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元神餐月抽丝成茧
刘西北回到位于城东的客栈，原本的车夫已然在房间里等着了，见他回来起身掏出一份案卷卷宗。
“尹院事在这里的家人只拿到了这份东西，照理来说人死了会通知家属领回尸首，但他和那位海东青的尸体是衙门下葬的，据说是一位李姓班头出钱。”
刘西北皱了皱眉，尹胖子是县内首富，下葬还能轮得到官府出面。
车夫解释道：“那位李班头在怡红院没少消费，但是连白条都没打。”
“哈哈..”刘西北失声大笑，仿佛听到了这辈子最好笑的笑话，“尹胖子也就能交这样的朋友，嫖资都能欠。”
他展开卷宗一目十行看完，然后又把卷宗折好，放回车夫怀里，“除了死状，其他的都不可信。”
说着刘西北坐到椅子上，抄起茶几上的水壶，对着嘴灌。
早在拿到这份卷宗，车夫就已经看过一遍，他自然清楚上面的描述，眼见自家大人一语道破玄机，便安静地等着吩咐。
果然，刘西北喝完水就讲起了他的推理：“他们俩死的很干净，我说的不是看得见摸得着的那种干净。
人死以后会有灵残留，这是萨满教的说法，一般七天内都能留下大量的信息，超过七天就需要动用一些手段。
他们俩什么都没留下，就好像人间蒸发。
死得这么干净只能是修行手段，结合死状，必是遭了雷法，雷属三灾之首最为霸道，能够做到把一个人彻底抹去。
你还记得巴图传回来的消息么？”
车夫点了点头，他明白上司想说什么了：“您的意思是说虎峡口的那个修行者杀了他俩。”
“你这人就是这点好，不会去想那些弯弯绕。”刘西北笑了笑，夸奖道，“这世上哪儿那么多巧合，离得这么近，时间间隔这么短，不做第二人猜想。”
车夫躬了躬身：“我马上报给家里。”
“不用这么着急。”刘西北拦住了他，继续他的推理，“程鹏师弟我恰好认识，他这人跟别的玉虚宫门人不一样，总喜欢往我们碧游宫跑。
他可没这个道行引动天雷，反倒是药铺老掌柜给的消息值得关注，这个张启文应该没这么简单。”
“他不是武夫么？”车夫疑惑道。
“刚夸完你就忘了，谁说凡人不可能修行？明天我们去凉州城看一看就什么都清楚了。”刘西北下了定论，随后继续吩咐道，“你晚上把尹胖子的手记送到药铺，我已经把凉州的海东青定好了。”
车夫的瞳孔不自觉缩了缩，欲言又止，只见了一面就委以重任，是否过于草率了？但他太了解自家上司了，做好的决定从不更改。
刘西北再度看穿了他的心思，解释道：“我不可能待在这里，汴京的重要性仅次于凉州。
尹胖子死了一个多月，除了凉州的密探进入静默期，其他地方一切照旧。
如果不是他身边的海东青跟他死一块了，说不定什么事都没有，可汗已经一统草原，早些把断线接好，凉州城的这两道门才是关键。”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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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是八月十六，月桂树挂在天际，洒下柔和的蓝色光芒。
张启文以元神形态早早蹲守在虎峡的石虎旁，月光照耀下，他的元神比起一个月前有了极大变化，周身散发着银光，偶尔还有亮白的涟漪泛动，倏然而逝。
这一切变化都归功于虎牙下那种夜生的白露，每天晚上就会诞生的“天材地宝”，虽然味道相当上头，但吃过几次也就那样。
而且它的好处肉眼可见。
张启文能感觉到，元神当中充实的感觉，仿佛永不疲惫的精神，他曾尝试过通宵达旦地学习，第二天依旧神采奕奕，其中最关键的变化发生在十天前。
他伸出手从地上缓缓捏住一块石子儿，眼中的兴奋无比强烈，感觉到了！
他死死盯着那块小石头，不敢有任何松懈。
随着手提起，抬到与视线平齐，石头已然被抬起，他突然松手，受引力影响，石头做着自由落体运动，掉到地上发出响声，顺着坡度滚落一旁。
这就是元神上的蜕变，注意力集中的情况下，已经能拿起来实物。
触摸感顺着手传达到大脑，继视觉、听觉之后，元神拥有了触觉，这就好比本身虚无的幽灵，影响真实的世界，梦想照进现实。
他内心无比坚信，随着时间推移，这种蜕变将更进一步。
但事情恰在最关键的地方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这老虎它不吐了！
昨晚他苦等了一夜，也没有等到那种白露，他抱着侥幸心理，今夜再次等候，寄希望于这是个偶然现象。
然而今晚时间已经过半，那种玄妙的变化没再发生。
那两滴神奇的白露第二次失约。
数百生魂，三牲祭祀，能维持一月之久，这老虎就是吃得再饱，没有后续补充，也实在是吐不出来了。
张启文当然不可能知晓这里面的关窍，他机缘凑巧之下发现这里的宝物能稳定产出，既然已经枯竭，那只能归结为自己运气不好。
若是早点发现，也不至于选择读书考学，早就驻扎在这里日夜等候了。
手掌轻轻抚上石虎脑袋，初见时那压服整片山林的凶煞之气已经不见踪影，冰凉的触感与青石无异。
如果当初不是以元神观照，谁也发现不了这秘密，张启文心中懊悔，不知道他的人生错失了多少白露。
收回手，盘膝而坐，他对着月桂树，学着老虎的神态把嘴巴张大到极限，心念一起，漫天的月光仿佛受到什么吸引，迅速汇聚。
眨眼的工夫虎峡上空的月华就没了大半，好像一块大饼，生生被咬出一缺，出现短暂的真空地带，随着月光继续挥洒，缓缓填补。
张启文感觉到差不多了，合上嘴，喉头滚动顺利咽下，那种清凉感涌上心头，只是味同嚼蜡，跟那种腥臭难闻截然不同。
“总觉得味道不对，太淡了没劲道。”
这是他无意中发现的吐纳之法，效仿石虎的神态，能自行吞吸月光，只是效果比原版差了很多，好在只要有月亮，就能这么修炼，月桂树没有月相变化，每晚都可以这样修炼。
很快，熟悉的感觉来了，张启文的元神表面有细小的银丝相互交织，顺着夜风荡漾开来，泛起一阵雪亮的流光。
仿佛从头顶浇下一勺山涧水，清凉感流进四肢百骸，他的元神像是在欢腾，渐渐地，更多银丝如雨后春笋，喷涌而出。
这是一种量变到质变的预兆！
“果然就差一点，老虎不给力，只能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