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鬼与次代种
东京的雨夜，下水道里弥漫着腐臭的气息，污水在沟渠中潺潺流淌，发出令人作呕的汩汩声。
昏黄的灯光在潮湿的墙壁上摇曳不定，映出风间琉璃修长而冷峻的身影，他沿着言灵动用后残留的微弱痕迹，一步步深入这黑暗的地下世界。
脚步在积水里溅起水花，风间琉璃警惕地环顾四周，手中的长刀早已出鞘，刀刃在微光下闪烁着寒芒。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他猛地抬眼望去，只见一个极其高大的“人”出现在视野之中。
那身影足有两人多高，身形魁梧壮硕，周身散发着一种莫名的威压。
风间琉璃微微眯起双眸，目光锁定对方，寒声问道：“码头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声音在空荡荡的下水道里回荡，却得不到丝毫回应。
“不说话？若真是你所为，为何要如此行事？”风间琉璃上前一步，长刀斜指地面，摆出防御与进攻兼具的架势。
毫无预兆地动了起来，它那庞大的身躯竟展现出了超乎想象的灵活性，瞬间如鬼魅般朝着风间琉璃猛扑了过去。
这一下速度实在太快，快到风间琉璃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黑影就已经带着磅礴的气势压了过来。
他根本来不及再多想什么，全凭多年来在生死边缘练就的本能反应，双脚猛地往侧边一蹬，整个身子借力快速往一旁闪躲而去，试图避开这凌厉的一击。
与此同时，风间琉璃手中长刀挽出一个漂亮的刀花，灌注了全身力量，朝着参孙狠狠斩去，刀身划破空气，发出一阵尖锐的呼啸声，那寒芒闪烁的刀刃仿佛能撕裂一切阻碍。
可让风间琉璃心中大骇的是，对方的速度竟比他还要快上几分，参孙那粗壮得如同石柱般的手臂一挥，带起一股强劲的劲风，呼啸着就朝风间琉璃席卷而来。
这股力量实在太过强大，直接冲破了风间琉璃好不容易构建起来的防御，就像汹涌的海浪拍碎了岸边脆弱的沙堡一般。
风间琉璃只感觉一股大力撞在自己身上，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倒飞出去，后背重重地撞在下水道那湿漉漉且满是青苔的墙壁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震落了不少墙皮和水珠
“砰！”风间琉璃只觉胸口一阵剧痛，整个人向后飞去，重重地撞在墙壁上，溅起一片水花。
他咬着牙，强忍着疼痛，手中长刀却并未松开。
就在这时，他瞥见对方脸上的面具在刚才的碰撞中被自己的刀划开了一道口子。
风间琉璃定睛看去，这一看，不禁瞪大了双眼。
面具之下，竟是一颗西方巨龙的头颅！
那头颅上覆盖着黑色的鳞片，巨大的眼眸犹如燃烧的金球，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光芒，龙口微张，露出一排尖锐的獠牙，热气从牙缝中喷出，瞬间让这寒冷的下水道温度骤升。
正是追逐路明非而来的参孙。
风间琉璃稳住身形，捂着被打骨折的胸口，目光中满是戒备地盯着眼前这个的怪物。
参孙周身散发着一种古老而威严的气息，那西方巨龙的头颅高高扬起，一双燃烧着火焰般的眼眸死死地看着风间琉璃，仿佛在审视着一个低等生物。
参孙口中再度吐出一连串晦涩难懂却又带着奇异韵律的话语，那正是龙文。
它瓮声瓮气地说道：“你比其他杂种强，应该是这座城市的统治者，我命令你找寻我的王与王弟。”
那声音在下水道中回荡，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魔力，可风间琉璃虽然能感觉到对方说的话语有着别样的力量，却实在是听不大懂，只是隐约觉得似乎是在命令自己去寻找什么东西。
参孙见风间琉璃一脸茫然的模样，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恼怒，暗自思忖着：“哼，果然就是个杂种，连高贵的龙语都听不懂，简直就是低等生物。”
它鼻腔中喷出两股热气，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声，心中满是对风间琉璃的鄙夷。
无奈之下，参孙只得切换到以前在人类社会学过的语言，那话语虽然听起来像是中文，可又透着一种古怪的腔调，仿佛是生硬地拼凑起来的，它再次问道：“你这蝼蚁，听好了，我命你去寻找我的王与王弟，莫要再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风间琉璃眉头微皱，他确实是懂中文的，可眼前这怪物说出来的中文实在是怪异，用词都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别扭，并且发音和现代中文是相差甚远。
这让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有些难以完全理解其意思。
不过他也能大致猜到，这怪物似乎是在让自己帮忙找人，和刚刚龙文的意思差不多。
参孙那巨大的龙眼之中满是不耐与恼怒，对于眼前这个听不懂龙语，甚至连它好不容易用人类语言表达出来的意思都领会不了的“低等生物”，它已经彻底没了耐心。
在它的认知里，这样的存在就不配浪费它的时间，只配被迅速抹除。
它那长满鳞片的喉咙深处，有暗红色的光芒开始汇聚，隐隐有炽热的气息从中弥漫开来，火焰正在它的口中迅速聚集，仿佛下一秒就要喷薄而出，将风间琉璃彻底吞噬。
风间琉璃何等敏锐，瞬间就察觉到了那股熟悉又更为强大的力量波动，竟是言灵・君焰被眼前这个半龙半人怪物调动了起来。
那汹涌澎湃的力量，仿佛要将这阴暗潮湿的下水道都化作一片火海，炙热的温度让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扭曲变形。
风间琉璃心中本能地涌起一股想要逃离的冲动，他深知这火焰一旦喷发，以对方展现出来的实力，自己怕是很难全身而退。
双脚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可就在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却闪过了无数过往的画面，那些隐藏在心底深处的痛苦回忆、犯下的种种罪恶，如同走马灯一般在眼前一一浮现。
他突然觉得无比疲惫，一种深深的绝望感涌上心头。
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这一生，似乎都在黑暗与挣扎中度过，背负着太多沉重的东西，或许就这样死在这也好，让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罪恶，都随着自己的消逝，彻底消失在这黑暗又污秽的下水道之中吧。
而且，对方也比我快，比我强，跑也跑不掉。
风间琉璃缓缓放下了手中一直紧握着的长刀，闭上双眼，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尊等待被烈火焚尽的雕像。
他准备坦然迎接即将到来的死亡，那肆虐的火焰之光映照在他冷峻的面容上，勾勒出一抹决绝又悲凉的轮廓。