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沧海一声笑
衡山派二把手刘正风金盆洗手退隐江湖，各大门派齐聚刘府。
岳不群并未前来，只派了令狐冲带人前往。
而左冷禅同样没有亲自前来，只派了丁勉、费彬等人前去施压。
十三太保们仍旧想着借刘正风来逼迫莫大就范，以及向其他四派示威。
合并五岳，既是左冷禅的野望，也是整个嵩山派的意志。
当然，丁勉、费彬在贯彻这种意志的时候，手段确实过激。
为了逼迫刘正风低头，他们直接杀了人家全家。
最可笑的是，恒山、华山、泰山等名门正派，就坐在堂中，亲眼目睹嵩山派残杀妇孺，虽是于心不忍，却不敢出手制止。
甚至连多说两个字，都不敢。
实在是嵩山派的实力太过强大，费彬、丁勉之流，和恒山、泰山这种弱派的掌门人已相差无几了。
按照惯性，这一天，费彬又挟持了刘正风的老婆孩子，威逼他不准金盆洗手。
刘正风虽然爱老婆孩子，但更爱好基友曲洋。
正是高山流水遇知音，生死都置之度外了。
可问题是，你把老婆孩子的生死也置之度外，是不是有点太大肚了？
孙晓很无语。
不知什么变故，令狐冲没有跳出来搅局，再看下去，费彬就要当着他的面行凶了。
他只能亲自出手，轻松将费彬击退，又抓起刘正风便向外飞去。
众人都未来得及看清他的容貌，场上空留一阵惊呼。
“费师叔，这些人质？”嵩山弟子还提问，被黑着脸的费彬瞪了一眼。
“刘正风都跑了，抓他老婆孩子做什么，还不快追！”
费彬、丁勉带着人去追杀刘正风，恒山、泰山等也都跟着去看热闹。
很快，众人赶到了衡山派驻地山头。
这战火总算是烧上衡山了。
如此一来，就不怕莫大不出手。
这回嵩山派可谓是倾巢而出，除了左冷禅正在闭关修行之外，其余能够出动的高手都到位了。
刘正风这边，他都没看清是谁抓了自己，等他一回过神来，就已经到回雁峰的山顶，抓自己的人也不见了。
“贤弟！”
沧桑的声音传来，他的好大哥曲洋果真还是到了！
刘正风面露苦笑，他早就料到今日是凶多吉少，因此根本就没打算活下来。
他千叮咛万嘱咐，让曲洋不要来，可他终究还是来了。
“刘正风，你和魔教之人勾结，真是死有余辜！”费彬正气凛然大肆宣扬道。
二人背倚绝壁，身后便是万丈悬崖，早已是退无可退。
恒山、泰山众人则传出了叹息之声。
此前江湖中传得沸沸扬扬，今日他们亲眼所见，十分不解，你刘正风身为南岳二把手，德高望重，怎么就自甘堕落，和魔教之人搅和在一起？
音乐人的羁绊，他们是不懂的。
面对嵩山派高手的包围，曲洋对刘正风道：“贤弟，今日曲某就陪你杀出一条血路来。”
刘正风点了点头，没有了后顾之忧，他也能全力以赴了。
按照左冷禅所说，今日乃是嵩山涵养多年的立威之战，费彬和丁勉都不敢大意，同时出手攻向二人。
谁都没想到，极少出手的刘正风，一身实力亦是丝毫不弱于人。
他竟能和丁勉打个平手！
这让恒山和泰山诸人都颇为惊异。
泰山派的玉玑子更是心中暗戳戳道：
“幸好今日刘正风便要交代在此处，否则我泰山派岂不是要和恒山那群老尼姑去争倒二的位子了。”
衡山派的行事作风，正和衡山那百变千幻的云雾一般，让人看不分明。
无论是莫大还是刘正风，都极少行走江湖，更别说与人过招了。
因此，衡山在五岳之中虽被视作垫底的，但实际如何原本无人知晓。
今日这一战，正是让大家都看清楚了衡山剑法的玄妙和威力。
刘正风便已有如此实力，那莫大岂不是更强？
费彬和丁勉对视一眼，均生出了必杀之心。
刘正风既然不肯配合，那就将其剪除掉！
“诸位，出手吧！”
费彬大喝一声。
围观众人一诧，难不成，嵩山还有高手？
“师兄，我等来助你！”
陆柏、乐厚大喝一声，同时杀入阵中。
嵩山派暗中发展多年，十三太保之名虽然响彻江湖，但却没有同时出场过。
今日，十三太保便来了四位，看来左冷禅是铁了心要拿衡山开刀。
即便知道衡山倒下之后，他们就是下一刻目标，可剩下的恒山和泰山，仍旧是不敢吱声，更不必提出手援助了。
费彬、丁勉、陆柏、乐厚，乃是十三太保中最强的四个，单个的实力都不亚于泰山、恒山的掌门级别。
