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天外人难竟天外事,逍遥客初登逍遥峰。
却说李诀此日悟剑霞举,一人得道,百仙飞升。不仅是人间盛况,便是在天外也引起了少许波澜。
天外某处形状诡异却道韵盎然的石碑旁,一群至少也是合道境的大能聚集于此。他们方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的“飞升者”——挣脱了天道束缚,来到这片广阔无边的天外之地。
于飞升者而言,时间的概念早已模糊,虽千万年也不过弹指间。他们已经不知沉寂了多久,难得才为今日之异象所惊动。
如他们这般大能,若要再进一步,只能自行开创大道,毕竟原本的道已与他们毫无关系。故而其对身外之物大都兴致缺缺。
这块石碑倒是个例外。有当年那个遭了天厌的齐姓老祖的前车之鉴在,他们倒也不敢贪恋这块石碑,只是忌惮无比罢了。
汇聚于此的不少合道境,本都有希望再进一步,毕竟天外无拘无束,有无边宇宙任其探索,无数大道任凭开创。
能制约他们的,只有道心。
在这无边的寂寥当中,他们不得不去思索,为何修道,为何存在。
若为亲友之故,亲友还都在五洲之内,而天道又绝不允许他们这些脱离秩序的存在,回返五洲之地。即便是化身降临,代价也不小;
若为名利,这空荡荡的天外,又来何人何物,成就飞升者?
唯有一心向道,眼中别无俗物者,方在这天外之地,寻找到更高更广之大道。
天外如今之格局与五洲大致相同,同一个时代、同一个族群的、同一个大洲的飞升者各自结伴,彼此之间虽有所摩擦,但大体上相安无恙。唯有一些飞升只为寻仇的,才会偶尔搅动大战。
或许有时也会后悔飞升天外,在人间做个普通的“富家翁”未尝就差到哪里去了。
譬如那逍遥宗的一双道侣,虽然在名为“九泽”的大洲内,处境并不算好,宗门也在顶尖势力的边缘摇摇欲坠。但倘若偶尔能看看,小徒弟和外面冒出来的野小子谈谈情、说说爱,倒也还是不错的。
今日众多天外大能汇聚于此,却是由一番异象引来。
此处石碑上封存着锋锐难当的道韵,即便是合道境修士也不敢随便多看,唯恐心中大道受其牵引。
这便是天地间第一部剑诀。
太古天地初成,此处石碑便存在于世。本来是天地伟力的大道显化,虽万灵对其参悟无尽岁月,却唯有一位人族修士从中悟出剑道,并以剑道打碎天地。
因此石碑所存道法,被冠以了世间第一部剑诀之名。而石碑所含大道也为天地所忌惮,在开天之后,这块石碑便被挪移至天外。
石碑沉寂何止万年,其内道韵曾显现过一丝灵性,如今却也不知所踪。今日石碑上忽而道韵起伏,天外诸多大能有所感应,连忙齐聚于此。
却又见五洲九天之中,一道霞光忽而照彻天外,众人见了都似有所明悟。有人猜出剑诀之灵已经在五洲降世。却都推算无果,想来已是有其他大能出手,为其遮掩天机了。
众人各自散去。他们这些留在五洲附近的飞升者,多是各方势力的锚定之人。既为给向更远处探索者指明回乡之路,也为了监察五洲之地,好随时接纳或是抹杀新的飞升者。
但天外也并非会长久安稳。已有合道境之上的强者推算出:天地的膨胀将永无止境。
等到五洲九天的大道彻底循环无漏,他们这些飞升者,也终究难逃再度被天道所束缚。
已有不少飞升者妄图对五洲之地出手,他们完全有能力将如今的这片天地摧毁,如此他们将依旧逍遥无比、彻底挣脱于天道束缚。
但他们并未成功。
毕竟更多飞升者,对五洲之地尚且有浓厚的眷恋之情,他们未必愿意受天道束缚,却更不愿见到降生之地被摧毁。且五洲之内,也有着不少合道强者,他们愿意成为天地大道的护道人,自是不可能任由飞升者胡作非为。
大多飞升者,都寄希望于在天外能有所发现,譬如一处天地大道不可笼罩之地;又或者是,开创一处新的天地,由他们飞升者来操持天道。
但一处天地的开辟,大道是根基之物。几乎所有道法都被原始天地所控,他们这些飞升者只能新创道法,或是以“伪道”借用天地之力。故而在开创一事上,飞升者几乎无可施为。
在大多数飞升者离开之后,一对男女仍留在了石碑之前。
背着一柄断剑的男子对着石碑长叹。
而身旁女子则有些恍惚。
他们是天外仅剩的齐氏飞升者。
想当年天下剑道,唯齐姓一家而已!
