”

姜夜凛意味不明道:“上午习武练剑,下午读书写字。我若是得空,偶尔教她骑马。”

“……”苏惜归总觉得他在含沙射影,这可不就是姜夜凛当年给她定的课表吗。

果不其然,姜夜凛道:“兮儿学的比你认真多了。”

苏惜归嘴硬道:“是啊是啊,外公总是夸我天赋好,要不是我当年特意让你,现在这大将军之位还不知道是谁的呢!”

姜夜凛微微低头,抿唇一笑。

姜夜凛并不常笑,他天生一副尖锐逼人的模样,小时候流离失所没什么值得开心的,后来和卓将军一起征战沙场出生入死,再之后卓将军辞官,他成为了被无数将士仰望的人。他随时随地都得像是一张拉的浑圆,蓄势待发的弓,不敢有片刻松懈。

只有苏惜归知道,姜夜凛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他极少大笑,只是开心时浅浅地抿唇或是微勾唇角,一笑的时候就还像是个纯粹的少年人,显得清淡又腼腆。

小时候她学什么都不认真,姜夜凛评价她练武的样子像是个上窜下跳的猴子,苏惜归不服气,就吹牛皮占占嘴上的风头。姜夜凛大多时候都能保持严厉,有时候则会被她逗笑,她就会恼羞成怒,上窜下跳更像个猴子。

于是现在的苏惜归也跟着笑了。

一团雪白的不明物体突然从前面的小院飞出来,眼看着要砸到姜夜凛身上了,姜夜凛眉头一竖,那团东西忽然角度一转,扑到目瞪口呆的苏惜归身上去了。

今日姜遥兮没有穿往日仙气飘飘的公主裙,而是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雪白窄袖练功服,瞧着十分的讨喜。

“瑶儿姐姐来看望遥兮了吗!”

“是啊是啊。”苏惜归有些无奈,瞧着姜小祖宗出了一脑袋汗,便从怀里取出一块手帕,仔细地给她擦了擦,“练功辛苦吗?”

“不辛苦!”姜遥兮开朗的说,“爹爹前两日教了遥兮新的剑法,我舞给瑶儿姐姐看好不好?”

“好。”

姜遥兮又手脚麻利的从苏惜归身上爬下去,跑到练功场的角落里拿出了一柄短短的木头剑,剑柄上还绑着个小玩意儿。

苏惜归不必细想,就知道那是个六层的鬼工球。

短胳膊短腿的姜遥兮颇有气势的端起木剑,剑柄上的鬼工球也跟着一起上下。

姜夜凛是标准的三好学生,吃喝嫖赌一样不沾,因为天生话少被别人当成高贵冷艳,不敢招惹。姜夜凛没什么别的爱好,练功练累了就喜欢刻木头,姜遥兮的木剑,鬼工球,头两日被她捡起的鲁班锁,一概全都是姜大将军良心出品。

不过短短几日,苏惜归在姜遥兮身上找到了太多自己当年的影子,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她小时候,姜夜凛也似乎在一次次强调,他并没有改变,他还是当年那个娇惯纵容她的小师叔。

不远处姜遥兮的动作稚嫩极了,也认真极了,从奶娃娃身上并不难看出她亲爹的影子。

苏惜归沉默的回忆着,姜夜凛忽然声音沙哑地开了口:“三年前的事……是我错……”

苏惜归迷茫地看向男人:“三年前的什么事?”

姜夜凛黑曜石般的眸子幽深极了,他一字一顿,像是生怕少女听不清楚似的:“三年前初春,我见你的那次。”

“……三年前你不是在边关打了一整年的仗吗?那年我身子不好,也没有出过门。”苏惜归道,“三年前,我不曾见过你。”

姜夜凛脸上的血色顷刻间便褪尽了:“你不记得了?”

苏惜归好看的眉毛纠结在一起:“我该记得什么?”

姜夜凛沉默不语,周身的气息又逐渐变得凝重起来,原本远远跟在后面的影青见状,又后稍了几丈远,以防自己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姜夜凛,你在……说什么呢啊?”

苏惜归是姜夜凛一手带大的,他熟知她所有的习惯,他试图想要找出她说谎的证据,但少女黑白分明又充满了疑惑的眼神,分明告诉他……她是真的不记得了……

怎么会不记得?明明是那么重要的事情?那她现在,连姜遥兮也认不出来吗?

所以她才一直心心念念地打听姜遥兮的母亲是谁?那她又是以什么样的立场去询问的?!