四人联手自是没有悬念，打伤了曲洋和刘正风。
曲洋凭借黑血神针暂时逼退了四人，但二人也早已是穷途末路。
刘正风口吐鲜血，悲怆道：“左冷禅，你当真是要赶尽杀绝不成！”
他并不知道左冷禅并未亲至，只以为他在暗中观察情况。
费彬哼了一声，冷冷道：“刘正风，你勾结魔教，天理不容。今日就是我们不杀你，也会有人杀你！”
众人一愣，觉得他好像说了一句很有道理的废话，但没有人敢反驳他。
“等等，在动手之前，能否允许我和贤弟合奏一曲？”曲洋忽地抬手问道。
费彬本想拒绝的，都要死了，还费这事！
但又忽地想起左冷禅的吩咐。
做掉刘正风是小事，关键是要引出莫大，让他臣服。
今日他们四人联手，在群雄面前大出风头，完全压制了衡山派。
但莫大还未出面，衡山还不算完全败了。
若是莫大出来，再被他们四人合力压制，那日后五岳合并之事，谁会敢有异议？
想到此处，费彬不耐烦地点了点头。
“唱吧！抓紧！”
曲洋和刘正风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取出各自的家伙事。
一把古筝，一只长笛，便在这回雁峰绝顶之上合奏起来。
起初是琴声缥缈，笛声悠扬，让人觉着仿佛置身世外桃源。
接着便是急转直下，从处江湖之远，变成了腥风血雨、大浪淘沙。
“沧海一声笑
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
只记今朝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
天知晓......”
果然，是那熟悉的曲调。
暗中欣赏的孙晓是听爽了，这真人原声原唱的合奏版本，世上能得几回闻。
刘正风若是将钻研乐曲的功夫用在习武上，恐怕早就超越这十三太保了。
不过也对，好像衡山派的高手都这样，将乐理和武功融为一体。
要是不吹吹唱唱了，那他们就还真不是衡山派了。
围观众人，起初是不理解刘正风的。
正邪怎能称兄道弟呢，这不是对自身阶级的背叛吗？
但听完他们的合奏之后，大家就有些眉目了。
原来，这江湖中还真有超越阶级立场的艺术啊！
只不过，大家都是混江湖的，整这些也没用啊......
“唱够了没有？”费彬直接打断了二人的“啦啦啦、啦啦啦......”
再让他们“啦”下去，就该拖到天黑了。
乐声戛然而止，二人收起了古筝和长笛，深情对视。
“大哥！”
“贤弟！”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这曲笑傲江湖，自此绝矣！”
二人起身，竟是打算自万丈悬崖跃下。
忽地，寒风起，传来了胡琴声。
一股萧瑟悲凉之意霎时间笼罩山头。
刘正风眼中闪过惊意。
费彬、丁勉等则是严阵以待。
“潇潇夜雨，莫大先生！”
不知是谁脱口而出。
便见一阵山风吹开雾气，一个身材瘦长脸色枯槁，披着一件青布长衫的老者徐徐走了出来。
他怀中抱着胡琴，面色看起来十分愁苦的样子。
似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但却无人敢轻视他。
当今江湖正教十大高手，他自占了一席。
暗中观察的孙晓不由得在心底叫了声：好装杯的出场方式！
小时候看过这么多武侠剧，出场拉二胡装杯，让人忍不住叫帅的，他孙晓只服两个。
一个是无名之辈，另一个就是莫大这老头。
他的武功不算很高，可逼格是绝对够的。
就是那种，武林中真正之隐者，世外之高人。
他入世出世，飘然而来，飘然而去，其心高远，其心超然。
“莫大先生，是什么风，将您给吹来了？”
费彬呵呵冷笑道。
莫大像是老年痴呆似的慢半拍答道：“西北风。”
孙晓一愣，没想到莫老头还会说冷笑话。
可费彬显然是不爱听的。
“莫大先生，你师弟刘正风勾结魔教妖人，意欲对我五岳剑派不利，你说该如何处置？”
他虽口口声声称呼着莫大先生，但语气却没有丝毫敬意。
莫大已挪着步子来到了他跟前。
花白的山羊胡一抖，森然道：“该杀！”
“杀”字落下，他眼中便闪现一道寒光。
