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鸿门宴
刘邦焦急道:“我何曾有这样的心思……”
项伯没心思听刘邦在这里自我申辩,他站起身来:“算了,你明天早上早点来和项王解释吧,和我说没用的。”
刘邦激动无比地点头:“将军慢走,日后你我当为儿女亲家!”
项伯闻言,露出个笑脸,这样的人,哪里有敢反叛项王的心思?
回到军营,夜色已经深沉了。
项伯直接来见项羽,开门见山地谈论起来了刘邦的事情。
“羽儿,如果不是刘邦先攻破关中,你怎么敢进来?现在人家立了功,却要去攻打他,这是不讲道义的。”
“至于他和秦王约定封王的事情,如果他真和秦王有约定,那为什么秦王要跑?他不直接接受秦王封王,然后将我们挡在关外就行了?”
项羽听着这话,忽然感觉很有道理啊!
“叔父所言有理。”
项伯接着道:“所以,还是明天让刘邦亲自来你跟前解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吧,免得我们中了秦人的离间计。”
怕大侄子不相信自己说的话,项伯还特意强调了一下:“你别忘记了,秦人最善于使用离间计的,昔年长平之战的时候,秦人便是使用离间计,令赵王临阵换帅,这才有了长平之败,三十余万赵军,尽数为白起坑杀,为赵国的灭亡埋下了祸根。”
见项羽脸上露出动容之色,项伯就继续道:“而今天下的局势来说,秦王子婴肯定乐意看到我等关东义军互相杀戮,消耗彼此的实力。”
“叔父不用说了,让刘邦明天来亲自给我解释吧。”项羽已经完全改变了心意。
项伯点头,心情愉悦极了:“那我就出去下令,进兵的军令取消吧?”
“嗯。”项羽点头允许了。
项伯走出大帐外,便开始下达项羽取消进兵的命令。
整备中的士兵闻言,多有不解之意,但项羽军令如此,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范增人上了年纪,夜间睡觉也没有人敢去打搅他,等到他早早醒来,质问为何不闻战鼓声的时候,方才知道这件事情。
“哎,真是气煞我也!”范增气恼无比,找来了项庄。
“刘邦此人厚颜无耻,极善于诡辩,在项王跟前自陈必定有诡辩,等会在宴会上,你看准时机,找机会进来以舞剑助兴为借口,趁机杀了他!”
“亚父放心,我也恨死这个刘邦,必定一剑杀了他!”项庄面带杀气道。
宴会开始,范增心里恼怒项羽没有告诉他就取消进兵的事情,端坐着身子,挎着老脸不说话。
刘邦走了进来,恭敬地向着项羽跪拜行礼:“参见项王!”
项羽心里虽然不计较了,但是脸上依旧绷着,他把手边的雍王金印,还有秦王子婴的册封诏书往刘邦面前一丢,冷冷地质问道:
“是我项籍参见雍王吧?”
刘邦翻看了几眼,吓得冷汗瞬间流出,叩首道:“实乃是秦人恶毒的离间计也,秦王若真是和我有约定,那他又何须窜逃汉中?”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和秦王子婴一起率军抵挡将军入关,不就可以保证自己不受到伤害了吗?”
“可事实上,将军领兵入关,我亲自派人去迎接;我军中缺粮,我派人到远处征缴钱粮,而没有从富庶的咸阳征缴钱粮,就是想把这富庶的地方,留给将军来征缴钱粮的啊!”
“哼!那不是你怕自己坏了名声,不好关中称王罢了!”
范增听不下去,冷嘲热讽起来。
刘邦听在耳中,暗道你是真懂我,脸上却露出惶恐之色:“刘季自起兵反秦到而今,双手沾满了秦人的血,秦人视我若反贼,惟有我和将军方才是手足兄弟之情。”
他看向项羽,动情地说道:“我和将军合力灭秦,将军战河北,我在河南,天下秦人皆恨不得杀我二人,我所依仗的,无外乎是将军的虎威庇护我,令秦人不敢怨恨。”
“郦商临阵倒戈,令桓楚一万大军全军覆没,你欲要如何狡辩?”
范增冷声质问道。
听到“桓楚”,项羽眼神也逐渐冷了起来。
刘邦头皮发麻,苦笑道:“敢问亚父,自天下举兵反秦以来,义军之中,可曾出现过叛徒呢?”
不等被问的一愣的范增说话,刘邦自己便说道:“远的不说,就说陈王胜的车夫庄贾,乃陈王胜最亲近的人,却依旧反叛了陈王胜,割下陈王胜的头颅,投靠章邯去了。”
刘邦左顾右看道:“章邯也在上将军军中效命,可传唤来对峙啊!”
“这就不必了。”项羽摆摆手道。
刘邦心头狂喜,但面上依旧是谨小慎微的样子:“而那郦商,是我带兵攻打秦国的时候,投靠于我的,我册封他为信成君,是希望他去进攻汉中,断绝秦王子婴借到汉中逃亡巴蜀的念想。”
刘邦惋惜痛心道:“谁曾想他走到半路上,就为秦王的高官厚禄所蛊惑,背叛了上将军,背叛了天下义军,我若能领兵为上将军先锋,定要先斩此人的头,一为上将军出这口恶气,二为我自己洗刷冤屈啊!”
项羽端着酒樽,居高临下地看着刘邦。
这动作,给刘邦看得心里发毛。
边上身披甲胄的楚军们,一个个用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看着刘邦。
刘邦掌心全是冷汗。
因为这像极了摔杯为号,乱刀砍死自己的信号!
难道……项伯没成?
项羽还是要杀自己?
“好——”
项羽忽然放下酒杯,大笑起来。
刘邦差点吓瘫了,他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看着项羽也跟着笑了起来。
项羽却忽然笑声停住,瞪大眼睛看着刘邦:“此番秦王子婴自汉水而出,攻占南阳,令桓楚身死,万余大军毁于一旦,若我命你为先锋,领兵攻秦王,你去是不去?”
刘邦知道自己活了,他双膝跪下,拱手道:“沛县刘季,愿为上将军先锋,斩关夺旗,誓灭秦贼!”
“哦?誓灭秦贼?”范增怪笑起来:“只怕你真去了,到时候便直接和秦王兵合一处对抗项王了!”
刘邦真是麻了,他瞪大眼睛看着范增:“何出此言啊!您可以派人去看看,秦王烧了褒斜道后,我还一直让人去修褒斜道呢!”
项羽闻言,很是错愕地看着刘邦,顾看左右问道:“有这件事情吗?”
项伯立刻道:“确实有这件事情,褒斜道被烧毁后,沛公已经一直都在命人修缮,为此还闹出了关中小范围的民变。”
项羽身子后仰,凝视着刘邦。
刘邦也仰头看着项羽。
这个时候,刘邦认为自己的眼神但凡退缩半点,都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任。
“好,我信你!入座,给沛公上酒!”
刘邦听到这话后,瞬间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他娘的,又活了一天,世界真美好啊!
去你娘的范增!
别让老子找到机会整死你!
刘邦落座后,感觉后背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
“军中无以为乐,末将项庄,请求舞剑,以助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