世人只知老祖开天裂地有无边业障,但其实有人族气运庇佑,老祖未必就一定会落得个凄惨下场。
让齐氏一族彻底衰败的,终究是他们自己。仗着对人族之功业,以及在剑道上一家独大,齐氏几乎如同俗世皇族一般,凌驾于所有练气士之上。
老祖也终被他们这些不孝子孙拖累,为天道、万灵所不容。待老祖形神俱灭后,齐氏一族便由盛转衰。
在五洲之地的齐氏,尚有数量底蕴在,只要不是有修士丧心病狂对凡人出手,倒不至于顷刻覆灭。而天外之齐氏族人就可怜许多,所有与齐氏有旧怨的飞升者,齐齐发难,而大多数人族也选择了作壁上观。
当时一族数十位飞升者,全都大道断绝而亡。此地二人,则是在齐氏彻底落魄之后才飞升的,本身并未与各方结怨,才未被清算。
忽然有一段道意在他们心头浮现:“齐氏小辈,此次当是天道对你族的最后一次清算。你们在五洲的族人已找到了那一线生机,你二人莫要胡乱插手。”
传话之人显然境界远高于他们,他们自始至终也未能发现对方身形,但他们也大概清楚了对方是谁。
太古有一族,远古则有三教,如今都已在五洲之地没落。
此人便应当是远古三教中,道教之教主。
齐氏两人沉默一阵,行礼告辞。在他们知道的齐氏秘辛当中,这块石碑便是齐氏老祖的证道契机。故而他们对这块石碑不乏敬重,但也更期望老祖会在石碑上留有后手,好庇佑如今岌岌可危的齐氏。
毕竟在他们的感应中,连九泽洲的家族信物,都已落入外姓之手……
五洲之地,原本族人无数,如今所剩都以凡人居多,能修行练气且形成一方势力的,数量相当稀少。
最为可悲的是,齐氏子孙都以修行剑道、开天而去为荣,几乎所有高手都入了天外之地,留在五洲的合道境不过寥寥数位。
九泽洲更是一位都无,故而形势最为艰难,本州最后一位血统纯正的齐氏子弟,便是拜入逍遥宗的齐萱了。
只怕是这场劫难落下,五洲齐氏,将要十不存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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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诀着实被齐萱的话吓到了。自己怎么就答应以身相许了?虽然若是真的如此,也不算吃亏……想至此处,李诀收束心神,默默警告自己吾辈修士不可放任欲念
齐萱在旁微微一笑:“信物你都收了,你还想抵赖不成?”
李诀稳了稳道心,开口道:“这位仙子,你就莫要取笑于我了。我虽然失忆,却也知晓自己心中如何。我即便当真身死道消,也断然不会有这般随意之许诺……呃,即便果真如此,那我们如今也该,重新认识一下吧?”
齐萱见他越讲越没底气,不禁一笑。
“逍遥宗齐萱,见过道友。”齐萱收敛笑意,神情庄重地向李诀一礼。
李诀回礼,道:“清净山李诀,见过道友。”
齐萱此时已是冷静下来,李诀性子中还是有几分倔犟的,她仅凭这点小心思,断然不会轻易得逞。
两人便如同第一次相遇的道友一般,客套寒暄一阵。
又与李诀开展了一番与当初有七八分相似的交流,齐萱撇撇嘴,心中想道:怎么还真要重来一遍,不过这般倒也颇有种灵兽养成之感觉。
齐萱开口道:“不知道友接下打算去往何处?”
