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河畔大乱斗
李云龙先兵后礼，收服了郁保四，郁保四把四下喽啰都唤来，约有一二百人，皆是他的乡邻、发小。
元符二年，黄河决堤于内黄，大片良田沦为泽国，郁保四这伙的家乡亦在其中，朝廷救济的钱粮多遭贪墨，只得聚集青壮，劫掠为生。
闲叙一句：《岳飞传》开头，岳飞刚刚降生便遭大水冲了家乡，岳母抱子坐花缸漂流至大名府内黄县麒麟村，正是这次决堤之后的余波。
这伙喽啰追随郁保四多年，都肯瞻他马首，闻听他投了李云龙，纷纷下拜，人人服膺，暂不多说。
此后数日，凡事如常，只是那唆使郁保四劫马的小头目，一直不闻回音，心中隐隐不安，但他人微言轻，也不敢对主家禀告。
转眼过了四五日，八月廿七这天，十余条大船，顺着河道直下，将至曾头市一带，抛锚不前，只在河面飘荡。
若是以往，曾头市未必在意此事，但自得知祝家庄于北地大肆买马，曾头市便派出许多探马，远远扼住各条道路，生恐被祝家庄悄悄过境，如此一来，便发现了河上这些大船。
探马们凑近观瞧，果然甲板上满满都是战马，连忙回去禀告。
曾头市这几日厉兵秣马，等的便是此刻，闻言哪还认得？
当下曾家五虎点起三千精锐庄丁，一起出动，向北奔出十余里地，果然见河面之上，桅杆连天，泊了好些大船。
祝家庄涉足贩马，乃是老五曾升得来的情报，因此眼见这些大船，曾老五分外激动，一马当先奔去，大喝道：“船上能喘气的，出来同爷爷说话！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同我们曾头市抢生意？识相的交出马匹，佛眼相看，不然先砍了尔等狗头，再去踏平独龙岗！”
船上寂静无声。
曾升等待片刻，焦躁起来，正要下令攻上船去，忽然一二百汉子齐齐现身，都持弓弩，散布船舷，曾升虽年少气盛，陡然被这么多箭簇指着，也不由胆寒，连忙往后退去。
便听一声大笑，几个蒙面大汉挺身而出，其中一个指着喝道：“哼，久闻曾家跋扈的很，今日一见果然！老爷们自去北国贩马，自出力气，自出本钱，却又关了你的鸟事？老爷们须是贩马，不曾贩你亲妈！你倒来老爷处讨野火？再者说，老爷们乃是梁山上的好汉，你们要寻麻烦，只管来俺梁山，又扯甚么独龙岗？”
曾家五虎一齐大怒，老大曾涂把手中长枪一指，大骂道：“老爷们早知你来历，兀自藏头露尾，连梁山盗贼也要混充，真正是上不得台面的畜生！快快献出马匹，自断一手，还能活命，不然叫你个个都死！”
先前说话那蒙面汉大小，也绰一杆枪，指着道：“放你娘的五香八角屁！你这厮也使枪，敢跟我比一比枪法么？”
曾涂冷笑道：“鼠辈，你若赢得我，放你过去又如何？”
说罢催马而出，只在岸边空地左右奔驰。
那船上见状，打下跳板，蒙面汉提枪上马，自船上直奔上岸，大喝一声，便取曾涂。
曾涂微微冷笑，挺枪迎战，一杆点钢枪使得开了，斗大红缨上下纷飞，十余合间，对手眼见得不敌，叫声：“好枪法！失陪了！”使个虚招，便要离去。
曾涂怎肯放人？喝道：“既然上岸，还想回转么？”一时枪法愈紧，上下不离喉头心口。
船上众人见了，一个大喝道：“岂敢欺俺幼弟！”
便见一汉蒙面持刀，骑匹青马，泼辣辣直冲下船，挥刀便砍曾涂。
曾涂大喝道：“来得好！”
枪法一展，以一敌二，然而那使枪的也还罢了，使刀这个，端的勇烈！
若论此人刀法，其实也非十分高明，攻势却是悍猛无双，一口刀不要命似抢进来，曾涂斗了十余合，当不得此人蛮杀狠打，只得叫道：“老二老三，速来拿人！”
他两个兄弟齐声响应，两匹马飞奔而出。
老二曾密使一口巨型雁翎刀，老三曾索使一条三股托天叉。
当下使枪的蒙面人便抵住了曾老二，船上又有个蒙面的策马冲来，一般也是使枪，架住了曾老三。
这三个捉对狠杀，踢踏尘埃，二十余合不见胜负。
老四曾魁、老五曾升，见哥哥们一时难胜，怒发冲冠，大叫道：“我家门口，尚难取胜，如何踏平他独龙岗？”
说罢一起出马，口中叫道：“你家兄弟不过三个，我们却是五虎同胞，你爹娘自家无用，休怪我们人多欺负少！”
三个蒙面人见了大惊，齐声叫道：“教师若不出手，我等性命休矣！”
便听人喝道：“徒儿休要惊慌，吾来也！”
但见一条黑衣大汉骑匹黑马，拈条朱枪，风驰电掣般直冲上岸来。
曾魁、曾升见他威风凛凛，不敢怠慢，双双迎了上去，不料那汉枪法绝高，以一敌二，兀自攻多守少，杀得二人惊呼连连。
曾涂侧目看去，但见那汉一条枪神出鬼没，枪法之精湛，便是自己亦难相比，晓得两个弟弟不是对手，喝道：“老四老五，你们来对付这使刀的，为兄来和这厮较量较量！”
说罢弃了自己对手，直杀入那边战团。
曾魁、曾升手头一轻，大喜过望，正要转去别处，便听一声低吼：“一个个哪里去？既然上阵，还想回转么？”
这一句话，正是方才曾涂所说，此人照样说罢，一杆朱枪掀起如潮红浪，扎挑抽刺扫，砸打荡缠崩，竟是以一人之力，杀得曾家三人首尾不能相顾。
这般一来，使刀的蒙面汉却得了空，狞笑一声，挥刀猛冲，左砍曾密、右劈曾索。
其中曾索和对手不过仲伯之间，忽然对方又添强援，哪里能够抵挡？
那口叉子运转稍慢，吃对手一枪斜起，正中腿股，惨叫一声，往后便退。
曾涂大惊，百忙间将枪一招，三千庄丁齐齐涌上，只听船上大喝道：“都放箭射这伙撮鸟！”
船上数百人乱箭齐发，顿时将庄丁们射翻了一片。
使朱枪那人喝道：“他们人多，几位公子且先退！”枪法一展，杀得曾家几人回不过手，另外三个趁机退回船上，齐声叫道：“教师，快走！”
那教师哈哈长笑，一枪横荡，恍若平地烧起道火枪，逼开众人，回马便走，真正是出入如若无人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