费彬这才意识到不妙，可要闪躲却来不及了。
莫大的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讲的就是一个“快”字。
他的速度，甚至要比辟邪剑法还更快！
只不过，他不持久，只是这么一下。
简单来说，莫大就是一个刺客，一击若不能得手，叫对方有了防备，那就很难再二次得手了。
费彬急忙向后退去，“嗤”的一声，他的衣衫连带着胸口的软甲都裂开了。
若不是今日出门左师兄嘱他穿上软甲，恐怕这一剑已洞穿他的心肺，不死也得重伤。
莫大本就不是奔着杀人去的，他只想重伤对方，给嵩山回击。
我衡山派也不是好欺负的！
但他没想到，费彬这家伙竟然这么谨慎，还贴身穿着一件软甲。
拉开了两丈距离，费彬仍是心有余悸。
“师兄！”
丁勉三人上前将他护住，只待他一句话，便会立马上前围攻莫大。
这嵩山十三太保确实是团结！
左冷禅有这样的师兄弟们，何愁大事不成？
如果不是有令狐冲的主角光环，恐怕岳不群这个老银币最终都玩不过左冷禅。
费彬摆了摆手，意思是自己没有大碍。
“莫大先生，好手段！”
他又环顾众人道：“今日当着群雄的面，衡山派，难不成还要包庇刘正风这个勾结魔教的叛徒？”
“师哥！”刘正风想说的是别管他。
“住口。”莫大声音苍老，却是不怒而威。
“我衡山的事，自己会处理。不劳烦左盟主费心。”
虽然五岳只是名义上的联盟，但谁都不敢得罪左冷禅。
“五岳同气连枝，这不单单是衡山派的事，也是我五岳的事。大家说，是不是？”
费彬看向了泰山和恒山，华山不知为何缺席，全程愣是没见着令狐冲那个小辈。
恒山派的尼姑不说话，泰山派的代表玉玑子轻轻点了点头。
比起得罪莫大来，他更怕得罪左冷禅。
毕竟衡山能否挨过这一回都不好说，得罪了又如何？
眼见得了势，费彬更加嚣张道：“莫大先生，你若执意要袒护你师弟，那就休怪我等不客气了。”
“你那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就是神出鬼没，可能挡得住我们师兄弟四人？”
莫大摇了摇头：“自然不是对手。”
但他和刘正风还有曲洋三人联手，要击退费彬四人却不难。
只不过，若是那样，衡山派恐怕就要遭逢大难了。
毕竟，左冷禅再借题发挥，就可以说衡山派勾结魔教了，届时带齐十三太保亲自登门问罪，那衡山恐怕会就此除名。
“师哥，你对我已是仁至义尽，不必再......”
刘正风话没说完，又被莫大堵了回去。
“住口。”
费彬眼见莫大如此，心中暗喜，借此机会将莫大打伤，一举便能解决掉衡山派的问题。
就在四人打算展开围攻时，一个十分年轻的声音传出：
“且慢，让我来。”
众人一惊，只见一个黑袍人立于山巅磐石之上。
“你是？”
孙晓取出了左冷禅的五岳盟主令牌。
费彬等大惊：“左师兄的令牌，怎么会在你手中！”
虽然这令牌是左冷禅自己铸造的，其他四岳都不认，可对费彬等十三太保来说，这就太有意义了。
左冷禅向来是不离身的，所谓见令如见人。
“费彬，左盟主有令，接下去就由我来负责。”
费彬和丁勉这才想起，这不就是那日来的那群神秘黑衣人！
左冷禅和青城派“结盟”之后，这群黑衣人的首领也被封为了五岳剑派的长老，名义上权柄是比十三太保还要高一些的。
虽然费彬和丁勉等很不服气，可问题是，他们确实打不过人家啊。
费彬眼见孙晓要强出头，心道让他和莫大拼个你死我活也好，且看他接下去如何行事，要是办砸了，正好到左师兄那里告状。
费彬等人噤声了，众人一片哗然。
这神秘黑袍人又是谁？听着声音年纪不大，怎能号令嵩山太保？
孙晓居高临下看向了莫大：“莫大先生，可能一战？”
“若是你胜，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若是你输，须得答应我一件事。”
莫大想了想，点了点头。
“可。”
一场剧情之外的比剑，便在回雁峰顶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