李诀此时已经能放平心态、稳定道心地与齐萱交流了,他思索一阵,开口道:“先要与那位老人家道个别的,之后要去何处,我也并未想好。”
齐萱点头道:“那便走吧,我陪你一起便是。”
李诀虽然并不习惯与人同行,但他此时也不知为何,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去拒绝对方;又回想起方才温香软玉入怀的感触,心中一时旖旎。稍微冷静一二,却只能在心中暗骂自己修心不足,回山以后要好好闭关……
两人隐匿身形,躲过了在一旁讲道的众人,去了那处道观。
那老道正在与身边童子讲自己这枚新结的金丹有何等妙处,见到身前突然出现的李诀二人,顿时大喜。
他忙上前两步,笑道:“我还以为小友你在贫道这里耍完帅,就不辞而别了呢。”
他又看向一旁的齐萱,向李诀问道:“这位境界颇高的姑娘是?”
李诀和齐萱还未开口,却见那人已是恍然大悟:“原来是李诀小友的道……”那人话说一半,却改口为:“……道友啊。”他那沧桑无比的脸上,向李诀挤出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
又拉着李诀的袖子,低声问了几句什么。
齐萱虽未去听,却已是有些脸红。
老道大致与李诀说了些“修行之事”,譬如:“怎地和人家姑娘差了这么多境界?人家都长生了,你小子才重新结丹……”
“这以后你们若是吵了架,你不得被人家姑娘吊起来打?”
“真不是贫道嫌弃你,你这修为,实在该加把劲了……”
临行前,李诀见那老道还是三句话不离境界修为,便稍加提醒了几句。
老道心中自是泛起暖意,嘴上却是不给李诀半分好话:“看来贫道果真是老了,不中用了,都需要你这样的后生来教贫道如何修行了……”
老道对李诀一顿挖苦,李诀心中无奈,却惟有苦笑罢了。看得一旁的齐萱喜笑颜开。
老道又向齐萱说了几句诸如“李小子人虽然傻了点,但是心却是好的”“境界虽然低了点,但是悟性还是有的,你看贫道只是略一点拨,这不就弄出了好大气象……”之类的话语。
“姑娘啊,你千万别嫌弃这小子。不过若是他敢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齐萱若非对李诀知根知底,差点要以为这位老道才是李诀的师父。
两人从老道处离去,齐萱见李诀飞得漫无目的,便开口道:“不如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李诀左右无事,便点头答应。
齐萱便带着李诀,缓缓向逍遥宗而去。
一路上李诀颇感自己与这位齐姑娘很投缘,一时间竟有些怀疑自己:该不会当初真说了要入赘逍遥峰之类的话吧?
两人同行数日,途中见到名山大川,两人都会相视一笑,从云端落下,徒步经过此处风景。
李诀偶有诗兴,随口吟得几句,齐萱也常能接上;李诀见对方虽然对得随意,却都往往能说到自己会心处,不由得心中更为欢喜,不知不觉间竟对眼前之人又多了些许“欣赏”?
他忽而想到了什么,取出一把玉簪和一张花笺,向静静坐在身旁,与自己一同欣赏湖光山色的齐萱问道:“姑娘,这可是你寄与我的?”
