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真实的她
异变陡生。
凡妮莎最先反应过来，抓起亚伦的肩膀向后扔了出去。
“跑！”
知更鸟几近破音的呼喊随之而来。
在场的超凡者除了亚伦，都不是初出茅庐的新人，
即便没有参与过诡梦，他们也能通过别的渠道了解诡梦出现的征兆，
莫名形成的漩涡，强烈的危机感和诡异的违和感就是其中最为常见的现象。
这时候哪里还能顾及战利品，狩猎小队瞬间便分崩离析。
逃命最要紧！
谁都清楚诡梦有多么凶险。
别说他们刚经过大战，各自灵能都消耗了个七七八八。
哪怕是以全盛状态进入其中怕也是凶多吉少。
然而诡梦要是能靠两条腿逃开，也就不会成为诸多超凡者谈之色变的存在了。
亚伦甚至无法感觉到自己是在哪一个瞬间脱离现世，熟悉的失重感便再次涌上心头。
只是......
这次的感觉似乎有些不对劲？
由于上次进入诡梦就在几天前，亚伦对这方面的记忆尤其深刻。
可现在失重感持续的时间非常短，恍惚中看到的发光裂隙和绚烂的光芒也不见踪影，就连意识都没有完全丧失，不过五秒钟左右就恢复了正常。
眼前的黑暗逐渐退去，跪倒在地的亚伦看着眼前熟悉的下水道地砖，茫然抬头，映入眼帘的正是他们来时的那条下水道支路，手掌传来的冰冷潮湿也很清晰。
所有的信息都在告诉他这里还是现实世界。
这怎么可能？
“凡......猎人，你在哪儿!”
进入诡梦的人应该会出现在同一个地方，亚伦赶忙寻找凡妮莎。
“我在这，回头，情况有些不对劲。”
凡妮莎有些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亚伦回头查看，发现她就半跪在两米外的位置。
视线无意识的向她身后延伸，看到的景象却让亚伦一时失语。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眼前的情况。
这里确实还是下水道主干区域，周围的环境却发生了某种异常的变化。
作为异变核心的溺妖尸体不知何时已经被蠕动的黢黑淤泥所覆盖，以它为分界线，后方的巢穴乃至大片的下水道区域同样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恶臭淤泥。
它们就像是肆意生长的苔藓或是某种寄生物，仿佛要吞噬周遭的一切。
在溺妖尸体的前方，情况则是要好一些，仅只是地面被侵蚀了些许，可即便如此，先前反应慢一拍的三人还是中了招。
距离溺妖尸体最近的灰狼和绅士倒在淤泥内不省人事，他们发现异常想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知更鸟稍远一些，那些腐臭的淤泥就如同蛛丝般束缚住她的双腿，上半身还不幸沾了几块，就像是毒斑似的，让人身心不适。
此时她正勉力昂起身，满脸痛苦的向这边伸手寻求支援，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唯一还能动弹的只有凡妮莎和亚伦。
前者是最先发现异常的，反应速度也够快，直接将亚伦扔了出来，这才使得后者能在第一时间脱离陷阱，没有被淤泥包围，意识也能维持正常。
只不过这种行为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收回视线的亚伦这才注意到凡妮莎的右臂和肩膀处也沾染到了淤泥，赶忙冲上前去使用【疗愈之触】，想要帮她恢复伤势。
先前百试不爽的治疗能力此时却吃了瘪。
无论亚伦如何加大灵能输出，象征着生命的绿色萤光却不能对这些黢黑淤泥起到任何消除作用，意识到自己的能力可能无效，他的额前不由得沁满汗珠，
“这，现在怎么办，我清除不了这些东西......”
亚伦知道凡妮莎是为了救自己才受的伤，否则以她当时所处的位置，应该是能够逃出来的。
“这些淤泥是诡梦产物，你的【疗愈之处】只是初阶能力，又是偏向于物理损伤恢复，没有经过任何强化，不可能起效的，现在最麻烦的是那家伙，它正在向A类诡异转变！”
凡妮莎左手拄着步枪勉强起身，视线投向仍处于变异状态的溺妖尸体，治疗能力的失效仿佛在她的预料之中，语气依旧冷静。
不久前还覆盖在溺妖尸体表面的黢黑淤泥竟开始涌入它那枯瘦的躯体，令其如同吹气似的膨胀起来，连带着它后方的厚重淤泥都变得汹涌，宛如一头出闸猛兽。
“我们跑吧，匠师小队应该快要赶到了，只要跟他们汇合，这家伙肯定有办法解决！”
亚伦搀扶着凡妮莎，想要将她背到自己身上一同撤离。
眼前这头怪物明显已经超出他们能够解决的范围，赶紧找负责接应的匠师小队才是最合理的选择。
至于知更鸟等人......
坦白说，亚伦并不在乎他们的死活。
这些人跟他非亲非故，别说是名字，正脸都没见过一次，指望他舍命去救纯属扯淡。
“就像我在研究所里说的，一旦遇到危险，你可以先行离开，支援过来的匠师应该已经不远，只要在它追上你之前找到他们，你就能活。”
凡妮莎忽地转头看向亚伦，再度抓起他的衣领猛地向后方甩去，背对着他说道，
“带着我你跑不了，我答应过教授，要保证你的安全，快走！”
亚伦被一股巨力扔出去三五米，跌坐在地，满脸错愕的看向凡妮莎的背影，忙不迭爬起身却看到溺妖的尸体在淤泥的加持下已然有暴走的迹象。
回过头，来时的路就在不远处。
只要他现在掉头离开，有凡妮莎在前头挡着，确实有生还的可能。
要离开这儿吗？
留在原地的凡妮莎举起步枪，右臂因为淤泥的侵蚀连举起来都格外困难，无奈用肩膀抵着枪柄，尝试左手换弹，只不过因为姿势别扭，来回尝试了几下，子弹还是崩了出来。
下一秒，骨节分明的手掌从后方伸出接住子弹，帮着填入弹匣，拉动枪栓上膛。
“为什么不走，你应该知道这是无意义的牺牲！”
凡妮莎拧着眉头，哪怕有面具挡着，亚伦依旧能感受到她的怒气。
“抱歉，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况且我这人都死过一次了，大不了再来一次！”
亚伦摘掉面具，右手握着和平缔造者抹过鼻翼，咧嘴笑道。
“亚伦·赫伯特，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面具下的双眼瞳孔倏然化为猩红竖瞳，血丝弥漫整个眼眶，凡妮莎的声音逐渐低沉，嘶哑，却又带着几分混乱的笑意，
“先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根本就没有逃跑的路，这里看似还是下水道主干，其实早就被这半成品的诡梦笼罩了，你往后跑，依旧死路一条，匠师小队找不到这里。”
“原来是这样嘛......”
亚伦后撤半步，他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
“别担心，还有一个好消息，干掉它，我一个人就够了！”
转身看向前方不远越发疯狂的溺妖尸体，凡妮莎抬手扣住斗篷掀飞，只留下一条浅金色细绳，反手束起满头苍白长发，扎成干脆利落的高马尾。
那条被淤泥污染侵蚀的右臂表面，更为恐怖的暗红色灵能澎湃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