姜夜凛只觉心头一股邪火,从小到大,能把他气成这样的人唯独苏惜归一人。

这阵儿姜遥兮已经舞完了那套三脚猫的剑法,她兴冲冲的跑过来,之后脚步渐渐变慢,最后犹豫不决。姜小祖宗长这么大没别的本事,就是看她爹爹脸色能耐,虽然她爹面上平静无波,但是明显就很生气啊!是她剑练得太差?她明明非常努力了!

爹爹说只要她好好学本领,娘亲就会回来。她一直把这话奉为人生头等大事儿的!

于是姜小祖宗在祖宗她爹面前,委委屈屈的抱着小木剑:“爹爹?”

姜夜凛也不吭声,他怕苏惜归再来那么只言片语,他就真的要原地升天了。姜夜凛两个箭步走到姜遥兮面前,大手一捞,把奶娃娃抱在怀里,留下苏惜归径直离开了。

姜夜凛走了,影青尴尴尬尬地过来:“呃……快中午了,要不苏小姐您先用餐吧?”

心思玲珑如苏惜归,此时正风中凌乱:“你们家将军,到底什么个毛病?”

影青认真道:“是顺不好毛就会炸的毛病。”

苏惜归觉得影青深得精髓:“那还要顺吗?”

“放放吧,气头上呢,越顺越炸。”

苏惜归颔首:“那吃饭吧。”

此后苏惜归又在将军府赖了几天,上上下下的下人待她都极为客气,吃了亏的影青寸步不离地跟着她,时常她也去陪陪姜小祖宗,唯独她再也没见到那位,宣称自己不忙的大将军。

苏惜归待的无趣,想着这些天过去,那位太子殿下也该逛完好几圈苏府了,那她差不多也就该走了。

苏惜归走得时候原不想告诉姜小祖宗,结果她前脚刚出大门,就被姜小祖宗发现了。

姜小祖宗也不说话,怔怔地站在原地什么也不做,唯独咬着下唇,红着眼圈,还偏不让眼泪流下来。

苏惜归那一看这还得了?忙不迭地迈着小碎步回去,抱起姜遥兮:“哎呦,遥兮这是怎么了?”

姜遥兮低着头,闷闷地道:“瑶儿姐姐要回去了吗?不要遥兮了吗?”

“要,怎么会不要呢?姐姐只是有点事儿,过几日就来看遥兮好不好?”

苏惜归早就发现了,姜遥兮其实并不爱哭,平时练功读书再累也从不抱怨,除了被他爹训练的收放自如以外,她还就真没怎么见过姜遥兮正经哭鼻子。

“真的吗?”

“真的。”

姜遥兮塞给苏惜归一个不规则的圆木球,苏惜归疑惑道:“这是要送给我吗?”

小祖宗猛地摇了摇头:“这是遥兮最喜欢的玩具,是爹爹做给我的,我把它借给你玩,你不要弄丢,下次来的时候再还给我。”

“嗯?”

姜小祖宗开腔即致命,那样奶里奶气的小娃子认真道:“遥兮不在的时候,瑶儿姐姐也要开心,也要想起遥兮。”

苏惜归顿时觉得那个鲁班锁真是沉重地要命。

姜夜凛宠爱姜遥兮是应该的,姜小祖宗可比她当年会说话多了。

“姐姐答应你,作为交换你也答应姐姐一件事好不好?”苏惜归想了想,“你帮姐姐告诉你爹爹,就说我错了,让他不要生我的气。”

姜遥兮重重点头:“爹爹回来,遥兮就告诉他!”

苏惜归又在门口停留了许久,最后姜遥兮都没松开她,不过好在小祖宗上午练功太累,这阵儿到了午睡时间,迷迷糊糊地就睡过去了。

苏惜归松了一口气,把姜遥兮还给影青,终于是离开了将军府的大门。

苏惜归走了小门,探头探脑地回到苏府,恰逢苏惜恩路过:“惜恩啊,太子殿下走了没有?”

苏惜恩瞪大了眼睛:“姐姐你终于回来了,这几日你都跑到哪去了?太子殿下头午刚走,啊,姐姐你怎么知道太子殿下来了啊?”

“走了就好,走了就好。”苏惜归是真怕再次和废物太子成为同一根绳上的蚂蚱。

苏惜归正在说话的时候,突然看见殷雪檀带着一群丫头婆子从不远处过来,而他们前进的方向很像是她的院子啊。

殷雪檀还没记性,这次又想起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