齐萱余光扫过那封花笺,一时间面红耳赤,口中却是反问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李诀见她这般模样,心中已有了答案,便不追问,小心收起那封花笺,只在手心把玩起那支玉簪。
他忽而心头一动,有了个难以按耐下的想法,他先是起身踱步一阵,齐萱见他如此,心中正自疑惑。
还未待齐萱反应过来,李诀已是轻轻扶起她的发髻,将这支玉簪为她轻轻戴上。
齐萱面色羞红,起身推开李诀,口中说道:“你不是说我们这才初次见面,你怎么就如此无礼……”
李诀心中暗道不妙,正在思量如何解释,却又见齐萱又暗自神伤了起来:“非但一封信都不愿回,见了面,竟都不认识了……”
果然还是有些伤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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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如当年那般嘻笑打闹着,不知不觉已到了逍遥山。
李诀遥遥看见那处山门,下意识就暗道不好,怎么真被骗道了此处。却又隐隐有些期待,他也有些好奇齐仙子平常修行居住之地究竟如何。
两人径直入了山门,到了逍遥峰上,一路上无一人把守,更无人来验证他这个新面孔的身份。
李诀心中惊叹,这就是顶尖宗门的自信。门内有着合道境的高人坐镇,自不会有什么宵小之徒会来此等地界作乱。
当然,东海的那位老道可能是个例外……
李诀被齐萱领入了她在逍遥山上的住所,不过略加参观,喝了杯茶水而已。
李诀虽然隐隐感觉自己与齐姑娘在之前就很熟悉,这几日也相处地颇为融洽,但他这点品性能守住的——倒是半点不敢在齐萱的闺阁之中多待多看。
齐萱则是另外的心思,她的居所内这些日子里新添了不少打扮妆容之物,以至于平常都显得凌乱。今日这般洁净,自是她提前让自己的师姐前来整理了的——此时倒也顾不得日后会被同门奚落了。
齐萱陪李诀在逍遥山上走了半日,与齐萱的几位师兄师姐都见过了面。
齐萱的同门自都是见识不凡之人,一见李诀浑身气象,便知前日一洲霞举之壮举因他而起,顿时看李诀都颇为满意,都叮嘱自家师妹莫要失了待客之道。
忽而李诀似乎触碰到了逍遥山上上某处禁制,他瞬间只觉得天玄地转,元神已是离体。
他震惊之余,却发现一旁的齐萱对此不以为意,还帮他把道躯安顿好了。
下一瞬,李诀元神已经在一处道韵浓稠如水之地。
他眼前所见是一幅遮天蔽日的太极图,不远处还站着两位看不出性别更看不出年龄和修为的修士。
李诀瞬间明白这是齐萱的师父和师娘。李诀只是偶然听齐萱说起,她的师父和师娘两人合道境时,证的是阴阳大道。虽说不是完整的天道,却已经足够惊世骇俗了。
李诀向前行礼,道:“晚辈清净山李诀,冒昧来访,还请前辈勿怪。”
那两人微微点头,却是自顾自聊了起来。
其中一人以男音开口道:“看着倒挺像是人了。”
另一人则以女生开口道:“能被齐萱那傻丫头这么轻易骗到手,就还差点火候。”
“唉,怎么能叫骗,齐丫头那可真是一片痴心……”
两人说了许久,才想起来身旁还有个李诀的元神。
一人问道:“失忆了?”
李诀点头。
另一人问道:“会耍剑吗?”
李诀摇头又点头。
一人继续问道:“喜欢小萱吗?”
另一人又加一句道:“怕不怕死?”
李诀点头再点头。
那二人似乎也不在乎李诀的答案,便随手点化,一部道书便在李诀心头浮现。
其中一人开口道:“我二人乃是天地间最早开创阴阳双修之法的修士,故而证得此阴阳大道。所传你的更是这世间头等之双修法,你今后和萱儿要善用……”
随后,李诀的元神便又一头雾水地被送回了道躯之内。
齐萱见他回神,便问他道:“师父师娘同你说了些什么?”
李诀此时一头雾水,哪里说的清,只是答到:“二位前辈好像传了我一部道法,让你我善用……”
李诀花了些心思将一本道书从元神中映射而出,两人一同看了没几页,齐萱当即面红耳赤地跑开了。
留下李诀一人在原地茫然无措,他冤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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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诀又在逍遥山上待了几日,便欲回返宗门,齐萱一路送至清净山前,两人惜别一阵,约好了下次见面之时日。
李诀回山之后沐浴更衣,带了两壶从逍遥峰上得来的好酒,前往师父赵霁的修行之处。
赵霁见他带着酒来,便示意不用多礼,两人对坐饮酒。
赵霁看出他有心事,也不说话开导,只是在一旁喝酒。细细品了一番酒水中的道意,赵霁不须施法推算,便知李诀所为何事了。
既然是逍遥宗的酒水,那定然就是……赵霁按耐住嘴边笑意,继续默默饮酒。
终于,李诀觉得自己差不多醉了,开口道:“师父,徒儿此次出山,遇到了一位姑娘。”
赵霁冷哼一声,不以为意地道:“怎么,又要跟为师炫耀了?这次又在山外勾搭上了别家仙子?”
