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午夜捞尸
二叔口中的小平房就是院子对面的一间普通平房，就几平米大小，门窗常年是锁着的。
之前我小时候还淘气砸过平房的玻璃，一向待人温和的二叔把我臭骂了一顿，到现在我还记得。
从我记事起，他就不让我靠近小平房。
我曾经也萌生过好奇，向二叔试探小平房里是什么东西，都被二叔严声斥责了。
今天二叔却让我跟他去小平房，这是十几年来的头一次。
二叔打开了门锁。
封闭了不知多少年的房间再次被打开，一股潮湿发霉的气息扑鼻而来。
二叔从平房的一角拖出一个黑色的箱子。
箱子上挂着一把已经生锈的锁。
我好奇里面是什么东西，把头探了过去。
等到二叔打开黑匣子，里面竟是一堆黄色的符咒一样的东西。
二叔在箱子里东翻西找，掏出一张空白的黄色符纸，另外拿出一瓶墨水来。
“今天晚上如果你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用符纸贴它。”二叔边说边在符纸上画上了一些牛鬼蛇神一样的符号。
说完便将符纸递给了我。
拿着符纸的我有些茫然无措，我从来没用过这种玩意，倒是之前村里闹鬼的时候请了个外地的和尚来做法倒是用到过。
二叔只是随口指点了几句，让我把符纸往那东西的额头上贴。
我忍不住问起二叔这绣花鞋的来历，以及那天晚上的事情。
二叔沉默了半晌，告诉我他犯了一个大忌。
那天打捞尸体的时候，他不小心将女尸的绣花鞋给弄掉了，本来以为沉到海底去了。
结果绣花鞋居然跟着他上岸了。
这可是犯了捞尸人的大忌讳，不可将浮尸随身之物带到岸上。
当晚。
二叔就在院子里放了一个香炉，点燃了三根长短不一的香，叩了叩，插在了香炉上。
在院子里坐了一会，我也回房睡觉了。
睡到半夜，我迷迷糊糊地醒来，果然听到院子里传来凄凉的戏腔。
“倘若是我死后灵应不显……怎见得此时我怨气冲天……”
我顿觉寒毛直竖。
我不自禁地坐起身，拿起桌子上白天二叔给我的符纸，心里很是忐忑。
走到房门前，我将手放在门把手上。
外面的戏腔还在不断。
“我不要半星红血红尘溅……将鲜血俱洒在白练之间……”
惨白的月光打在地上，我隐约看到外面一个飘忽不定的人影。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门。
二叔正在院子里的一口枯井边徘徊，嘴里唱着戏词。
“四下里望旗杆人人得见……还要你六月里雪满阶前……”
我慢慢靠近二叔的背后，符纸已经被我手心的汗给彻底打湿了。
二叔说符纸要贴在额头上，可是我并不敢和他面对面站着。
忽然，二叔猛地转过头来。
毫无血色的脸。凄惨的面容，瞪大了双眼地看着我，嘴里发出怪声。
我吓得腿都软了，立马抬手将符纸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只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
二叔猛地往后倒去，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脸上慢慢有了血色，一脸惊恐地看着我。
我哪还敢在院子里停留，逃似得躲回了房间，将门从里面锁上。
周围无比的安静。
安静得我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扑通。
扑通
……
不知过去了多久。
二叔敲了敲房门，“林子，没事了。”
我犹豫了一下，打开了房门。
“收拾一下，跟我去一趟河边。”二叔脸色有些差。
我不明所以：“现在去河边干什么？”
二叔缓缓说道：“那具女尸有问题，我要把它捞上来看看。”
“不是不能捞吗？”
我皱眉看向二叔，之前信誓旦旦说不捞的是他，现在又突然变卦。
再说了，哪有大半夜去捞尸的？
这大晚上让我去捞女尸，打死我都不愿意去！
“不捞……不捞我就完蛋了，林子，你是不是想老子死啊？”
二叔不由分说地把我给拖了出来，扔给我一个深红色的匣子，让我拿着。
就这样，我强行被二叔带出了院子，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往河边走去。
二叔一言不发，我走在后面。
到了河边，二叔先是转了一下，随即让我打开了深红色的匣子。
二叔从匣子里拿出了一枚铜钱。
“等下你把这枚铜钱含在嘴里，用舌头抵住它，憋一口气，千万不要松！”
我接过铜钱，完全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二叔跳上小船，招呼我也上去。
我心里如同打鼓一般，但还是跳到船上。
船划向河中央。
我隐约看到那几缕漆黑的头发飘在河面上，心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二叔手握红绳，将另一枚铜钱含在了嘴里，扑通一下直接跳到了河里。
河上霎时间安静了。
我总感觉周围有些不祥的气息，身上不自禁地起鸡皮疙瘩。
离二叔下水已经一分多钟了，河面无比平静。
我下意识看向河面上的女尸。
几缕黑发随着水波一次一次泛起，好像整个人在水中行走一样。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我竟感觉它在缓缓向我靠近。
我顿觉头皮发麻，想喊叫却喊不出声音。
我顾不上二叔了，我拿起两边的船桨，脑海里的声音拼命让我逃离这里。
哗啦！
河面突然泛起水波，是二叔！
“林子，把绳子攥着！千万别松手！”
说完，二叔再次一头扎入水中。
我紧紧攥着红绳，不敢乱动。
二叔此时正在水下用红绳绑住尸体。
一想到手中牵着的是女尸，我就感觉手臂发软。
不知道是因为肌肉僵硬还是手举太久有些麻了，我下意识抽动了一下手臂，
女尸顿时被我拉动了，朝我这边漂了过来。
我心中一万声骂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我狠狠抓着红绳。
没出两分钟，二叔爬上了船。
二叔喘了口气，说道：“把铜钱含住，把尸体拉上来！”
我立马将铜钱含在嘴里，用舌头将它抵住，不敢喘气。
感觉到二叔用力拉红绳，我也立马使劲。
女尸被我们拉到了船边，就差最后一点把它拉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