李诀苦笑不已,道:“师父,那姑娘是逍遥宗的弟子,她自称之前与我相识。而且她一听说我失忆了,就立刻说我曾经答应要和她结为道侣。”
李诀说至此处,偷偷瞄了一眼赵霁的面色,见师父神色如常,便继续开口道:“师父,弟子心中惶恐难安,就想向您请教一二……”
赵霁冷笑道:“向我请教什么?为师清净修行千年之久,还能教你怎么娶媳妇不成。”
李诀当即沉默,懊悔自己动了凡心俗欲,又惹师父生气了。他正在心中大骂自己道心不定,却又见师父沉吟思索,似是此事颇为麻烦。
赵霁哪里要沉思什么,不过是在给自己找个台阶,好继续问下去罢了。
良久,赵霁开口道:“不过既是逍遥宗的弟子,为两宗关系计,你却也不可随意处之。为师且问你,你心中对于那位姑娘,到底如何呢?”
李诀当即道:“师父,徒儿自是一心向道的,心中不敢有什么不该有之念头……”
赵霁摆手打断他,努力装出一副严厉的神情,开口道:“讲心里话。”
李诀倍感难为情,只好又灌了些酒:“师父,徒儿其实颇为苦恼。这几日相处下来,若说半分心动没有,自是假的。
但若是就此答应那位姑娘,徒儿道心着实无法接受。”
赵霁听到这话,阴冷的面色中再难掩几分笑意,心中则是嘀咕道:又来了。
果不其然,李诀接下来继续开口:“师父,徒儿不孝。虽在山中刻苦百年,不仅道境平平,就连道心也未修成如何坚韧。徒儿第一眼见那姑娘面容,就已是心中欢喜。
因而徒儿自觉情念之起,掺了俗欲在其中。徒儿本就自愧不能与她般配,更不愿以这般情念继续沾染她半分……”
赵霁不待他说完,随手一点,便将李诀那段被封印的记忆解开。
李诀只觉道心震颤,头疼难忍,心中浮现起诸多往事。
赵霁等他梳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无阴阳之大欲,何来男女之幽情,李诀,你可要为师再抹去你的记忆。”
李诀睁眼似有所悟,向赵霁行礼道:“徒儿已悟,谢师父指点!”
却见他转身就走,瞬间就已飞离了清净山,直向逍遥宗方向去。
待他入了逍遥峰时,浑身灵气已经耗尽了大半。他在齐萱屋外站定,却发现周遭阵法齐开,想来是因齐萱已在闭关了。
他便在门前打坐,作势要等。
而后,他便被那男女莫辨的逍遥宗掌门夫妇随手招至身前。
只见其中一人开口问道:“你都记起来了?”
李诀点头,虽也不忘行礼,却浑身上下都透着拘谨之感,口中答道:“回前辈话,是都想起来了,一时有些没忍住,就又赶来了……”
却见那二人都笑了起来,另外一人开口道:“不用喊什么前辈,多生分。我既是齐萱的师父,你也喊声师父便可。”
李诀略一犹豫,还是开口道:“是,师父。”
那二人都点头称善,说道:“齐萱那丫头闭关了,你要是愿意等,住在逍遥峰上便是。”
李诀感激无比,向二人告辞离去。
李诀这一等便是三月。三个月后,赵霁传信责怪他整日在山外留连,命他尽早回山修行。
李诀心中虽然不舍,却也不敢违背师命,留下一封长长的信后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